“我害怕從地窖裏跑了出來,但沒跑多遠,還是讓她給拍暈了。”林一撓著頭,說,“不成啊不成,你們都怎麽了,是不是什麽目潰,我是不是也中了那鬼玩意兒了,我們這回真得讓師傅來了,我們都沒法子啊,那婆娘太厲害了。”


    “等你師傅來恐怕太晚了。”蕭玉兒說道,“目潰之術從瞳孔渙散到分魄而亡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我們沒幾個小時的活頭了。”


    “啥?嗬嗬嗬……你不會是在逗我玩兒吧?我還年輕啊,我還小啊,我還是一童子身啊。”林一忽然抱著頭,說,“就要死啦?不會吧……”


    “劉洋也是童子身,沒見他廢話。”蕭玉兒冷冷說。


    我幹咳一聲,說:“閉嘴都,還沒死呢,吵什麽?”


    蕭玉兒轉臉看著我,打量了一會兒,說道:“你怎麽這個時候這麽鎮定。”


    “我從來不怕死。”我說道,“尤其是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就更不怕了。我們趕緊去一趟地窖。”


    “去地窖幹什麽?”林一瞪眼看著我,“又去找死,還嫌這幾個小時的命不夠花嗎?”


    我說:“你閉嘴,你不想想,地窖裏頭那些東西魂魄都被目潰之術打散了,怎麽你還能感受到人魂的力量,還能看到人死之前的事情。”


    “哎?是啊,是有點蹊蹺啊……嗬嗬……”林一撓著頭,說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魂.魄


    我們很迅速的回到了地窖之中,我和蕭玉兒一致覺得盧選蘭不會再回來了,她肯定想不到我們會中途返回地窖,而且她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地窖裏的六具屍體全部移走。


    但當我們到地窖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想得太簡單了,那六具屍體中,那具被車撞爛的屍體此刻已經沒了頭顱。


    我曾經聽二叔說過,頭顱是魂魄盤踞的根本,很多人即便是死了,魂魄也依然可能會盤踞在頭顱中沉睡。東南亞的降頭術中,有一部分修煉的術士,就能讓自己的頭顱脫離身體飛出去,所利用的就是這個道理。


    看來,我們大大低估了盧選蘭的能力,她比我們想象中要懂得更多。


    林一伸手試探了一下那具屍體,搖了搖頭。


    我們又讓他摸了摸別的屍體,那些似乎都沒有什麽大用。


    而且,我發現這些屍體此刻已經更加幹癟了,蕭玉兒說。很可能這些屍體的魄也已經被奪走了。


    我感到有些絕望。


    雖然不怕死,但終歸不想死得那麽不明不白,於是我在地窖裏踱步起來,沒走幾步,忽然發現自己竟踢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蹲下身子,用手機光打過去。


    模模糊糊的,我居然看見一顆眼球。


    或許是天助我,這個鬼地方,居然還留著一顆眼球。


    我趕緊讓蕭玉兒他們過來。


    “這是盧選蘭丈夫的眼球……”我低頭問道。


    “不一定。”蕭玉兒說道,又看了看林一,“你敢伸手摸麽?”


    “啥。摸眼球?”林一嘴裏“嘶嘶”的發出聲音來,說,“這,這太惡心了吧?”


    “最後的希望了。”蕭玉兒說,“你幹是不幹吧。”


    “啥最後的希望啊?”林一撓了撓頭。


    蕭玉兒說:“眼球會留下來,肯定有其執念所在。盧選蘭既然能構築下這麽龐大的計劃。那就必然不會犯這麽個小錯誤。”


    “你的意思是這裏頭還能盤踞了魂魄?”林一說道。


    “魄應該已經沒了,但魂指不定還在。”蕭玉兒說。


    林一歎了口氣,還是很不情願,但最後還是伸手摸了摸那個眼球,但是,他摸過那顆眼球之後,似乎就被什麽吸引住了時候,居然直接伸手把那顆眼球握在了手心,閉眼完全沉寂下來。


    “真能行?”我當時有些驚奇。問蕭玉兒道。


    蕭玉兒說道:“你沒發現麽?那顆眼球,沒有中目潰之術。”


    我愣了一下,的確,剛才之所以能確定那是一顆眼球,也是因為那上麵有著黑色的瞳孔,若是上麵隻是麻麻點點的黑色小洞的話,我斷不會覺得那是眼球的,我甚至覺得那就是一顆什麽帶毒的暗器啥的。


    “這裏頭肯定隱藏著秘密。”蕭玉兒說道,“她既然能狠下心來殺自己的丈夫,就不大可能動惻隱之心,不對丈夫用目潰之術。而且,沒有目潰之術作為媒介,形寂之術就根本發動不出來。”


    我點了點頭。估向豆圾。


    大概等待了十幾分鍾,林一忽然睜開了眼睛,接著。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粗氣來,我看他的眼睛依然是麻麻點點的黑洞,沒什麽變化,臉色也比剛才難看了許多,他一屁股坐在地窖冰冷的地麵上,說道:“那……那婆娘,都是那婆娘幹的,那婆娘連自己的老婆都殺,那畜生,那畜生是儺教死士之一……”


    “儺教死士……”我咬牙說道,“她姐姐為政府、警察做事,她居然是邪脈的死士,嗬嗬……真特麽有意思。”


    “他丈夫為什麽沒有中目潰之術。”蕭玉兒問道。


    林一深吸了一口氣,一直嘟囔著“太狠了、太狠了”之類的,過了很久,才說,“本來是……是中了的,而且他丈夫一開始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還擔心自己得了什麽怪病會傳染給她,於是自己躲了起來,躲到山裏頭去了,在山裏頭,我看不清,好像是,好像是山裏有什麽洞窟還是什麽東西的,總之那丈夫就在那地方呆了幾天,自身自滅,後來奇跡般的發現自己的眼睛好了。當時他還特別高興,想著可以下山回去見老婆了,誰知道……那婆娘,那畜生,見到他之後,居然表現的很驚恐,趁著他的病還沒完全好透,製造了個什麽交通事故,把他……把他給壓死了。”


    “車哪兒來的。”我問道。


    “車……我看不清,但是我看到麵具了,開車那人帶著麵具,不會看錯的。因為盧選蘭丈夫死之前是麵對著那輛車的,看的很清楚,車裏的人,戴著麵具……”林一重複了好幾遍“車裏的人帶著麵具”,顯然,他在感知盧選蘭丈夫的魂靈的記憶時,自身也融入了情景之中,也感到無比的害怕。


    我歎了口氣,說道:“看來,儺教邪脈,已經不僅僅是泯滅人性那麽簡單了。”


    蕭玉兒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盧選蘭的丈夫給我們留下了線索,那我們就先進山裏去……劉洋不是也想去看看那條公路盡頭到底有什麽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能活著或許我還想去看看,死了的話就算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還是燃起了一絲希望,心情也多了幾份悸動。


    我們迅速離開了地窖,然而,剛踏上地麵,我卻看見,不遠處的草叢旁邊,似乎有什麽東西低身潛伏著。


    我當即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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