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匕首就像是指揮棒,又像是風箏的線一般,牽引著外頭那張束縛著盧選蘭丈夫魂靈的司陰符,飄飛在空中,當我感覺時機成熟的時候,我一揮手,將匕首急速收了回來,而外頭的那張司陰符則迅速衝向了一顆飄忽的眼球,嗖的一下,將那眼球狠狠的穿透過去。


    接下來,是第二、第三顆,不過半分鍾時間,我們隻有為飄飛的眼球被消滅殆盡,而那被我控製著的司陰符,終於開始燃燒起來。


    燃燒的同時,我能明顯感到,那司陰符中的黑色氣體在不停的“掙紮”、“扭動”。


    那似乎正是魂靈的掙紮。


    林一應該也感受到了什麽,當司陰符燃燒的時候,他也開始發出低低的吼聲來。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阻止不了那張符紙最終燃燒殆盡。


    當符紙化作最後一縷煙灰消散在空中之時,林一忽然抬手一拳朝我身上打來,我沒躲沒閃,結結實實的挨了那一拳。


    我一個趔趄,卻被蕭玉兒扶住了。


    “趕緊進山,還有時間打架,命都沒了。”蕭玉兒冷冷說道。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九宮嶺的地界,進入九宮嶺之後,我的心神也舒緩了一些,好像眼前的一切也沒有原先那麽模糊了。


    我沒敢再和林一對話,不過他之前接受過盧選蘭丈夫魂靈的信息,應該已經看到過那所謂的山洞位置,所以一直走在前頭。


    這個時候,蕭玉兒依舊顯得很鎮定。


    可我現在卻有些鎮定不下來,我總覺得整件事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到底哪裏不對勁,我根本說不出來。


    我們在九宮嶺氣流的籠罩下搜尋了很長時間,才來到那所謂的洞穴之前。


    林一反複確認之後,表示那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實際上,即便不反複確認,我也相信,這絕對不是個尋常地兒。


    九宮嶺的山陰沒有遭受過度開發,汙染也並不是很嚴重,因此山間有不少參天古樹,這裏靠近山腳的地方,甚至形成了幾篇榕林,榕樹本就是非常邪門的東西,而且一般有榕樹的地方,周圍其他的大樹幾乎是生存不了的,所以,那幾片榕林,就像是守護者一般外繞住了九宮嶺下方的區域,也形成了荒地進入山脈的天然屏障。


    按說,有這樣的屏障存在,山裏便不大可能有更古老的大樹,因為大部分靈氣已經被古榕給吸收殆盡,並儲存了起來。


    然而,我們找到的那個地方,在雜草與繁密的植被中間,卻拔地而起一顆樹幹極粗的大樹,那棵樹冠很小,幾乎形成不了樹蔭,但是樹幹卻十分粗壯,而且樹身像岩石一樣堅硬斑駁,我伸手摸上去,竟覺得那棵樹周身有一絲怪異的溫度。


    我圍著那棵樹轉了一圈,忽然,我發現那棵樹的周邊樹幹上,居然就一道刀砍斧剁一般的痕跡,抬眼往上,隱隱約約的,看見這棵樹的高處,居然還有奇怪的“文字”,像是有人在這棵樹上畫符一般。


    “我早該猜到是這個地方。”蕭玉兒說道。


    我愣了一下,看著蕭玉兒,問道:“這是什麽地方?有什麽特殊嗎?”


    “這裏,就是你二叔當天和麵具人決鬥的地方,我就是在這裏看見他們兩人那場驚世駭俗的大戰的。”蕭玉兒說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山間鬼火,往事再現


    我一驚,難道冥冥之中果然有天意,兜兜轉轉的,我居然還是來到了這裏。


    “這是什麽樹?”我不由得問道。


    “龍血樹。”蕭玉兒說道。“據說能活萬年的龍血樹。這裏。應該是整個九宮嶺的地脈交匯中心。也是九宮嶺的龍脊之首,這個地方清正之氣最盛。我想當初劉宏大師正是想利用清正之氣來限製邪脈的麵具人,才會選擇和他在這個地方纏鬥。隻可惜,我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


    “這麽說,之所以能治好盧選蘭丈夫中的目潰之術。也是因為這裏的清正之氣了。”我說道。


    “嗯,可是現在這裏的氣流已經明顯紊亂了。”蕭玉兒說道。


    “紊亂了?你能感覺到?”我有些疑惑。


    蕭玉兒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察覺到。鎮魂一脈精通醫理,自然比較了解陰陽五行之說,對‘氣’的流動也敏感一些。我能感覺到,這個地方已經有濁氣騰衝進來,沒有了原先的純清了。”


    “那是自然的……嗬嗬……”這個時候,林一忽然低聲,無力地說道,“進山的時候,下頭的榕林已經有幾棵樹樹葉開始枯萎了,按說榕樹是不大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的,除非是被濁氣侵蝕的太厲害了,嗬嗬……哎……”


    林一顯得非常沒精神,我當然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是我卻沒法安慰他。


    我自己心裏此刻也依然是七上八下。


    我不知道自己剛才所做的對還是不對,我的腦子裏,時不時的會竄出那不斷掙紮的魂靈的樣子來。


    我隻能盡力讓自己不去想,坐在龍血樹下,我感到舒服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蕭玉兒的雙眼也開始有了一些變化,雖然變化並不明顯。


    我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思考了。


    可是我一旦靜下心來,卻總覺得有很多事情越想越不對勁。估坑司血。


    尤其是這一次跑來這個村子裏,所有事情都發生的莫名其妙,我們似乎非常無腦的就上鉤了,就連蕭玉兒這種一直冷靜理性的人,也這麽簡簡單單就被騙了。可是,她從頭到尾,卻一直表現的鎮定自若,胸有成竹,就算蕭玉兒就是這種性格的人,她怎麽可能在被騙了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份幾乎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從容淡定。


    尤其是在目潰之陣中,蕭玉兒選擇赴死的時候,那種從容不迫,讓我總覺得有些害怕。而當林一終於答應拿出魂靈來救助我們的時候,她依舊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


    我越想越覺得這一切很是戲劇化。


    而不得不說,我從頭到尾都是跟著蕭玉兒的思路在走的。


    難道說女人真的不靠譜,無論女人再怎麽理性,隻要讓女人做主,事情肯定搞砸?!這沒道理啊……


    這麽想著,糾結著,天已經漸漸段黑了,可能是太累了的緣故,天一黑,我就開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我還記得,這是我少有的幾次睡著之後還做夢的情況,我甚至至今還記得,那天我夢見有什麽蟲子還是泥鰍之類油油滑滑的東西,莫名其妙的鑽進了我的體內,在我胸口、腹部甚至手臂、血管裏到處亂竄,但是那“蟲子”是有溫度的,在我體內亂竄的時候,我能明顯感到他的體溫。那又像是一股氣流,不斷的在我周身旋轉。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大汗淋漓,明明山間清涼,我的衣服卻濕透了。


    我醒來的時候,四周依然一片漆黑,我實在覺得燥熱,於是站起身來四下張望。


    我發現,我們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半山腰,沒幾步就能到外頭的公路路段上,雖然那公路上邪門,但我還是有種作死的心態,想要去外頭吹吹山風。


    我看蕭玉兒和林一都還在休息,幹脆一個人走了出去,我用手機燈光照明,發現周圍的一切,我已經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估摸著,自己能活到現在,眼睛也該是好的差不多了,遂放下心來。


    山間公路兩旁已經雜草叢生,雜草想成了路麵寬闊的錯覺,其實我小時候在村裏長大就很清楚,那些看似有路的地方,其實都是懸崖,隻不過是被雜草掩蓋住了而已。我記得小時候就沒少聽說有人踩空了從草叢掩蓋的懸崖上摔下去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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