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欄上,貼在框內的,是還活著的俱樂部成員,而擺在下頭的,是已經死去的成員,洛乾坤的名片被我取了下來,放在下頭,和陳軍他們的放在一起。


    而另一邊,林一的名片放在右下角,秦天展說,以後這裏放除名的家夥,和叛徒。


    看的出來,秦天展也有些憎恨林一,不過他依然保持著理性和鎮定,還有他特有的玩世不恭。


    這次事件之後,林玲玉、羅平、蘇穎和唐英四個人,開始共同商量著行動,沒有人單打獨鬥了,聽蕭玉兒說,他們四個原本是誰都不服誰的,雖然明麵上是朋友,但暗地裏總是較勁兒,尤其是涉及到道術的問題,他們常常不對付,常常在暗地裏比劃。


    自從這件事之後,他們不再做這些幼稚的無謂鬥爭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隻有這樣慘烈的事實,才能讓所有人變得成熟起來,但這對我們來說終歸是好事。


    沒有人教我道術了,我隻能靠自己領悟,偶爾和秦天展切磋一下,他也發現我十分擅長錮術,對此也感到有些驚奇,而當我問及他為什麽一直不肯回來,總是躲在四周的時候,秦天展告訴我說,那個時候,他一直在對所有的一切產生懷疑,懷疑過小安,懷疑過二叔,甚至懷疑過洛乾坤,當然,最瘋狂的時候還懷疑過我,想過是不是很多事兒都是我一手策劃出來的苦肉計,因為那十幾年前的一切都實在太過離奇了。


    後來他才發現,這一切,實際上都是因為他自己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師父,我的二叔劉宏會害人,所以一直在矛盾和糾結著,所以也就開始胡思亂想了。那段時間,他一直不肯也不敢回來,因為他覺得回來了肯定會出事兒,他會把所有人都當成敵人,繼而所有人也都會把他當成敵人。


    我自然信任他的說法。盡司狂血。


    雖然,我總覺得這一套說辭裏也還是有所保留。


    但我清楚,人心是一件複雜的東西,永遠不可能用單一的思維方式去理解。人心之中,也不存在加減乘除這樣的簡單運算,人心總是多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變量,相疊加起來,就形成了一個恐怖而不確定的思維數量集合,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都可以引起軒然大波。


    我也就不再多問了,我依然盡量試著去相信一切。


    小安回來沒多久後,在林玲玉的協助下,決定和秦熙再去一趟我的母校,繼續追查那地底棺材和鬼宿舍的真相,他們想要搞清楚林一到底在學校裏做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他們需要十分確切的答案,以此來繼續推斷。


    蕭玉兒和唐英留在了本市,但也沒閑著,他們在追查續命案的後續以及那些降頭師的下落,他們需要的是對那些降頭師們各個擊破,蕭玉兒對我說過,那些降頭師很可能是儺教邪脈派出來的第一批對圈內人發動全麵挑釁的部隊,不把他們徹底擊潰,就沒有辦法把儺教邪脈死士們帶的那一支支嫡係精銳部隊引出來。蕭玉兒聯係上了秦劍鳴以前的老同事,警界也開始有所行動,協助圈內人做事。


    蘇穎和羅平兩人,主要還是留在酒吧工作,他們的主要作用在於防禦,我們的俱樂部這個時候在風口浪尖上,很有可能會引人側目,不知道會有多少挑釁者直接找上門來。


    而我的作用,依然是等待和篩選整合信息,秦天展選擇了留下來幫助我。


    雖然無聊,但終歸是有事做了。


    我記得當時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在網吧附近物色公寓樓或者是出租樓,蕭玉兒要搞大手筆大動作,把願意留在俱樂部的成員都吸納到我們俱樂部附近來,還要提供住宿什麽之類的,當然,並非完全免費。不過這個時候我也算了解到蕭玉兒的經濟實力了。


    實際上,從整體上來看,這算是我們對儺教邪脈的第一次大規模主動出擊,隻是我依然被保護在後方。我每天跟秦天展的交流也不多,他一直坐在電腦前,時不時的會顯出一臉深沉思索的樣子來,表情非常凝重,我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麽。


    我隻知道,這家夥心事已經越來越重了,而且越來越不願意讓我看見他的真實一麵了,這讓我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那段時間,秦天展依然非常喜歡半夜接電話,但我確定電話不是二叔打來的,秦天展和二叔說話的語氣不是那樣。


    令我擔心的是,秦天展說話的時候,我偷偷觀察過他的表情,表情很不對勁,好像是受到了什麽脅迫,又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人和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太過於神經過敏了。


    地下室自從被重新休整之後,就沒有人再進去過,每次靠近那裏,都讓我覺得陰氣逼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我總覺得那下麵還遺留著什麽東西,而且是什麽非常可怕的東西,我也總覺得,那天在洛乾坤爆炸死去之前,這下麵還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很可能甚至是連二叔都沒有察覺的事情。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終於按捺不住,打著電筒獨自一人進入了地下室之中。


    地下室的燈籠已經沒有了,我當時把手機電筒的亮度開到了最大,巡視了整個地下室。


    我赫然發現,在那地下室的一角,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四方的奇怪印記。


    ☆、【第二百四十章】又見林一


    當時地下室光線很暗,一開始我隻是發現了一個方形的痕跡而已,但是細看之下,我卻發覺。那個痕跡看起來有點像一樣東西,我細細檢視了一遍,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這分明是棺材的印記。這個地下室裏分明放置過棺材。


    我趕緊讓秦天展也下來了一趟。秦天展看見那地上印記的時候,顯然也有些茫然,說道:“之前這裏沒有這個東西,我們在這地下室呆了不是一天兩天,光是審問林一,我們每天也要下來好幾次,完全不記得這個地方有個棺材。


    我想起了那天在被我殺死的降頭師的地下室裏也出現了棺材。我記得,當初洛乾坤也對此非常訝異,始終沒有給出過一個十分合理的解釋來。我心裏越來越感到不安。上次還隻是在離這裏有半公裏以外的公寓地下室裏頭,現在。卻成了直接在俱樂部地下室裏,看來是越來越近了。布聖狀亡。


    難道,有什麽東西在不斷的靠近我們?


    甚至可能已經潛了進來。


    這個棺材,到底是什麽東西,代表著什麽,又預示著什麽?


    我點了支煙,返身上樓,來到廳裏,我還是覺得這下頭的陰氣非常重,秦天展過了很久才慢慢走上來,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我,我問他怎麽了。他擺手說沒事兒,我有些忍無可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秦天展露出笑容,說完全沒有,但是,我看得出來,這不是他一貫的笑容,平時他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這個時候不在了,取而代之的那種笑容非常勉強。也非常應付。我一把把他按到一邊的牆上,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忍無可忍了,我死死盯著他,他居然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似的,過了好久,才恢複到之前的那種表情,說道:“那什麽,我初吻還在。”


    “滾!”我厲聲吼道。


    秦天展說:“你讓我滾我立馬圓潤的走。”


    “閉嘴!”我說道。


    “你到底讓我說還不讓我說?”秦天展兩手一攤。


    我咬了咬牙,說道:“你到底在想什麽,隱瞞著什麽?你明明就不對勁,還跟我裝什麽裝,我不了解你麽?你平時根本不是這樣,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別一副特別了解我的樣子,我每天上外頭嫖妓虛了還不成麽?”秦天展笑著說。


    “你……”


    我依然不讓秦天展離開,過了很長時間,他才慢慢開口,說道:“好吧,我告訴你吧,我受不了劫火那股味道,我一味道那股陰冷又焦臭的味道就覺得惡心,所以在裏頭呆了一段時間,我特別不爽,非常……特別不爽……”


    “我也覺得那味道惡心。”我說道,“那味道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麽你也會覺得惡心。”


    “我惡心不行麽?”秦天展兩手一攤,說,“誰規定了全國就你可以不爽,我就不能不爽了,你是國家主席?”


    我終於還是鬆開了手,他和他師父,我二叔,一模一樣,根本撬不開他這張嘴,和他繼續說下去,隻會讓我越來越不爽,但我就算是跟他打一架,就算是我打勝了,他也照樣不會說。我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來到酒吧外頭,站在巷口抽煙,這個鬼地方死的人已經不少了。這個時候,我忽然萌生了再去那座公寓看看的想法,那公寓地下室裏的棺材櫃子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我快步繞過巷子,來到那座公寓附近,公寓樓道還是那麽陰暗,地下室的門還是壞的,看來是真沒人敢去這地下室了。


    我走進去,打上電筒,環視了一周。


    我發現地下室的情況還是一點都沒變化,那個棺材一樣被掏空的牆洞還在,我仔細看了看那地方,發現,與其說那地方是掏空的,倒不如說是被殺東西砸爛的,好像有什麽很重的玩意兒生生的砸在了牆上,最後形成了這麽個大坑。我估摸著,如果不是道行很深的人,誰都做不到,而且能砸這麽大坑的玩意兒八成是什麽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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