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扶二叔,二叔卻一揮手,製止了我的行動,他忽然仰天大吼一聲。頓時,火焰包繞了全身,那灼熱的氣浪直接把我逼得退到了高台邊緣,這個時候,連誅邪和那四個戴麵具的家夥,居然都已經被這股氣浪逼退,有一個戴麵具的儺教護法不自量力。企圖催動某種陰邪之力凝結而成的寒氣來抵禦這股火焰,結果卻被直接撞飛了出去,落到了風刃陣中。傷的不輕。


    二叔在火焰中,臉龐開始融化,上衣也開始化成灰燼。


    不過片刻,他上半身已經完全被火焰包繞著。


    而他的臉,早已經變成了那無臉人的模樣。


    “二叔!”我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


    而黑袍人卻緩步走上來,說道:“好!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劫火的真正力量,你是圈子裏劫火之術用的最嫻熟的一位。今天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吧!哈哈哈!”說完,他把手裏的黑色長劍推了出去,這一刻,熱浪和陰氣同時擴散,形成了極其怪異的情況。


    火焰幾乎燃燒了高台上的所有木料,但是有的地方,卻凝結出霜花來。


    火焰融化了霜花,但霜花很快又會覆蓋另外一片火焰。


    我站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依然沉睡在夢境裏。


    我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模糊的,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在飄搖。


    我看見秦天展站了起來,企圖再次靠近二叔。但是卻又一次被熱浪擊倒,我看見那幾個儺教護法想要衝過去保護他們的大掌教,但走到一半便難以前行。


    我看見誅邪連續甩出了數道劍氣和符籙,卻全部被劫火所吞噬。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一陣震天的吼叫。


    我猛地一驚,回頭隻見,我看見,那高台下頭,幾乎所有的無臉人,都開始仰天大吼,臉上的皮膚開始熔化,變得麵目全非。


    “哈哈哈哈……”這個時候,掌控著那柄黑色長劍的黑袍人居然大笑起來,說道,“怪物們,這才是你們的本來麵目,這下,顯露出來了吧?你們應該人命。”


    二叔的聲音,從火焰中竄了出來:“你做的孽,你必須償還!”


    “哈哈哈……”黑袍人隻是大笑,那恐怖的笑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山穀。


    然而,高台下的怒吼聲形成的聲浪,很快就蓋過了台上的狂笑。那些無臉人,這一刻,如同瘋了一般朝高台衝過來,這一刻,我想他們大概已經打定主意要撕碎這台上的所有人了。但這個時候,我突然又聽見一聲爆炸聲,爆炸聲來自那口大鼎,大鼎的火焰越燃越旺,我們的人已經突破了防線,開始製服或擊殺那些跳著儺舞的儺教邪脈門徒們,那些人居然完全不在意這一切,他們依舊跳著儺舞,一個人被擊殺,又會有人補上來,一個人被製服,立刻拔刀自殺,接著又會有人踩著他的屍體繼續向前。


    “要成了……要成了!”黑袍人興奮的大喊。


    二叔也大吼:“管我幹什麽,去解決那個老畜生!”


    這一聲吼之後,瘋狂的無臉人們居然停下了腳步,幾乎同時把目光轉向了那口大鼎。


    不過片刻的遲疑,那些人開始對大鼎發動衝鋒,為首的一撥,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大鼎前頭,我以為他們要進攻,可是,他們卻開始把手伸向那大鼎,我遠遠的看見,第一撥人把手伸向大鼎的時候,他們的身體也迅速燃燒了起來,但那些人,就像是不要命一樣,所有人都開始伸手去推那口大鼎,沒一會兒,二十多個無臉人,居然全都渾身是火,同時在從一個方向推動那座巨鼎--前頭的人被燒成了一截木樁,後頭的人就補上去……


    我已經不忍再看。


    而我們這邊,二叔和黑袍人的纏鬥依然沒有結束。


    二叔周身的火焰越來越可怕。


    黑袍人卻依然站著,連那袍子都沒有絲毫被燒壞的痕跡。


    “嗬嗬,你們這麽拚命,到底為什麽?”黑袍人笑道。


    “你這麽拚命的要破壞,要毀滅,又到底為什麽?”二叔說道。


    “哈哈哈哈……問得好!”黑袍人說道,“去閻王哪兒問吧。”說完,忽然另一隻手一仰。我怎麽都不會想到,和二叔僵持了那麽長時間的黑袍人,另一隻手居然還能凝聚出一柄黑色的長劍,這柄長劍,迅速貫穿了二叔的胸口,血霧,和火焰一起噴湧而出。


    我已經喊不出聲音來。


    一點兒也喊不出來。


    二叔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突然,又是一聲爆炸,這一聲爆炸,居然是從小安被捆綁的木架子下頭傳來的,這爆炸直接炸斷了木架子下的支撐,木架子立刻塌了下來,而二叔的身影居然出現在了木架子下頭,這時他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他單手撐住了木架倒落的柱子,一揮手放下了小安。


    “嗬嗬……居然用最後一點道行用這障形之術?”黑袍人轉過臉去,冷笑一聲,而剛才被他刺中的二叔,身形變成了虛影。


    二叔抱著小安,一個箭步衝到我身邊。


    我已經呆然。


    二叔並非沒有被擊中,他的胸口,已經出現了兩個血窟窿,兩個都是貫通傷,沒有人能在連續出現兩處貫通傷後還能繼續站立的,何況二叔背後還被紮了一刀,但他卻依然站著。


    小安的衣服,也已經被二叔的血染紅了大半。


    二叔到底出了多少血,我不知道。


    “臭小子,接把手,你要累死你叔叔我麽?”二叔忽然笑著說道。


    我顫抖著抱過小安來,小安依然沒有醒來,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二叔依然笑著,說道:“臭小子,小心著點兒,這可是我未來的侄媳婦!抱好了,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那還算什麽男人,滾!”說完,他突然一揮手,我的身子被送了出去。


    我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高台下頭。


    誅邪和四名儺教的護法也退到了高台下,秦熙、蕭玉兒、蘇穎和黑衣人他們,依然在我身後和儺教的死士們鬥得不可開交,那二十多名無臉人,依然奮不顧身的再推那大鼎,而且,更多我們的人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他們已經忘記了生死。


    但我已經不關心這一切,我抱著小安,看著高台上的二叔,二叔再次展開雙臂,這個時候,火焰直接把整個高台周圍全部燒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圈。要知道,那是儺教邪脈的劫火,任何人敢靠近劫火,都會被自內而外,五內俱焚,腸穿肚爛,連靈魂都留不下來。


    二叔這是在幹什麽,他到底要幹什麽?


    “你不是不怕死麽?”二叔開口說道,“那我就把你燒得連渣都不剩。”


    黑袍人冷聲一笑,說道:“你不覺得你可笑麽?你用儺教的古典術法,來阻止我複興儺教的計劃,你不覺得可笑嗎?哈哈哈哈……你這算什麽,以惡製惡?”


    “我這輩子,還真是挺可笑的。”二叔淡淡說道,接著,居然又吐了一口鮮血,我卻隻能站在高台下看著,聽著他的聲音,“不過,你這輩子又得到了什麽?到現在,還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你--方仲雲!”


    說完,二叔抬腳一踏。


    一股如岩漿般濃烈的火焰,直貫而去,那黑袍人的長袍,終於轟然四散,化為灰燼。


    我看見的,是一個和洛乾坤長得有些相似的老人,精神矍鑠,身體強壯,頭發還未全白,並不太長,但臉上,卻沒有洛乾坤的和藹,而是狂傲的笑容,就像一個二十來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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