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沒有?看夠了煩請滾開。”溫嗣音下手毫不留情,夾著內力的刀柄直直朝顧時腹部捅去。


    顧時躲閃不及,硬生生被逼得後退一步。他掩住眼底的情緒,偏頭看著溫嗣音。


    “啊~師兄我疼~”


    這莫名嬌嗔的語氣,頓時讓溫嗣音渾身都不對勁。


    他看向顧時,原本想要收回長刀的動作都頓住。下一秒,長刀直接出鞘,抵在了顧時的脖頸上。


    溫嗣音動作迅速,顧時還沒看清楚他的身影,人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垂眸看向身前,是倒映著自己半張臉龐,好似每日擦拭的長刀。


    而身後,是緊貼著自己的溫熱身體。


    溫嗣音的身上也不知是用了些什麽,怎麽這般的香?


    思及此,顧時順勢向後傾斜,正好就貼近了溫嗣音的胸膛。香氣愈發濃烈,一不小心就擾亂了顧時的心弦。


    他不安分地伸出手指勾住溫嗣音散下來的一縷長發,繞圈輕撚,惹得溫嗣音越發不耐。


    長刀離顧時越來越近,見溫嗣音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顧時合起折扇用靈竹製成的扇柄抵住刀刃,隨後推遠。


    “師兄真是開不起玩笑,我不說便是了。”


    顧時後撤幾步,離開前眼神還停留在溫嗣音腰間,看夠了才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


    “掌門師兄此去人界可要小心一些,聽聞那裏采花大盜極多。”


    他停頓片刻,視線在溫嗣音的臉龐打量,而後繼續說道:“尤其,喜歡采你這樣的花。”


    麵對顧時這種正經不了幾句話的人,溫嗣音感覺自己整個頭都在隱隱作痛。


    “顧、三!”


    “在!不對,我不在。師兄莫氣了,我先走一步,不惹你心煩。”


    原本顧時還不死心的打算繼續皮幾句,但見溫嗣音眉頭緊鎖,凶神惡煞地拖著長刀朝自己逼近。


    那一瞬間,顧時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要是還不跑,絕對會被溫嗣音剁成肉泥。


    這會離開溫嗣音的住處,顧時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以前隻感覺溫嗣音冷淡無情,怎麽現在看來,卻是越來越凶殘了。


    不過嘛,也越來越吸引人。


    顧時就是這樣,你愛搭不理就算了。要是有點什麽地方吸引到他的,他就跟甩不掉的狗屁膏藥一樣黏人。


    “顧師弟,你蹲在這做什麽?”帶著柔意的冷冽嗓音,絕對是自己師姐淩降無疑了。


    “是師姐啊,我在想怎麽樣能不被掌門師兄發現,然後偷偷跟他一起去人界的法子。”


    顧時語氣一如既往的懶散且漫不經心,不過這副表情倒是挺認真的。


    淩降有些不解,她歪歪頭,狹長的眼眸中滿是探究:“你怎麽突然這麽黏阿音了?我記著,你以前總是說他小話。”


    淩降是前掌門的第一位徒弟,與溫嗣音相識最久。


    阿音這個小名,淩降是喊得最自然並且唯一沒有被溫嗣音反駁的。


    當然,被溫嗣音反駁最多次的還屬小時候的顧時。


    剛進青雲門時他就被自己掌門師兄的外表吸引,時時刻刻想要跟著對方。


    聽師姐喊溫嗣音阿音,他也就跟著喊,沒想到每次都被溫嗣音冷漠嗬斥。


    在無數次熱臉貼冷屁股後,顧時老實了。


    雖然也偶爾開開玩笑,但從來沒想過得到溫嗣音友好的回應。


    怎麽突然黏溫嗣音了?自然是又有興趣了。


    “師姐說什麽呢,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顧時低聲笑道,語氣不急不慢。


    怎料一向不多言的淩降今天也格外話多,她捂嘴偷笑,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看向顧時的眼睛亮閃閃的。


    顧時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他隨意地把玩折扇,碎發被風吹動,倒有幾分意氣風發少年郎的味道:“師姐想說什麽說便是了。”


    “倒是沒多大事情,隻是想起小時候你剛進宗門。”


    “見到阿音的第一眼就纏著他,之後更是讓師尊給你做主,長大之後要與阿音雙修。”


    “沒想到被阿音聽了去,把你吊在樹上待了整整兩天兩夜,最後哭著求饒才被放了下來。哈哈哈哈哈~”


    修仙之人壽命較長,雖然顧時境界不算很高,但幾百年修為也是有的。


    過去這麽多年,他早已記憶模糊。


    沒想到這些話,淩降記得這麽清楚。雖然對兒時的窘境感到尷尬,但顧時又難免猜想。溫嗣音呢,他還記不記得這些事情?


    雙修……道侶是溫嗣音的話,沒有人會拒絕吧?至少自己應該不會拒絕。


    這麽說來,應該有許多人對他說過這番話。此去人界,萬一遇到……不可!絕對不可!


    見顧時突然有些激動地拍著折扇,淩降滿頭問號。


    顧時也不多解釋,隻是在轉身大步離開前朝淩降開口:“師姐,剛剛我人界曆練的道友傳音與我,讓我與他見上一麵。”


    “看管宗門的艱巨任務就交給你和師兄師弟們了,告辭!”


    被丟下的淩降看他快速離去的背影,隻能將疑惑咽了回去。


    她看著指尖生出一朵小冰花,隨後又快速讓它消散:“他們的心理真是複雜,就跟這朵小冰花一樣。”


    ——


    “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嘞!”


    “哎喲小姐,你就瞧這做工,這麵料。穿在身上,保管你美若天仙!”


    “看看了!上好的靈木做成的發簪,能夠調理身體,這可是我從仙界一個宗門的弟子那裏買來的。”


    ……


    人界繁榮熱鬧,溫嗣音卻有些不適應。雖然宗門弟子需要不定期到各界曆練,但溫嗣音情況特殊,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回過人界。


    不過溫嗣音不自在,其實站在他身旁瞅見他容貌的人們也不自在。


    沒有其他原因,單純是溫嗣音樣貌不似凡人,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為了不顯得突出,他來之前特意換了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袍。青色係帶在腰間當做點綴,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長發被發簪盤起,露出明顯的下頜線與修長的脖頸。


    明明此時麵無表情,卻連眼下的那顆淺淡的淚痣都在引人注目。


    溫嗣音沒有察覺,他自認為已經打扮得足夠平凡,卻忽略了自己那張完美的容貌。


    但站在他身側的裴沅看出來了,他不動聲色地擋在溫嗣音麵前。


    無奈自己身高不夠,堪堪遮住半張臉。


    他轉頭四處搜索,終於在前方一個小攤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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