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想問點兒別的,但看老爹的表情,是真生氣了。我當時就想著是不是林家的事情觸到了老爺子的眉頭,立馬就不敢多說話了。半個小時候,我們就到了住處,期間我試著聯係陳柏川,依然沒有任何回音。我把我爸領會了家,開門的時候,嘉嘉直接迎了過來,一進門就好像有話要跟我說似的,但大概是看見我老爹跟在後頭,一時有點兒愕然。


    我話都沒說,老爹直接來了句:崩介紹,我知道,梁璿,是吧?我是他爹……


    嘉嘉當時特尷尬,趕緊解釋說:不不,叔叔,您搞錯了,小璿在裏頭,我是……我是他的……


    當時嘉嘉臉看起來都憋綠了,我覺得她就要爆粗口了,趕緊把她拉到一邊,我老爹自顧自的進了房間,就瞄了一眼,就又走了出來,拉著我,說:你小子行啊,啊?你爸我可從來沒敢這麽玩……不行不行,我得給你買點兒豬腰子補補。


    我趕緊讓我爸閉嘴,說:爸,你別胡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爹都懂,男人嘛……”


    “行了!”我趕緊把話題扯入正題,說,“爸,你不是懂一些法術麽,幫我看看。裏頭的梁璿,外頭這個……嘉嘉……她們……”


    “亂心內法,血綾羅,五竅搜魂。”我爸直接說道,我當時就驚了,果然,老神棍就是老神棍,我本來還想問該怎麽救她們,我爸卻冷冷跟我說:別說他們,說你自己,你的情況可比他們的更糟糕。


    我知道,鄭小玉還在我體內,不知道為啥,這會兒我卻不想在驅逐她上頭做文章,隻是一個勁兒的說沒事。我爸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能沒事麽?倆姑娘啊,你這小身板,你能受得住嗎?


    我直接就推了我爹一把,說了句“為老不尊”,就有點兒不想理他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很低的吟唱聲。


    我當時看了一眼嘉嘉,嘉嘉也看著我,說:是小璿,又來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梁璿分明又開始吟唱那首童謠了,而且這次吟唱的好像更加清晰,幾乎每一個字句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嘉嘉跟我說,她剛才就是想告訴我,現在梁璿,每隔一段時間好像就要吟唱出這首童謠來。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今天早上。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望向我老爸。


    老爸當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過了好一會兒,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救人是可以啊,但我們老林家的,一般是不救陳家人的,再說,這是陳家人自己造的孽,幹嘛要扯上我們老林家的子孫。


    我傻了,大喊著說:林乙同誌,你瘋啦,她姓梁,怎麽也成了陳家的了。


    我老爸卻一臉不屑,連我他都懶得理了,轉身就要走,我本來想追出去的,可這個時候,手機卻震了起來。下午一直聯係不上的陳柏川,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但是看見這號碼,我就有種說不出的不祥的預感。我趕緊接通電話,問那邊怎麽了,那邊,陳柏川沒回答,卻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喘息聲。


    好像電話那頭的人特別緊張似的。


    我詢問了好幾次怎麽了。


    陳柏川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了過來,當時我都不敢肯定是不是陳柏川在說話,他嗓音特別嘶啞,而且好像特別害怕,結結巴巴的說:中心花壇,中心花壇……


    第二十九章真凶


    我想都沒想,就往外衝,剛到門口,就被我爹拉住了,他直接問我:臭小子上哪兒去。


    我沒回答,他還是拽著我,說:你送死去嗎?


    我不知道我爹是怎麽知道我要幹嘛的,但我不可能不去,我一把甩開老爹的手,說:別鬧!


    說完,我就衝下了樓,立刻打了個出租車,準備趕去學校。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車還沒發動,我爹就在外頭敲車窗,敲的“嘭嘭”直響,那司機也是個小年輕,當即就說:麻痹的,這瘋老頭是誰。


    我立馬說:你麻痹,這是我爸!


    說完直接拉開車門讓我老爸進來。


    雖然我特別不爽他瘋瘋癲癲的樣子,但畢竟是我爸,我爸一坐下來,就直接跟我說: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吧?


    我沒理他,直接說我朋友有危險,我現在必須趕去學校……


    我爸怒聲說:我看你更危險!


    但車已經發動了,直奔學校去的,那司機被我罵了一句,一路沒說話。到學校後,我直接往中心花園跑,越跑,我就越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好像大家都在往中心花園這邊走,我心裏惴惴不安,難道又出事了。而我一旁的老爸,忽然一把拉住我,說:行了,別跑那麽快,趕過去也是看屍體。


    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知道老爸不會騙我。


    果然,中心花壇那邊已經站滿了人,老爹拉著我往旁邊走,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人群前頭。這個時候,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中心花壇樹林前的路燈下跪著一個人,那人的腸子肚子流了一地,鮮血就像是向日葵那細長的花瓣一樣在地上散開。


    但這並不是最詭異的地方,詭異的是,那人低著頭,脖子上掛著個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個秤砣。


    “镔鐵墜魂。”我爸忽然開口了,“不過做的實在比較業餘,嗬嗬……”


    我愣了一下。


    但不由得扭頭看我老爸,但是,很快吸引我的就不是老爸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了,而是離我們不遠處站著的陳柏川。我從來沒見陳柏川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他一向來高冷,說話簡潔,行動迅速,沉穩鎮定。可這個時候,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見了什麽特別恐怖的東西,手腳也不停的哆嗦。還好人多,大概沒人注意到他的樣子。


    我趕緊走上去,想要問他怎麽了,可我剛拍了他肩膀上一下,他身體就一個激靈,拽著兜裏的鋼筆就朝我手臂上紮過來。


    我當時嚇壞了,還好,他的手腕被趕上來的老爸穩穩的鉗住了。


    “幹什麽?鬼手陳柏川,又是陳家小夥子。”我爸冷冷說,隨即又看了我一眼,說,“你丫怎麽老是跟陳家人扯關係,你要氣死你老子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陳柏川也抽回了手,當時應該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說自己剛才一時間失神了。我又不敢直接問他到底在想什麽,最後隻能幹瞪眼。我爸則對陳柏川好像抱有不小的敵意,直接把我拽到了旁邊,說讓那個瘋了的陳家小子發瘋去,讓我跟他回家。


    我當時就急了,問我爸到底要幹嘛,我說我不想什麽都蒙在鼓裏被人呼來喝去的,即便是他。


    我爸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說了句“還真是翅膀硬了”,之後,就又對我說:你可以繼續留在這兒等死,你爹我不陪你了,你丫不走我走,行不?


    說完,他居然真的轉過身就走了,看都沒多看我一眼。


    我記得小時候我爸也是這樣,有一次在公園玩兒,天要下雨了,但我死都不肯回家,我爸不停的勸我,我就是不停,要在外頭玩兒。他就說了句,你玩兒,我走了。按說家長都隻是嚇嚇小孩,可這老頭兒,真的直接就走了,據他說,他當時在旁邊小賣部買了包煙,買了瓶可樂,跑遊戲廳打遊戲去了。後來大雨真的來了,我又不知道回家的路,渾身濕透了躲在屋簷下哭的昏天黑地。


    要不是警察出麵,據說我老爹會直接忘記我。


    這樣的親爹我也是服了的。


    這回,他走的也很幹脆,但我這回並沒有什麽失落感,雖然沒有了他這個高手的助力,但為了救梁璿,我想我必須獨當一麵。


    我回到了命案現場,這時候警察已經來了,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的人,也都被驅散了大半,這不是學校裏的第一起命案了,而且,是兩天之內就發生的連環命案,學校可以說是聲譽掃地,所以更加嚴格,不準學生在凶案現場逗留。


    我也被推搡著趕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學校的地圖,我總覺得這事兒有哪裏不對。陳家的人是怎麽在學校裏來去自如的,就算有法術,也不可能隔空把人戳死吧?還有那個林蕭斌。我今晚又看見他了,他在人群中,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但是他那斯文帥氣的外貌很顯眼。


    這人到底查出來了什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去問問。


    關於林家,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爸也沒有確切的告訴我我是不是什麽林家的傳人。


    林家,按照陳柏川的說法,最次的也是“聞道”級別的“圈內人”,那就算得上是電視和小說裏說的什麽修士了吧?可我修了什麽鬼啊,我特麽除了現在天天撞鬼之外,什麽都沒有啊。


    我坐在公交車上想著。


    忽然耳旁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喂,別一臉喪氣,你爸走了還有你媽。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在說話,直接罵了一句“滾”。


    那邊就又沒聲音了。


    可安靜下來,我忽然覺得,鄭小玉應該會比我知道的多,我又開始試圖呼喚鄭小玉,想讓她幫我解惑,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已經完全不理我了。


    我當晚十二點回到了家,嘉嘉說梁璿的情況暫時穩定,晚上也沒有在吟唱童謠。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這幾天案件發生的經過。我忽然覺得有些詭異,為什麽,每一次梁璿在夢裏吟唱童謠,學校就出事?


    還有那個所謂的“五方收魂陣”。


    我到底要怎麽阻止,怎麽救梁璿?


    我越想越沒頭緒,一夜無眠,也不敢再去打擾陳柏川。


    但第二天,我卻是被踹門的聲音驚醒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幾個穿著製服的家夥給拽了起來,同時被拽起來的還有嘉嘉,甚至梁璿。我驚訝的是,梁璿莫名其妙的醒了,一臉茫然的看著幾名警察,一個勁兒的解釋著什麽。警察卻好像根本就不買賬,直接讓人把我們給帶走了。


    我不是第一次進局子,畢業那年,同學酒駕,我也不幸被牽連進去過一次,但是這回進去,我卻得到了一個讓我幾乎嚇癱的消息。警察們說,有目擊者證明,昨晚以及前天晚上所發生的凶案,凶手不是別人,正是梁璿。


    我當時大叫不可能,梁璿這幾天都躺在我家裏,一直昏迷不醒,而且此前她還自殺過一次,根本沒有力氣,也不可能去殺人。


    但是警察的解釋更出乎我的意料。他們在得到我的所有供詞之後,對我說,我被騙了。


    每一次出事的時候,我都不在家,隻有嘉嘉和梁璿在家。梁璿之所以可以成為凶手,是因為她和嘉嘉是共犯,兩個人演了一出戲。


    梁璿假裝自殺,嘉嘉把她背下樓讓我看見,讓我確定以為梁璿昏迷不醒。然後用昏迷和童謠來混淆視聽。接著,每一次我意外離開,或者是他們刻意安排離開之後,就開始作案。


    我質問他們,梁璿到底為什麽殺人,我說她根本沒有殺人的理由。


    而警察隻告訴我,案情還要做進一步調查,但是所有證據都指明,凶手就是嘉嘉和梁璿。


    我當時幾乎是被拖拽著出警局的,那些人幾乎是被我煩透了,他們說很理解我的心情,但他們隻講證據,我出去之後,心亂如麻,幾乎癱倒在外頭。但就在這個時候,我耳邊忽然又響起一個聲音來: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接近那個女人,她隻會給你帶來麻煩。


    我當時也是再次失去了理智,直接說了句“你不滾出我的身體,我就直接撞車撞死!”


    可這話剛說完,我就發現,我已經不知不覺的走進了一個小巷子裏,我的麵前,忽然飄起了一襲紅衣,紅衣黑影冷冷說:你鬧夠了沒有,你不要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犯渾。


    我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忽然被什麽力量給狠狠撞了一下,我看見,又有一個黑影,直接從我旁邊衝了過去。


    第三十章命喪湖畔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腦子又抽了,看見那個黑影從我旁邊過去,直襲向在半空中飄忽不定的紅衣,我居然大喊了一聲“小心”。


    而這個時候,紅衣忽然一閃,直接在黑暗中消失了。


    那個黑影趔趄停住了腳步,我也勉強站起來,想上去攔住那家夥,可我剛上前去就愣了。這人的背影我特麽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我爸麽?他不是懶得理我走了麽?


    我喊了他一聲,他轉過身來,二話沒說,直接一腳把我踹在地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他手上抓了把什麽東西,一把扯開我的衣領,就往我胸口拍過來,我當時跑都沒地兒跑,然而,突然之間,當空一縷長發突然飄舞而至,直接卷住了我把的手,我知道這絕對是鄭小玉的手法。


    我爸居然莫名其妙的和鄭小玉打起來了。


    沒一會兒兩個人好像就過了好幾招似的,我也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推到了一邊。


    看著這混亂的場麵,我也是怒了,直接吼了句:媽的,你們再打我就一頭撞死!


    誰知道,那倆人--鬼--居然同時停了手。


    沉默幾秒之後,我爸吼了一句,扔過我一個小瓶子,我本能的接住,他讓我趕緊在胸口畫圈,不用說,這東西是朱砂。可我剛要動手,身旁卻一陣冰冷,手腕死死的被頭發給纏住了。耳畔響起了鄭小玉的聲音:小畜生,你最好不要忘恩負義,否則我跟你沒完。


    我爸卻又在這時候開口吼道:這女鬼已經快要修出肉身,附體在你身上就是為了汲取陽氣,你再不讓她走我們都得完蛋!


    鄭小玉卻冷聲反駁:對不起啊這位阿伯,我對你的命沒有興趣,對你兒子那點兒微末的陽氣更沒有興趣。你應該知道,你兒子心血匱乏,導致心髒不好,每次遇上點兒事,就會胸悶氣短。這種體質,你覺得哪路的傻鬼會有興趣?我鄭小玉修煉了那麽多年,需要你這點兒陽氣來修滿肉身?


    “少廢話!”


    我爸卻根本不買賬,抖出一張黃紙來,直接朝我旁邊的黑影衝了過來。


    而我頓時覺得渾身冰涼,腳踝一陣疼痛。


    我知道,鄭小玉又鑽到我身體裏去了。


    我爸直接停住了腳步,死死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說:臭小子,你幹了什麽,你怎麽能讓那個吸陽氣的鬼寄居在你身上?你想找死嗎?


    我急忙搖頭,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的確,這一切我從來沒有做過選擇,好像就是直接找上門來的,我隻能被動承受。但我爸好像並沒有管那麽多,隻說先把我體內的鬼物驅除在講,於是又沾了朱砂在我胸口畫圈,可是,這回,我絲毫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麽變化。我爸也驚了,當即就問我,是不是確定上次這法術有用。我點頭,把上一次發生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我爸神色凝重,把我拉到了路燈底下,說:上次這女鬼是附身了你朋友,你把她驅散的,是麽?


    我點頭。


    我爸想了想,又問:我記得,你那個女朋友,是一直躺在床上沒醒來對不對?你那幾天跟她一起睡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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