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開啟神竅。


    花如雨僅僅是將“玄珠心鏡真訣”的種子種在俞晚體內,並幫助她梳理經脈中紊亂的氣息。


    這枚“種子”在楊慎體內被神秘力量摧殘,嚴重受損,要不是與楊慎同根同源幾乎會消散一空。盡管如此,它也失去了汲取氣息的霸道能力。


    在“參同之氣”和玄微訣的作用之下,這枚“種子”與玄清妙道法身、玉淨娑婆大琉璃兩種功法共生,暫時相安無事。


    “氣”充滿了神秘與未知。盡管多年來人們將其開發到神鬼莫測的地步,還是有很多詭奇之事沒有經驗去理解。


    花如雨也不能確定,俞晚醒來過後就能按照她的設想修煉“玄珠心鏡真訣”。在她的構想中,隻要俞晚修煉“玄珠心鏡真訣”,就能憑借體內的“種子”吸納異氣,中和體內雜亂氣息一舉打開神竅突破先覺之境。


    可問題是現在“種子”已經嚴重受損,加之不是在俞晚體內成長起來的,沒有在楊慎體內那種霸道能力。最後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她也不知……煉龍之囚已經損壞,幾乎不能再來得及培養一顆“種子”。


    “真是奇妙……天意弄人。希望我所做的給你們帶來的是一場造化,而非災難。”


    花如雨將昏迷的楊慎和俞晚提在手裏,分別感知他們現在特殊的狀態。她不敢再將真氣探進楊慎體內,隱約感覺到他後腦勺處的“鏡心”神竅已經開啟。


    “功法沒修成,倒是開啟了神竅……也算是練氣史上一件奇事了。希望你龍元功的神竅不要與‘鏡心’有所重合,要不然隻能修煉我還真教秘法,勉為其難將你收為聖子了……”


    將兩人丟進花海中,那一片靈材的花香味有養脈固氣的作用。花如雨重新坐回花海中央的玉台之上,整個人更顯暮氣,對著大殿傳音道:


    “花濃,你和白石進來。我有事交代……”


    ……


    楊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空蕩的洞穴之中。他感覺自己身體像被掏空了一般,丹田經脈空空蕩蕩,肚子同樣是空空如也,他很餓。


    從石床上下來,楊慎費力向洞穴出口走去。走到洞口差點兒一腳滑下去!往下一看,這裏竟然是在百米之高的懸崖之上,此處洞穴是崖壁上的天然洞穴。


    一群白鶴就在他麵前飛舞著,好似在嘲笑這個怕高的人類。


    楊慎撿起石頭驅趕開這些臭鳥,打量著這片如同大大的木盆一樣的島嶼。從這裏看,四麵聳立而起的黑色峭壁保護著著內裏的沃土。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鳥巢?


    “這不會真是蛟龍用來下蛋的巢穴吧……”楊慎暗自嘀咕。


    一陣悉悉索索動作讓楊慎瞬間警覺,“誰?誰在哪?!”


    “楊公子,奴婢秦小丫。咳咳…是……是小姐的丫鬟。”一個二十來歲的胖女人從洞穴深處走出,手裏提著一個竹籃,滿頭大汗。


    “氣死個人,下麵的洞穴都有主人了,把你安排到這裏。害我爬了半天……”


    “你的小姐是誰?”楊慎才發現這洞穴深處竟然有一處暗道通往別處。


    “小姐……小姐就是聖女呀?你不是小姐帶回來的嗎?她當年離家出走,偏偏就成了這還真教聖女,這裏盡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也隻能跟著造孽了。”


    這自稱是丫鬟的女人將竹籃中的飯菜取出,擺在石桌上。又拿出一套樸素新衣放在一邊:“小姐讓你換上這件衣服,你那道袍有些壞了。”


    “是應花濃……小晚呢?那個跟我一起來的女孩她在哪?”


    “哦哦……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我家小姐終於熬出頭了!不能再叫她聖女了,現在小姐離成為一教之主又進了一步嘿嘿……那女孩接替了她的位置。”


    楊慎見這秦小丫笑得傻乎乎的,配上那微胖的圓臉,倒真配得上“天真無邪”四個字。


    “秦……小丫姐,先等一下,我吃完飯你帶我去找聖女,新聖女。”


    ……


    老遠見到俞晚醒來,楊慎算鬆了口氣。此刻惡龍島上,全部教徒集中在一處平坦山丘之上。


    這山丘上豎著一塊無字之碑,相傳朱昊曾經留下五塊這樣的石碑,至今無人能破解其中隱秘。


    這是還真教的聖物,多年傳承下來隻殘留了三塊無字石碑,每一處大的據點樹立一塊,作為還真教教眾的精神寄托。


    楊慎在山丘之下,看見數百名教眾圍著俞晚整齊地念誦著晦澀的經文。離得近了才聽清那是朱昊所著的《遺世經》:


    “人心為己,己所欲為性,性所導為行……心之見為界,心不見為空。舉目有窮,舉世皆空,當行己欲、全己心、還己真,見真靈於虛幻世界……”


    從內心來講,楊慎認為這本經書所表達的含義是消極的,他並不是很認同其中觀點。從另一個角度出發,又可以把其中精神轉化為積極的。因為你可以直麵自己的欲望,感知真我,無空無壞……這是性命之修關鍵的要點。


    一番簡單的儀式下來,俞晚就成了還真教的聖女。


    眾人散去,俞晚好像心情不錯。見到山丘下的楊慎大喜,將手裏盛滿鮮花的“煉龍”退還給一旁的應花濃。提著鮮花般奪目的長裙,蹦蹦跳跳走到楊慎身邊,湊到他耳邊帶著些調皮的語氣問道:


    “慎哥!看來是我長胖了……背我這幾天把你肩都壓彎了。”


    楊慎與近在咫尺的那雙靈動大眼一對視,淡淡幽香撲鼻,心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挺直自己有些沉重的腰杆,誇下海口:


    “小晚你就是以後嫁人了,懷個十胞胎你慎哥也背的動!”


    “呸!當我是思賢府張屠夫家的母豬呀!”


    “別別別,手下留情,我現在真打不過你了。”


    “咦?!什麽時候能打過我了?我還以為慎哥你知道門內比武是我讓著你的!”


    “你個小尼姑頭發長了,膽子也大了!看我不收拾你!”


    ……


    兩人嬉鬧著,用他們獨有的方式分享著再次相見的喜悅。


    楊慎放下暫時的擔憂,俞晚總是堅強而睿智的。像能帶走煩惱的風,驅散他偶爾的沉重心緒。


    見還真教的人都走遠,俞晚躺在草坪上感受從惡龍潭湖麵吹來的淡淡微風,享受這兩天難得的閑暇。輕聲道:


    “我跟他們談過了,這個聖女的位置我先坐著。再往後的時間裏我要給他們找到一個真正的傳人,才能擺脫這個身份……”


    楊慎扯掉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躺在俞晚旁邊疑惑問道:“責任和權力?”


    “權力……是我有學習他們教內絕學的資格,了解教內秘密與情報的權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命令部分教徒……”


    “責任是……壯大還真教,宣揚教義、傳播威望。不能做出危害教派之事,做任何事之前要考慮教派利益。”


    “嗬……我算是有點兒董老祖父的心思了,這些教派。”


    楊慎吐出嘴裏的雜草,很不爽,果然那個老妖婆給他們下了個套。


    俞晚無奈道:“沒辦法,他們那門功法很神奇……如果我想要得到後篇,必須當他們的聖女。”


    “而且他們不打算與眾妙門鬧翻,我們倒不用背叛師門……”


    “那這算什麽?白給我們好處?”


    “不,目前就有一件事是我的責任所在。”


    楊慎忽然想到什麽,又憤怒又震驚:


    “他們想要我倆代表還真教參加東海的武道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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