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道盟僅用了一天時間,就在交流廣場搭起了兩百個擂台,擂台不大,兩丈方圓。


    材質特殊,加之用玄玉構建陣法,能承受極大的衝擊。


    三千多人,按抽中擂台號數排隊,兩兩競技。以一柱香時間為準,到時及停,若還未分出勝負算平局,而平局不加分也不扣分。也就是說,若是平局場次過多,一樣會被淘汰。


    這極大刺激了參賽者的爭鬥之心,要在一柱香之內擊敗對手,或者將其踢出擂台。


    楊慎披著標誌明顯的王侯冕服,深黑色長衣,金邊蟒紋大袖。內裏是黑色的勁裝,同樣用朱砂線紋著似龍非龍,似蟒非蟒的圖案。


    這是榮國使團特意要求的著裝,極為顯眼,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份。同樣告誡著楊慎,此刻他代表的是榮國皇族的顏麵。


    廣場上人山人海,四周的高山上更是站滿了人,是來見證這江湖盛事的人,其中不少是第一輪被淘汰的。


    來到廣場中央那塊紅布下,四周之人紛紛散開,楊慎將自己的身份銘牌遞給那位長老,確認無誤後方才抽取擂台號。


    “楊慎,二十七號擂台,序十六。”


    那長老麵無表情說道,一旁弟子趕忙記下。


    楊慎點點頭,拿回自己的身份銘牌往二十七號擂台走去。


    每一處擂台都有專門的記錄者,詳細記下每位參賽者的比武情況,好在三天後公布成績。


    他的序號是十六,意味著他的對手是十五號。


    楊慎所過之處,人人退避,既是對他身份的尊重,也是被他沉靜如淵的氣勢所懾。


    “楊師兄!這邊,看這邊!”


    戚寒朝著楊慎大喊,在人群中蹦起又落下。


    “怎麽?抽到多少號?小晚呢?”


    楊慎走到眾妙門一眾師兄弟麵前,連續發問道。他是以榮國思悌侯的身份參賽,並不與眾妙門在一起。


    “走走走,晚兒師妹已經登擂了!你要是去了,她就穩了。”戚寒二話沒說,拉著楊慎就走。


    什麽叫自己去她就穩了……


    楊慎搞不清楚戚寒怪異的腦回路。


    “俞師姐抽中的三號擂台,序號四,馬上就要開始了。戚師姐抽中十八號擂台,序八。師弟我抽中一百零七號擂台,序十一……”


    姚燈明湊到楊慎身邊,快速解釋道。


    “我是二十七號,序十六……”楊慎點點頭,沒來得及相互鼓勵幾句就被戚寒拉著來到三號擂台下。


    “那是眾妙門弟子,還有……那是福王的兄長!思悌侯!”


    ……


    圍住擂台觀看比武的眾人急忙讓出一條路來,楊慎一行輕鬆來到最前方。


    “此為三號擂台,第一局,劉雲勝!”


    “接下來,請三號、四號上擂,點香!”


    “嘭嘭嘭——”


    “咚!”


    振奮人心的戰鼓聲響起,那主持此擂台的道盟弟子退下擂台,彈指一點,隔空點燃戰鼓旁的一柱檀香。此人看著不起眼,竟然是位先覺境的高手!


    兩人各自從擂台一端登上,向擂台四方拱手施禮。


    俞晚在掃視人群,終於尋找到楊慎一行的身影,心底略安,信心十足。


    楊慎含笑點頭,小晚也終將踏上自己的傳奇之路……他也必將在此一戰成名!


    “在下福威鏢局,柳長風,向這位小姑娘討教。”


    “柳前輩俠名,晚輩略知一二,討教不敢當。”


    擂台上兩人相互禮貌問候一番。


    那柳長風一身青衣,手提長刀,雖中年模樣,麵容卻透著股老年滄桑。


    俞晚則是一襲紅衣勁裝,精明簡練,傲人的身材初現端倪,整個人格外精神,活像隻火鳳凰。


    “原來他就是柳長風!那個‘仁義為先,鐵口斷金’的柳大俠!”


    “哦?你也是雲州謨河縣人士?!柳大俠隻在我謨河縣一帶有些名氣,我還以為無人識得。”


    “巧了不是?當年為追回一趟‘失鏢’,柳大俠千裏奔襲奪回……那可是福威鏢局十年來的金字招牌。”


    ……


    聽著周圍有人提到那柳長風,楊慎不自覺為小晚捏了一把汗。


    混跡江湖多年的名人,也許他的境界不高,但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好在是擂台比武,不是相互廝殺,要不然小晚還真的危險……


    “果然,不能小覷天下英雄。”


    看著柳長風那雙滿是老繭,粗糙的大手。隨意往那一站,一股高手氣度油然而生。


    “有朋友好麵子不願來,問我為何拉下臉麵與爾等晚輩爭雄。原因很簡單……我隻是想再拾起年輕時候的熱血!”


    柳長風一邊拔出腰間的長刀,一邊大聲說道。原本平靜的眼眸,開始湧起波瀾。


    “開山刀法!”


    長刀拔出,刀鳴陣陣,瞬間即至。


    “沉淵!”


    俞晚嬌喝一聲,持劍格擋,玄清之氣在體內瘋狂流轉,附著在“蝶夢”之上,發出淡淡寒芒。


    “轟!”


    刀劍相擊,一觸即分。


    俞晚腳步輕挪,後退卸力,直至半隻腳掌懸在擂台邊緣,手中長劍微微顫抖。


    “這刀法大開大合,氣息渾厚,以勢壓人。”她在心底默默分析著,腦海中浮現剛才交手的一幕,各處細節了然於心。


    “晚兒師妹……”戚寒有些擔憂。


    楊慎麵色平靜,偏頭看向一旁燃燒著的檀香,他知道這一場小晚不會輸。


    柳長風力氣是大,經驗也足夠。可他差在兩個方麵,一是沒有好的功法,氣息駁雜不淨,招式簡陋。二是他自學成才,早已形成一套武學慣性,難以更改,這是他的破綻。


    也許在旁人看來這算不上破綻,但在俞晚那“時光印刻”般的能力麵前,再小的破綻也會被放大無數倍。


    所以,柳長風最好的結局是平手。


    事實正如楊慎所預料,柳長風隻有兩套刀法,一是“開山刀法”,一是“披風刀法”,一講究力道,一講究速度,都是極其耗費內息的。


    許多江湖高手之所以人到中年或老年還止步於氣感,除了天賦,還有個原因就是功法與經驗的壟斷。他們通過各路雜七雜八的呼吸法,修來的氣息質量不高,各方麵能力都弱於門派弟子所修的功法。


    小晚用“七星追日”與其纏鬥,雖數次險些被打下擂台,都險象還生。


    檀香即將燃盡,俞晚才開始反擊。此時柳長風氣息將盡,她看準早已堪破的幾處破綻,一式飛瀑定下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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