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路明非看著小天女微紅的眼眶,那眼眶中似有晶瑩的淚花在打轉,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她的模樣就像一朵被風雨侵襲的嬌花,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故意打趣道:


    “你是誰?你把真正的小天女藏哪裏去了?小天女才不會哭鼻子呢。”


    是啊,她可是驕傲的小天女。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化解小天女的悲傷情緒。


    小天女聽到路明非的話,微微一愣,隨後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說道:


    “路明非,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討厭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抹了抹眼睛,想要把眼淚擦去,可那眼淚卻像是不聽話的珠子,越抹越多。


    路明非見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好啦好啦,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你怎麽了?為什麽哭呀?”


    他的態度變得溫和起來,眼睛裏也流露出一絲關切。


    小天女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原因,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出了心中的委屈。


    小天女伸手抹幹了眼淚,很快,她便再度恢複到了曾經明豔動人、光彩奪目的模樣。


    那自信又驕傲的氣場重新在她身上凝聚起來,再度成了那個驕傲的小天女。


    她緊緊盯著路明非不說話,那目光如同實質,直直地射向路明非。


    路明非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感覺自己就像被獵人盯上的獵物。


    他撓撓頭,試圖打破這種有些詭異的沉默,於是開口說道:


    “小天女你這麽看著我幹嘛,我知道我很帥,但也沒必要一直盯著我看吧?”


    路明非這一說,小天女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仔細打量起路明非來。


    她這才注意到路明非這家夥今天竟然燁然若神人。


    他的穿著打扮精致得體,也不複往日的頹廢衰敗,反而自信昂揚,精氣神與昨天判若兩人。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與往日那個衰仔形象截然不同。


    不過,小天女很快回過神來,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暗暗懊惱:


    怎麽自己像吃錯了藥一樣竟然關注這個家夥的顏值。


    她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他不過就是那個路明非罷了。


    可是,今天這家夥確實帥,這個想法就像一隻調皮的小蟲子,不停地在她腦海裏鑽來鑽去,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她質問路明非:


    “你昨天為什麽不開口讓我載你一程?你以為我會拒絕嗎?如果你昨天開口了,我肯定會帶你一起走,你就不會被困在高速上了!“


    小天女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惱怒和自責,她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前傾,像是要從路明非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路明非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當時他隻覺得自己和小天女之間有著不小的距離,而且也不想給她添麻煩,所以根本沒有想過要開口請求搭車。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我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不太方便,也不想給你添麻煩。”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在小天女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大事一樣。


    小天女聽了他的回答,卻冷哼了一聲,說道:


    “路明非,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小氣的人?你這樣做,讓我感覺像是我故意不想載你似的。”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睛裏閃過一絲委屈。


    在她看來,自己雖然平時有些驕傲,但對於路明非,她還是願意提供幫助的。


    路明非知道小天女的意思,昨天的事,說來也很好笑。


    一個害怕被拒絕,一個拉不下臉,所以誰都不開口。


    仔細回想上一世,不算被奧丁的滅世級言靈扭曲過後的世界,他和小天女的關係一直挺好的。


    小天女雖然高傲,但從來不會瞧不起他,他們經常拌嘴,她還承包了路明非的零食。


    就連小魔鬼路明澤也認為小天女是最適合他的妻子,如果他不選擇屠龍的道路,她就是路明澤為他準備的妻子。


    也許如果當初高三畢業在電影院諾諾沒有來的話,最後說不定他會和小天女一起抱頭痛哭,然後發展出感情來。


    蘇曉檣抬起素白的手臂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那動作幹脆利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她微微揚起下巴,以一副大姐頭的氣勢說道:


    “以後你有什麽麻煩,盡管跟我說,我罩著你!”


    她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那雙很美很美的眼睛都閃爍著少女的元氣與驕傲。


    路明非看著蘇曉檣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和一副大姐頭的派頭,路明非暗道不愧是小天女,你真的,我哭死。


    路明非哭笑不得,雖然如今他已經不需要這些,但還是說道:


    “好啊,小天女,那我以後可就靠你了。”


    他的語氣輕鬆,帶著一絲調侃,蘇曉檣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蘇曉檣正準備說讓路明非不許再像以前那麽衰,不許再總是低垂著頭,不許再耷拉著肩膀,不許再馱著背時,


    才想起如今眼前的路明非已經和往日的大不一樣了,硬生生把話噎了回去。


    路明非看著蘇曉檣欲言又止,說道小天女你想說什麽?


    蘇曉檣才說她本來想說讓路明非不要像以前那麽衰了,隻是好像現在沒有說的必要了。


    路明非笑笑,對著蘇曉檣鄭重其事地說:


    “小天女,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像以前樣了,以前的那個衰仔上帝也留不住,我說的!”


    小天女被逗得咯咯笑著,那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般在空氣中回蕩。


    她笑得花枝亂顫,身體微微顫動著,散發出一種青春活潑的氣息。


    那強大的引力讓路明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動人的身姿所吸引。


    唉,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小天女發育的是真好,簡直是波濤洶湧。


    路明非在心裏暗自感歎著,眼睛卻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難以移開。


    果然是質量越大,引力越大,牛頓爵爺誠不欺我也!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有些戲謔的念頭。


    小天女這時也發現了路明非亂瞟的眼神,俏臉一紅,如同盛開的桃花般嬌豔動人。


    這世間的真話本就不多,少女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她惡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中既有羞澀又有惱怒。


    “你再看!再敢看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來!”


    她的聲音雖然帶著怒氣,但人美就是不一樣,竟讓路明非覺得像是一種別樣的嬌嗔。


    路明非被她這一瞪,頓時回過神來,尷尬地撓了撓頭,趕緊把目光移向別處,心中卻忍不住回味著剛才那驚豔的一幕。


    這個時間點的小天女還沒有和趙孟華產生瓜葛,其實仔細想來,小天女從未喜歡過趙孟華。


    她主要還是和陳雯雯意氣之爭,小天女是很驕傲的,被陳雯雯壓了一頭,自然想要找回場子。


    當初第一次見到小天女的時候,他竟然當著小天女的麵說陳雯雯才是班花,這可讓小天女氣壞了。


    但是也隻是陳雯雯這款文藝少女在中學生中吃香罷了,論顏值與身材,小天女可以說是碾壓陳雯雯。


    要知道,小天女可是在外貌上碾壓絕大多數混血種的,在路明非心中的美女榜單上可以排到前三。


    或許,在卷入屠龍大計之前,談談戀愛,享受享受生活也是很不錯的。


    小天女意滿離,去廁所整理一下儀容,小天女走後,路明非不可避免地看見了那個占據他少年時內心的人。


    少女穿著白色棉布裙和白色襯衫,如同初雪般純淨,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清秀的臉龐像葉芝的詩一般雋永, 她正輕捧著一本書讀著,纖細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頁。


    少女正是陳雯雯,路明非進教室並沒有吸引她的目光,他依舊在自顧自地看著書。


    可如果剛剛進教室的是趙孟華呢?


    想來她一定會注意到吧,畢竟向日葵是總會被太陽吸引的。


    陽光從窗外灑到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裏。


    她的長發如絲般柔順,隨意地散落在肩頭,隨著微風輕輕飄動。


    就像是記憶中的那個下午,他在擦黑板,而陳雯雯穿著白棉布裙子,運動鞋,白短襪,低坐在講台上哼著歌,夕陽的斜光照在新換的課桌上。


    陳雯雯突然扭頭問他要不要加入文學社。


    那時的路明非隻感覺如同石化了一般,心髒突突狂跳,一瞬間,仿佛窗外的花草瘋長,夕陽下墜,


    蟬鳴聲加速了一百倍,時間從指縫溜走,光陰變化,而他和陳雯雯的凝視好像是永恒的。


    他也想起陳雯雯捧著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坐在窗邊的長椅上的畫麵。


    那時候,陽光如同金色的紗幔輕柔地灑在她的棉布裙子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夢幻的光暈。


    一切都仿佛是透明的,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自成一個純淨而美好的小世界。


    她的發絲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微的光澤,如同金色的絲線。


    她微微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那畫麵如同一幅絕美的油畫,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又想起她坐在圖書館的落地窗前,外麵燈光昏暗,如一層薄薄的幕布籠罩著世界。


    風吹起滿樹濃綠的葉子,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悲情的故事。她


    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神迷離而悠遠,想起以前讀的《情人》,那本書在她的心中奏響了一曲憂傷的旋律。


    想起瑪格麗特·杜拉斯,想那個湄公河上的女孩頭發慢慢變白,為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悲情鬱鬱寡歡。


    最後想起那次吃完飯後,陳雯雯送他離開,最後分別的時候,他從包裏掏出一把皺巴巴的蒲公英。


    那是他在路邊隨手撅的,他畢業的時候就想送蒲公英給她,這算是補上以前的。


    陳雯雯低頭抱著那把蒲公英,什麽也沒說,她的眼神溫柔而複雜,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其中流轉。


    她輕撫著空蕩蕩的枝頭,手指輕輕劃過,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眷戀。


    風吹散了蒲公英,也吹散了少年心。


    那曾經熾熱的情感,那懵懂的愛戀,在這一刻如同蒲公英般飄散,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的路明非已經不再對陳雯雯有如此感情了。


    陳雯雯是他們班上甚至學校裏很多人夢中的白月光,當然,也是他曾經的。


    但是月光本身就是太陽光的反射,白月光在你的眼中越耀眼,隻能說明你給予他的光輝越多。


    當你不再給予他光輝,月亮也不過是一顆坑坑窪窪的衛星罷了。


    不過是一個祛魅的過程。


    人在少年懵懂之時,總是渴望太陽的光芒,渴望著靠近太陽。


    所以便會不自覺地欽慕於那些優秀的人,把他們當作太陽。


    人們一邊靠近太陽,一邊因不能成為太陽而痛苦自卑。


    在原本時間線的仕蘭中學,楚子航是最大的太陽,是所有女生仰慕的對象。


    而第二號的太陽,便是趙孟華,雖然趕不上楚子航,但是依然有著不俗的家世,雄厚的財富和名列前茅的成績。


    以前的路明非也和那些渴望太陽的人一樣,因為路明非極度缺愛,男女之間的愛,朋友之間的愛,甚至是父母的愛也沒有。


    而越是缺愛的人,越渴望溫暖他們的太陽,一無所有的人,總是期盼一根救命稻草。


    或許很微弱,但是卻能讓他甘之如飴,視若珍寶。


    陳雯雯對之前的他來說,是千年暗室裏的一株燈草。


    但是燈草終究是燈草,會很輕易地被吹走,被斬斷,被燃燒。


    以前的路明非,就將陳雯雯視為那照亮暗室的明燈。


    可是現在的路明非已經不需要了,因為他已經成為那橫空的烈日。


    他是那穿越時間,橫跨兩個世界的奇跡之人。


    他是要登上世界的頂點,斬斷命運的弑神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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