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當郭院長匆匆趕到辦公室時,胡副校長坐在沙發上,已經恭候多時。


    “來,說說吧,網絡上的輿論你打算怎麽解決?”


    “現在正是最關鍵時期,絕對不能馬虎......”


    “林柯的問題一旦沒有處理好,連帶著學校都要因此蒙羞......”


    胡副校長義正言辭道。


    “多大點事啊,慌慌張張不成樣子,不知道當領導要穩重嗎?真搞不懂,你怎麽上來的!”


    “連最基本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猛虎趨於後而心不驚都做不到!”


    “看看吧。”


    郭毅都懶得拿正眼瞧他,隨手將文件扔給對方,自顧自的給自己沏杯茶水。


    今天不好敷衍了事,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你說的好聽,有本事你坐這個位置試試!”


    “隻要你敢讓,我就敢坐。”


    “你能坐上來再說吧。”


    胡副校長又不傻,怎麽可能會上套,把球又踢了回去。


    不再搭理郭毅,將文件打開。


    《貧困生補助方案(試行版)》


    a4紙上羅列著計算機學院,大一新生的全部名單。


    名字後麵是他們9月份,使用飯卡的次數以及累計消費金額。


    最後一張紙上寫著評判標準。


    每個月在食堂吃飯超過60次,並且消費不超過300元的學生,列為貧困生。


    不審核,不公示,直接把200塊錢打進飯卡裏。


    符合條件的幾十名學生,全部做了標記。


    名字後麵寫著一排排小字。


    已經將補助金打入飯卡裏。


    胡副校長心裏默默計算著入選條件。


    每月超過60次,並且消費不超過300元。


    那意味著一天隻能消費10元。


    而最便宜的一葷一素三兩米飯套餐隻要4元。


    能天天堅持吃最便宜米飯套餐的學生,不是貧困生,還能是什麽?


    “這個方法好,很有人性,不動聲色的幫助到了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胡副校長讚歎道:“上周月例會,為什麽沒把方案交上來。”


    “交方案?”


    郭院長毫不客氣的直接懟了回去。


    “請問副校長,您給我發言機會了嗎,一上來就問責。”


    “少跟我抬杠,你也沒少給我下馬威啊!不聲不響拉著老徐和吳院長幫你說話,本事倒是不小啊!之前倒是小瞧你了。”


    “大家彼此彼此。”


    郭院長淺淺抿了一口茶水,呸的一聲,將茶葉吐出去。


    “老徐一開口,直接把話題帶歪了,讓我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難受死了。”


    “你們幾個人啊,沒一個讓人省心。”


    “我又不是真的要問責,作為學校負責人,我應該有最起碼的知情權吧!”


    胡副校長語氣,軟了不少。


    “今天,你即使有這個方案,也無法抹掉林柯的問題......”


    “林柯有問題,他能有什麽問題?整個滬市大學就屬他最雞賊了!”


    “什麽意思?”


    胡副校長疑惑道:“難道這件事情還有隱情?”


    郭院長沒搭理他,繼續自說自話。


    “你手中這份方案,就是林柯提出來的。”


    “不僅如此,他希望我們能設計一套係統,通過對學生的衣食住行全麵分析、總結,去找到真正的貧困生們。”


    “而不是憑借一份份可以造假的資料,發放補助金,甚至把錢給那些並不缺錢的人。”


    郭院長又喝了口茶水,特意停頓了下。


    “補助金裏有一萬塊錢,是林柯全權讚助的。”


    “他跟我保證過,以後會從每一筆收入裏取出一分錢,用於支持公益事業。”


    “而他的第一份公益事業,就是讓滬市大學所有貧困生吃飽飯,讓他們可以安心學習,不用為飯錢而擔憂。”


    這是林柯回報給劉教授,郭院長第一份禮物,同時也是回報給學校的禮物。


    公益這種事情,隻適合做,不適合說。


    “副校長,你現在覺得林柯同學,會光明正大的天天曠課嗎?”


    郭院長質問道。


    胡副校長萬萬沒想到,尚未站穩腳跟的林柯,已經開反哺學校了。


    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麽好。


    “實話告訴你吧,林柯早就完成了專業考核,所有專業課老師都挑不出刺。”


    “這也是為什麽老師都不點他名字的原因。”


    “如果不是把專業學透了,他又怎麽可能獨立製作出遊戲呢。”


    郭院長反問著對方。


    “你的意思是說,網上的都是謠言?”


    胡副院長激動道。


    “不然呢。”


    見時間差不多了,郭院長把櫃子裏的文件遞了過去。


    “這是林柯下一步計劃,目前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連劉教授都不知道。”


    “你要不要看一看?”


    郭毅沒說謊,劉教授隻對技術感興趣,其他的一概不過問。


    “當然要看了!”


    胡副校長接過文件,端正的坐好。


    這一份文件比上一份要重的多,足足有二十頁紙。


    幾乎每一頁上都有郭院長的批注和解釋。


    胡副校長越看眉頭越緊,臉上的神情也愈發變得嚴肅。


    二十頁紙,他反複看了十幾分鍾。


    合上文件夾,他總算明白劉教授為什麽沒看過了。


    文件裏提到每一步都在走鋼絲。


    一個沒走穩,大家跟著一起完蛋。


    而且短時內看不到好處,收益。


    “你覺得這件事靠譜嗎?”


    放下手中文件,胡副校長親自去關門。


    “值得一試,反正又損失不了實質性的東西......”


    不等郭毅說完,胡副校長打斷道。


    “你當然無所謂了,你隻是個院長,學校名聲跟你能有多少關係。”


    “等你坐到我的位置,未必會是現在的想法......”


    “那可不一定,說不好到時候我會比現在更激進。”


    郭院長不以為然道。


    “那是因為你有劉教授護著,誰敢把屎盆子扣你頭上啊!”


    郭院長沒有接茬,反問對方。


    “文件你也看了,給個痛快吧。”


    胡副校長慢悠悠的坐回沙發上。


    “我?不支持也不反對,我能做的就這多了。”


    “而且這些得等到我上去才行。”


    郭院長繼續抿著熱茶,沒有逼胡副院長必須給明確的態度。


    現在這樣就很好,畢竟林柯的方案太過超前。


    不提前做足準備,絕對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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