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景永寧才帶著一眾趕集的人回來。他心情極其沉重,這種危險的時刻他卻不能護在家人的麵前,雖說有外甥女的神仙姑姑,他也親自安排周偉帶人過來救援,但是一晚上待在那間屋子裏他是提心吊膽一晚都沒合眼,把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一大早就鬧著回來的莊氏和殷氏,進門看見老太太已經坐在油布上的棉被上,愧疚地撲通跪了下去,即使現在家人都安然無恙,她們也恨不得一頭撞死,不管什麽原因這樣棄老人家不顧就是她們的不孝。


    沒想到老夫人卻還樂嗬嗬的:“你們個個都沒事就好!我們昨晚還擔心你們呢,萬一回來你們就完了。”


    以景明月為首的幾個孩子更是趴在自己的母親身上抱頭痛哭,一起拿刀砍狼的時候他們沒害怕,這時候想到昨晚有可能失去自己的至親,卻是後怕了,現在看到親人,隻想把心裏的害怕和委屈都發泄出來。


    由於一晚上這邊的驛站鬼哭狼嚎了近兩個時辰,所以集市裏買貨的、換貨的所有的人都嚇得躲了起來,集市裏的房屋不夠,很多人都是爬到樹上,戰戰兢兢在樹上凍了一夜。


    司氏從看見景長寧那一刻起,眼淚就嘩嘩地往下流,怎麽撫慰都止不住,成婚沒多久就遇到了流放,昨晚擔驚受怕夫君又不在身邊,但還是頂過來了。這會想把幾個月來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景長寧的手臂被抓得生痛但是都生生忍住了。


    哭夠了莊氏才問:“我們的人有沒有受傷?”


    實在是從驛站門口開始往裏,看到呻吟的人、受傷的人,躺著橫七豎八甚至已經死了不完整的屍體都有,讓人看了臉色發白、觸目心驚,還好沒有一個人暈倒。


    小北爺爺也連忙安慰說:“沒事都沒事,就是大郎和四郎都受了點輕傷。”


    剛才進來看見所有人都齊齊整整,知道沒出什麽大事,但也擔心他們受了傷。


    大郎知道娘親擔心,也貼了過來,剛才娘親被妹妹和兩個弟弟霸占著,都沒有他靠近的機會:“娘,我沒事!我也殺了三頭狼。”


    十六歲的大男孩,許多年後又貼到母親的身上,有點靦腆,又有點自豪,覺得自己能擔得起事,能保護家人了。


    他手臂上剛剛被小北爺爺用布條包紮了一下,現在仍然在滲血,雖然有點疼卻沒傷及筋骨,小北白爺爺說養個七八天就好了。


    腰也被狼爪抓了一道,不過隻是皮外傷也滲了點血,隻上了點藥,並不用包紮。


    而四郎這是有點黏母親,現在正貼著母親的手臂把嘴咧到耳根,想撒嬌求得母親的安慰。他就是太過莽撞就憑手上的手弩就想往狼群裏衝,又沒有什麽章法,如果不是被二郎拉了一把,應該就命喪狼口了,不過他並沒有被狼咬傷,反而是爬圍牆的時候手臂有點拉傷,也不用上藥。


    景春熙空間裏的金創藥和消炎藥又起了作用,家裏人甚至其他兩房受傷的人都已經用金創藥敷過了,已經不再流血,隻有受傷很比較嚴重的才給吃了消炎藥。


    所有的男子們一晚上沒有休息,現在都很累,大家也已經騰出位置,繼續把帳篷支起來,讓他們睡得舒服一些。


    而女人們則在牆角那裏升起了火堆,正在煮粥、煮飯。


    都到了這步田地,驛站的管事居然還以沒有柴火為由,也不給他們管飯,實在是惡毒至極。


    景永強家死了一人,其他的都是輕傷;景永堅家重傷兩人,都已經進行了包紮處理,下一步必須得扛著。


    但是對比起傷亡慘重的其他人群,他們三房人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由於跟大將軍府擰成一股繩,大部分人都得以保存。


    狼群退出去官差們還沒有出來之前,周偉也馬上帶著人走了,他們的人衝鋒在前,也死了兩人傷了五個,但是也不得不在官差出來前提前撤進了森林,但是臨行前景春熙塞給周偉伯伯三瓶上好的金創藥還有很多消炎藥,唯一隻能期盼受傷的幾個可以搶救回來,死亡的可以安息。


    至於暗衛什麽時候走的,其他人並沒有注意,總之官差們也都沒見到。


    他們就在大院裏最幹淨的一個角落搭起了帳篷,景春熙本來想去外麵看看,但是被外祖母緊緊拉著躺在旁邊,讓她好好休息,不讓她去看那些血腥的場麵。


    但是臨睡前,景春熙卻又花了上萬兩銀子,又置換出好幾瓶金創藥和消炎藥交給了小北爺爺。


    小北爺爺對她的這個舉動並不奇怪,隻是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深究了,她娘能夠買到好藥不奇怪,可是這麽多的藥到底是藏在哪裏了?這一點他雖然也經常坐上車,但是一直都不明白。


    已經有衙役騎馬去找當地的土醫,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現在大家都知道小北爺爺是醫者,雖是辛苦了一晚,但是看著橫七豎八那麽多傷者,他也沒辦法停歇。實在看不得院子裏那些被狼咬卻僥幸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受到傷痛的折磨,如果沒人管他們就是個死。


    所以他拉上大慶哥和糖霜,還有幾個孩子跟在他後頭,去給傷者醫治和包紮,隻想著盡自己所能,能救一個是一個。


    大門進來不遠處多了二十幾人,領頭的就是黑子他娘,躺著的、依靠著睡的橫七豎八,他們當中也有不少受傷的,有一個還挺嚴重,但卻沒有聽到哭嚎。


    他們幾乎各個口袋身無分文,也不敢叫小北爺爺出手醫治,但小北爺爺醫者仁心,並沒有區別對待,都給他們上了藥並包紮起來。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昨晚大將軍府先出手幫他們打開了腳鐐,可能他們所有人都已經命喪狼腹了。


    現在對押解的、視他們命如草芥的官員充滿了仇恨,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畢竟是一起麵對過生死的人,老將軍看到還有多餘的糙米,連忙把莊氏和景長寧都找了過來吩咐:“也給他們管幾頓稀粥吧!不吃點東西怎麽撐得下去?再看看還有沒有穿不上的衣服,都給他們了吧,你看他們有幾個被狼抓得都衣不遮體了。”


    最後還是莊氏和殷氏帶著姨娘們把所有的鍋都支棱了起來,不停地煮粥煮飯。


    而衣服,則是景長寧硬拉被窩裏的景春熙起來,一起在車子裏上下翻找,居然給他們騰出了不少,害得那幫人又是對他們大將軍府千恩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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