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著,江璃戈都能想到菁玉長公主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不由笑道:“賊人可抓到了?”


    鬆月搖搖頭,“沒呢。大長公主府遭賊後就報了官,可刑部的人去了,別說抓賊了,就連蛛絲馬跡也沒能查到。那大長公主自然是不依的,便與刑部的人吵了起來,今日更是氣急敗壞地直接找上了刑部尚書。”


    “原是如此。”


    鬆月說完了八卦,鄭重其事地拱了拱手表示敬佩,“也不知是哪位義士,堪稱吾輩楷模啊!”


    如此巧合的時機和熟悉的手法,江璃戈大抵也能猜到是誰的手筆了,“這位義士,指不定你認識呢。”


    “誰啊?”


    江璃戈沒回答,而是撂了碗筷便樂滋滋地起身向外走去。


    “走了,出宮瞧瞧世子去!”


    主仆倆到農舍時,寧雲逍許是出去散步了,並不在農舍中,倒是住在隔壁的鄧思酒冒了出來,熟絡地同江璃戈打著招呼。


    接著,江璃戈便又在鄧思酒這兒又聽了一遍菁玉長公主府亂成一鍋粥的故事,兩廂相談甚歡之際,孤帆則端了盤兒瓜子,扯著玄影蹲在門口八卦。


    “你瞧,最近公主像是躲著我們世子似的,與那鄧思酒成日有說有笑的,單把我們世子可憐兮兮地丟在床上。”


    “那是鄧思酒嘴皮,逗得了人小姑娘開心。”


    孤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倒也是,我若是小姑娘,我也喜歡鄧思酒那樣能哄我開心的!哪像我們世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昭華公主同他一起,哪次不是人姑娘找話題?嘖嘖,依我看,咱們世子這是徹底失寵了。”


    玄影側首咳了兩聲,見孤帆沒有半分自覺,這才無奈地往後縮了縮,“世子。”


    “……”孤帆隻覺寒氣自背後襲來,趕緊亡羊補牢,“當然,我們世子也是極好的。”


    寧雲逍一張臉沉得似要滴下墨來,孤帆哪敢惹他,一扭頭便要跑:“屬下去告訴公主,世子回來了。”


    “不必。”寧雲逍出聲製止了孤帆,扶著玄影的手又往外走了幾步,“我親自去告訴她。”


    進了院子,寧雲逍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籬笆前,與鄧思酒談笑風生的江璃戈。


    也不知道鄧思酒說了什麽,江璃戈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瞧著心情的確是極好的。


    “咳咳。”


    寧雲逍神色未變,隻有玄影察覺到寧雲逍握著自己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玄影隻覺得手骨被捏得生疼,趕忙用力咳了幾聲,提醒下前頭“相談甚歡”的兩人。


    聽到動靜,江璃戈與鄧思酒同時抬眸,望了過來。


    江璃戈看到寧雲逍臉色不太好,連忙起身關切。


    “藥可吃了?今日感覺如何?”


    鄧思酒也笑著打了個招呼,“寧兄瞧著傷勢好多了。”


    “躺了幾日,身子已經好多了。”


    江璃戈聽了這話,也稍稍放心了些,“那便好!此等大事值得慶賀,思酒今日不如就留下來一道用午膳吧。”


    “好啊。”鄧思酒樂嗬嗬地應下,“我那邊還有壇子珍藏的好酒,待會兒也拿來一起慶祝慶祝。”


    “不行。”江璃戈斷然拒絕,“世子如今的身子還不能飲酒,你可莫要眼饞他。”


    鄧思酒不滿地撇撇嘴,終究還是聽話地點點頭,“那便不喝了。”


    聽見江璃戈為自己而拒絕鄧思酒,寧雲逍心中的酸澀稍稍緩解,趁著江璃戈出去招呼飯菜的空檔,與鄧思酒聊了起來。


    “昨日與公主飲酒的,也是鄧兄吧?”


    “是啊。”


    “公主酒量頗淺,下次鄧兄可得幫我勸著些,昨個兒……”寧雲逍無奈地歎了口氣,“著實是折騰得我不輕。”


    鄧思酒隻當寧雲逍是說江璃戈喝醉了酒,好不意思地撓了撓頭,“昨日的確是我沒顧慮到,下次不會了。”


    “這幾日我身子不適,公主多有擔憂,還得感謝鄧兄陪著公主說話解悶。”


    “寧兄客氣什麽,公主性子活潑,我與公主也算聊得來,不妨事的。”


    寧雲逍麵色稍沉,“公主瞧著雖天真爛漫,可心裏自有一杆秤,孰重孰輕掂量得清清楚楚,知世故而不世故,確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遠遠跟著的孤帆都不由撇了撇嘴,怎的還玩起了姑娘家“內涵人”的那套了?


    寧雲逍這話說得漂亮,可卻也是明晃晃的宣誓主權,先是以“未婚夫”的身份來感謝,再“孰重孰輕”地內涵自己這個未婚夫頗受重視,真的是叫孤帆沒臉聽了。


    話說得委婉,偏生鄧思酒是個粗枝大葉的,就沒聽出寧雲逍話裏的弦外之音,跟著又誇了江璃戈幾句,憋得寧雲逍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公主行事隨性,考慮事情也就沒那般周全,如今我這身子忌口的東西頗多,怕是鄧兄也吃不舒坦。不若改日我在酒樓設宴,再款待鄧兄,以表謝意。”


    鄧思酒剛想說無妨,就被寧雲逍突如其來的冷眼唬得一怔,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人家未婚夫婦倆好不容易敘敘舊 ,自己在這兒的確是有些礙人眼。


    鄧思酒了然一笑,拍了拍寧雲逍的肩膀道:“你們敘舊,你們敘舊,我便不打擾了。”


    說罷,鄧思酒便起身告了辭,轉身離去。


    江璃戈還不知曉客人已經被寧雲逍攆走了,在屋裏張羅好了飯食,坐到桌前便隻見了寧雲逍一人。


    見寧雲逍麵色還是有些蒼白,江璃戈便將鄧思酒丟到了九霄雲外,忙不迭地給寧雲逍盛了碗粥,“特意給你燉的粥。”


    寧雲逍接了粥碗,心情顯然十分不錯,嘴角微揚與江璃戈解釋:“鄧兄有事在身,無暇陪咱們用膳了。”


    “倒是無妨,正事要緊。”


    江璃戈並未多問,兀自在寧雲逍對麵落了座,安靜地吃著飯。


    寧雲逍一勺粥下了肚,目光便落在了江璃戈身上,到底是宮廷教養出來的姑娘家,便是餐食簡陋也被她吃得十分雅致,一時竟叫寧雲逍看得有些失神。


    江璃戈抬眸,正好撞上寧雲逍的目光,察覺到江璃戈的視線,寧雲逍忽地垂了眼簾,避開了江璃戈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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