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的喪葬習俗裏,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公雞能通陰陽,把公雞放在死者的棺材上,是用來引領逝者的靈魂前往安息之地的,這樣就能保人平安。


    2010年,河南省焦作市西村鄉莫石坡村村民吳強的爸爸去世了,老爺子享年73歲,在這人生的第一道坎上沒能過去。在這個村子裏,老人過了70歲去世就算是喜喪了,所以兒孫們決定給老人隆重地操辦後事。


    喪事的大掌事請的是附近幾個村有名的白氏師傅林大。林師傅經驗豐富,他吩咐著吳強按照自己的要求,把所有喪事應用之物都準備妥當。當一切都籌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林師傅問起了引魂雞的事情,吳強卻皺起了眉頭。


    原來,按照習俗,這引魂雞應該是滿了三年的大公雞。吳強在村裏找了很久,可是近些年來,村裏人養雞的很少,有幾家養的也都是下蛋的母雞。後來聽說周家有,吳強就匆匆上門去買雞。


    周東兩口子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古怪,平時就不跟村裏人打交道。吳強硬著頭皮敲開了周家的門,開門的正是周東。吳強小心翼翼地說明了來意,周東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吳強透過門縫看著周家那隻毛色油亮、器宇軒昂、雞冠子高高挺立的大公雞,軟磨硬泡地央求著周東。


    周東一聽要買他家的公雞做引魂用,立刻搖頭拒絕。吳強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畢竟都是同村人,一點麵子都不給還是讓他有些上火。可這雞不買又不行,最後一咬牙出了個500塊的離譜價格。周東見錢眼開,這才裝出一副為難又舍不得的樣子點了頭。


    喪事順利地舉行了。吳強作為孝子,抱著那隻高價買來的大公雞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頭。整個送葬隊伍在大掌士林師傅一聲聲的安魂號子聲中,向西山的墳地走去。雖然老人是喜喪,林師傅也說大家可以不用哭,但是吳家一大家子人想起老爺子一輩子的不容易,好不容易這兩年日子好過了,本想讓老人享享福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死者入土為安後,林師傅過來提醒吳強該殺了引魂雞讓老爹上路了。吳強往墳地邊的樹下一看,頓時傻了眼。原來剛才到了墳地後,他就在雞腳上拴了紅繩,把雞綁在了樹下,可現在那隻雞卻不見了蹤影。


    林師傅一聽,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皺著眉頭跟吳強說起引魂雞的重要性。他說這引魂雞是把死者的靈魂從他留戀的家裏引出來,並且在死者肉身入土為安之後,帶領死者前往黃泉路的。可眼瞅著雞跑了,大家也不可能漫山遍野地去找一隻雞,況且也不一定能找到。吳強無奈地跟林師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便帶著一家老小回了村。


    林師傅的徒弟見師傅一直板著臉,就勸師傅別太認真了。林師傅歎了口氣,跟徒弟說,這引魂雞不死,死者的靈魂就走不了,吳老頭的亡靈會一直跟著大公雞不知去向何方,可能會變成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但是吳家人不在乎,師徒倆也不能做什麽,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就在當天晚上,賣了大公雞的周家卻出了一件怪事。周東今天狠狠敲了吳強一筆,兩口子都挺高興,晚上喝了點酒正在睡覺,突然被院裏傳來的一陣奇怪動靜吵醒了。剛開始還以為是風吹的聲音,可仔細聽了一會兒,覺得那聲音很像是雞拍動翅膀的聲音。周東坐不住了,馬上披了件衣服起來,要出去看看。


    周東打著手電筒圍著小院轉了起來,他老婆在屋裏聽著聲音奇怪,也跟著跑了出來。當兩人走到雞舍時,心裏都是一喜,果然,那隻大公雞真的跑了回來。周東心裏樂開了花,這又得錢又不損失雞的好事到哪找去?不過他知道這隻雞不能留著,得趕緊藏起來,要是讓吳家人知道上門來要就不好了。


    周東慌忙叫著老婆一起去抓那隻大公雞,想著明天早點帶到鎮上去再賣了。可他連叫了兩聲,老婆都沒答話,周東才發現她有點不對勁。還沒等他想明白呢,老婆一把把他推開,向前衝了過去,那力氣大得出奇,而且她老婆當時眼睛無神,神情古怪,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隻見她兩步就衝到了雞舍前,朝著那大公雞就抓了過去。


    說來也奇怪,平時行動敏捷的公雞竟然一動也不動,像個泥塑的一樣,被他老婆上前一把就抓在了手裏。接下來恐怖的一幕發生了,隻見他老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雙手一扯,竟把那隻公雞生生地撕成了兩半,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周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眼前滿身鮮血像個餓鬼一樣的老婆,周東半天沒反應過來。


    過了大概五六分鍾,他老婆突然像是虛脫了一樣,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而這時周東似乎看到了一個老人的影子從老婆身上飄了起來,那隻公雞似乎也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帶著老人向自家的西牆方向飄去,隨後消失在了牆根。


    見那兩個影子消失了,傻了半天的周東才反應過來,上前扶起了癱倒的老婆。周東的老婆後來生了兩天病也就好了,沒什麽大礙。她向村裏的老人們講起了那晚的事,老人們都說,那是吳老頭上了身,借她的手殺了那隻引魂雞,這樣也就能讓魂去往黃泉路了。


    這件事在村子裏傳了很久,人們在感歎這件事離奇的同時,也對喪葬習俗中的引魂雞有了更深的敬畏。那看似普通的一隻公雞,卻在生與死、陽世與陰間之間,有著一種神秘的聯係,仿佛是連接兩個世界的一個特殊的紐帶。從那以後,村裏再有人辦喪事找引魂雞的時候,大家都會更加慎重,生怕出現類似的事情。而吳強家的這件事,也成為了莫石坡村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一個神秘故事,提醒著人們對傳統習俗和未知世界要懷有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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