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柳春平還沒有來得及將柳春成叫過來談事情,意外卻先一步發生了。


    原來,柳春成打算將大哥給的錢存入存折裏,於是便向王桂紅索要家中的存折。過去兩年,他一直在本地上大學,享受著國家的補助政策。


    盡管生活節儉,但他還是省下了兩百多元,這筆錢原本是準備留給兒子君安上學使用的。然而,當他詢問王桂紅時,她卻堅決不肯交出存折,並聲稱存折已經丟失了。


    柳春成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理由,畢竟在這個時代,信息傳遞並不發達。隻要有人手持存折前往銀行取款,基本都能夠成功取出款項。


    他暗自琢磨,這件事很可能是王桂紅故意為之,她十有八九將存折帶回娘家,用來補貼她的兄弟們。


    這種行為讓柳春成感到憤怒和無奈,他不禁質問:“王桂紅,君安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這些錢都是我特意留下來供他以後上學的費用,你作為母親難道就不能為他著想嗎?”


    柳春成明白,對於一個家庭而言,和睦相處至關重要。然而,麵對王桂紅如此偏袒娘家、不顧及自家孩子的做法,他實在無法理解。他認為,如果一個人隻顧著幫助別人,卻忽略了自己家人的需要,那又如何稱得上是真正的善良呢?


    “我都說是丟了,你愛信不信,再說了,你大哥不是有錢麽,你還怕他不管你和你兒子,這兩千塊錢咱們寄一半回家唄,俺兩個弟弟都沒有結婚,現在的姑娘都學城裏要三轉一響,這下正好可以讓他兩都娶上媳婦兒了。”王桂紅不僅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還打起了兩千塊錢的主意。留了一半,她覺得自己已經很良心了。


    柳春成看著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這個女人真的沒救了,永遠都是想著貼補娘家,標準的扶弟魔。“王桂紅,離婚,必須離婚,你要到學校鬧就去鬧,大不了這個書我不讀了,我成全你。”


    王桂紅沒想到柳春成會這麽說,頓時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柳春成會跟她提離婚。


    雖然他們經常吵架,但她一直認為柳春成不會離開她。畢竟,她生了一個兒子,而且她威脅過柳春成,隻要他敢離婚,她就去他學校鬧,讓他不得安寧。她好不容易才從農村走出來,她絕對不要離婚,不要回去。


    “你個喪良心的,考上了大學就看不上我了是吧,是不是外麵的小狐狸精迷了你的眼。”王桂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可從來沒有看上過你,你和你家裏人怎麽算計我的,我一輩子都記得,你要是毀了我,沒關係,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柳春成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行!”王桂紅尖叫道:“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等下我們就去街道辦打離婚申請。”柳春成冷漠地說道。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王桂紅哭著撲向柳春成,緊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春成,不要啊!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把錢寄回去了,以後我都聽你的,求求你別跟我離婚好不好?”


    她壓根也不敢去學校鬧,真要深究起來他們一家也討不得好,當年村裏麵看上柳春成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是他們一家敢於謀劃,她謔得開臉才成功的。


    這眼瞅著能跟著大哥一家過好日子,她當然不可能放棄,她給家裏人的已經夠多了,以後他們自求多福,可不能耽誤自己過好日子,王桂紅雖然是扶弟魔,但她也是標準的利己主義者。


    柳春成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她之前的行為,又硬起心腸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你能好好對待我的家人,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老公,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咱們的兒子,孝敬爹娘。”王桂紅泣不成聲地說道。


    “晚了,但凡你多考慮考慮君安,我們都不會鬧到如此地步。”柳春成說著推開了她。


    王桂紅見柳春成真的鐵了心要跟她離婚,頓時慌了神,連忙爬到他麵前,抱著他的腿求饒道:“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隻要你不跟我離婚,我什麽都願意做!”


    柳春成冷冷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不必了,我心意已決,你收拾收拾,咱們現在就去打報告。”


    “春成,別生氣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你就應該好好讀書,以後當個工人,這樣才有前途啊!”一旁的柳爺爺和柳奶奶聽到兩人的爭吵後走了過來。他們了解到這又是一次關於錢的爭執。


    事實上,家中已經多次出現錢財失竊的情況,但他們並沒有聲張。畢竟,表麵上他們兩個都是沒有工作的人,不可能有任何收入來源。如果過多地談論此事,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並受到調查。


    實際上,他們倆都曾是資本家,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積蓄呢?隻是這些財物都被隱藏起來罷了。由於當時風聲太緊,他們不敢輕易出手。直到春花病情惡化,才不得不冒險去黑市用小黃魚換取一些金錢來維持生計。


    後來春生有了工作,每個月都會按時給家裏交一些錢,這些錢他們也舍不得花,一直存著。除了給春花開藥外,其餘時間他們是絕對不會動這筆錢的。


    剛開始時,家裏隻有他們、春花以及春生和喬安娜四個人。那時,他們把剩餘的零錢隨意地放在一個糖盒子裏。


    但自從王桂紅跟隨老幺回來探親後,他們發現錢盒子裏的錢總是莫名其妙地減少。盡管這些錢隻是隨手放置,但他們心中大致有個底數。有時一天少五毛錢,有時一天少一塊錢。


    這樣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然而,他們從未將此事說出口,生怕因此影響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或許是因為鄉下的生活太過艱苦,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可是後來當王桂紅跟著回了城,才發現她就是愛占小便宜的性子,而且十分懶,簡直就是丟農民群眾的臉,為了和諧相處,柳奶奶隻有勸春生和他媳婦兒去廠裏麵申請房子,後來總算是成功了,二人成功的在外麵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不常回家。


    但是這個王桂紅變本加厲,看來現在是把春成自己存的錢也謔謔了,但是勸和不勸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他們做長輩的當然還是希望他們不要趁一時之勇,畢竟君安還小。


    “娘,你不要勸我,我心意已決。她現在能把我存的兩百多塊錢都給了娘家,以後就能把大哥給的錢都貼回去,你沒聽到麽,她剛還指望拿這筆錢回家給她兩個弟弟娶媳婦兒呢,拿著我們老柳家的錢養她老王家的人,算盤珠子打得可真響。”柳春成也是氣狠了,雖然他對於王桂紅沒有感情,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畢竟她還給自己生了君安,所以他是準備跟她平平淡淡就這麽湊合一輩子的,可是她的做法實在是讓他寒心。


    在鄉下的時候他們住在她娘家,他雖然是知青,但是拿的都是滿工分,所以養活自己沒問題,但是他爹娘哥哥心疼他,還是經常給他郵寄錢票和好吃的過去,結果都被她交給了她爹娘,寄人籬下,柳春成也沒有多計較。


    真正讓他感到心寒的事情發生在 1977 在恢複高考的時候。那時,他充滿熱情地投入到複習備考之中,但就在考試前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準考證不見了蹤影。經過一番調查,他才得知原來是這個婆娘聽從了她家人的挑撥,擔心他考上大學後會拋棄她,竟然將他的準考證撕得粉碎,並扔進了河中。


    然而,盡管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擊,他仍然選擇了寬容和原諒。他不僅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積蓄都交給了她,還寫下了一份保證書,承諾一旦考上大學,一定會帶著她回到城市。最終,在第二年,他成功通過考試並實現了上岸的目標。


    然而,當他們回到城市時,她卻變得越發不可理喻。她根本不願意幫忙收拾家務,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甚至讓自己臥病在床的姐姐為她洗衣服,讓父母將飯菜燒好並送到她房間供她享用。而君安則完全由他的父母照顧。她總是抱怨君安對她不夠親近,但對於一個毫不關心孩子成長的母親來說,孩子又怎能與她建立親密關係呢?


    一早上就過來的柳嫣然一行人也聽了個大概,看來昨天安娜嬸嬸沒有騙人,這個婆娘確實拿了家裏很多錢貼補娘家,但是光離婚就太便宜她了,現在就算是離婚,錢財也追不回來,搞不好春成叔叔還會落得一個拋棄妻子的壞名聲,這樣可不行。


    柳嫣然心裏暗自琢磨著,這事情必須要想辦法解決一下才行。她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主意。她偷偷地給她爸使了個眼色,多年的默契讓柳春平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見柳春平咳嗽一聲,然後拍了拍柳春成的肩膀說道:“春成啊,你就當給大哥一個麵子,既然弟妹知道錯了,今天這個事兒咱們就算過去了。以後呢,你還是把錢另外存個折子,每個月定期給弟妹一些生活費。至於具體多少,你們自己商量。這樣既可以保證家庭的正常開銷,又能避免再出現類似的問題。弟妹,你覺得怎麽樣?”


    聽到這話,柳嫣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心想,這樣一來,不僅能夠防止那個女人繼續偷錢,還能讓她有所收斂。而且,如果她真的知錯能改,就讓春成叔叔跟她離婚,如果繼續作妖,那對不起,她可就要送她一家去吃國家飯了。


    王桂紅雖然不知道大哥為什麽幫她說話,但看到事情有了轉機,她自然是開心的,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我去做早飯,大哥大嫂,二姐,你們先坐。”說著也不等眾人回應,連滾帶爬地就去了廚房。


    柳春成看著這一幕,心裏的氣還是沒有消下去,忍不住開口道:“大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柳春平打斷了:“晚點你跟我們回招待所一趟。”


    聽到這句話,柳春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剛剛有些衝動,如果再繼續鬧下去,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而且,大哥的話也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家裏人徹底鬧翻。於是,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柳春成心裏也清楚,自己努力了這麽久才考上大學,他當然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隻是,一想到家裏有這樣一個隻為自己著想、不為孩子考慮的婆娘,他就覺得憋屈。同時,他也替君安有這樣一個不稱職的親生母親感到難過。但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隻能暫時放下心中的不滿,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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