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軍報飛馳送往京師,而此時的京師中,剛剛完成一場婚禮。


    乃是朱翊鈞的弟弟,潞王朱翊鏐大婚。


    為了這場大婚,朱翊鈞又得罪了李太後。


    李太後和漢朝的竇太後一樣,寵愛幼子超過長子。


    竇太後就曾想讓漢景帝將皇位傳給他的弟弟梁王劉武。


    李太後有沒有過這個想法沒人知道,可他對幼子潞王朱翊鏐的寵愛,卻是和竇太後如出一轍。


    潞王大婚,李太後親自操持,可謂是下了血本。動用各色寶石八千七百餘顆,各類珍珠兩萬四千餘顆,金三千八百六十九兩,銀十萬兩,極盡鋪張,極盡奢靡。


    李太後的小金庫裏,很有錢,但就李太後那樣,是不會自己出錢的,那這麽一大筆開銷,就隻能讓戶部出了。


    戶部可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戶部尚書張學顏進宮麵聖,陳述此事,“陛下,親王定親,《大明會典》中有詳細規製,金不得超過五十兩,珍珠不得超過十兩,潞王殿下大婚的費用,遠超規製。”


    “戶部實在是無力承擔如此多的費用。”


    曆史上,礙於李太後,萬曆皇帝捏著鼻子認了。


    如今朱翊鈞來了,自然就不能這麽辦。


    這麽多錢,我得養多少軍隊,結果你一場婚禮就全報銷,敗家也不是這麽敗的。


    朱翊鈞立刻就做了批示,張尚書,既然《大明會典》對此有明文規定,那就按《大明會典》辦。


    可李太後不幹,她親自來到乾清宮,據理力爭。


    李太後畢竟是朱翊鈞的生身之母,有些話,朱翊鈞不好說,便派人將戶部尚書張學顏叫到乾清宮。


    張學顏身為戶部尚書,自然明白皇帝讓他來的目的。


    在大明朝,皇帝別說有事了,沒事都能挨罵,你皇太後比皇帝多什麽。


    戶部尚書張學顏,引經據典,咬文嚼字,最後還把武曌、韋後的事跡拿了出來,把李太後懟的,差點沒哭出來。


    李太後知道和文官,沒道理可講,人家也不吃那一套,隻能對著朱翊鈞說話。


    “陛下,戶部尚書張學顏如此擊謗,你管不管。”


    不待朱翊鈞說話,戶部尚書張學顏便把話奪了過來。


    “太後娘娘,您是陛下生母,就應為陛下考慮,如今以母逼子行悖禮之事,是何道理?”


    “何況我大明有祖訓,後宮不得幹政。陛下已然及冠,自當君臨天下。太後娘娘應靜居宮中,頤養天年,如今屢屢幹涉朝政,實是不該。”


    李太後毫不退讓,表示潞王大婚的費用,就得這樣,不能少。


    張學顏則表示,戶部沒錢。


    李太後見戶部不肯出錢,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把張居正的家抄了。


    之前抄馮保的家,抄出來大量金銀。張居正當了十年的內閣首輔,家裏的錢肯定比馮保要多。


    朱翊鈞自然是不能答應。


    最後,還是潞王站出來表示,大婚還是應該按照規製來,能省就省,沒必要那麽鋪張。


    李太後見戶部堅持,自己的寶貝兒子又這麽說了,也隻好退步。


    不過,李太後也看出來朱翊鈞和她不是一條心,更加的疏遠他。


    朱翊鈞也樂得如此,你最好一輩子都別來找我。


    借著清算馮保罪狀的機會,朱翊鈞已經將皇宮篩了好幾遍,重要職位上安排的都是自己的親信,目前已經控製住了皇宮,也不怕李太後怎麽著。


    並且,朱翊鈞還想出了一個好主意,要是你李太後再沒事找事,那我就收拾潞王。


    你李太後不是最疼愛潞王嗎,我收拾不了你我還收拾不了潞王嗎。


    我就是要烏龜吃王八,六親不認。


    不過,好在李太後也沒有再鬧什麽幺蛾子,就這麽平淡的過了一個月後,遼東的軍報便送到了京師。


    兵部尚書梁夢龍親自拿著軍報送往乾清宮。


    “陛下,遼東大捷,海西女真葉赫部的亂賊已被我軍剿滅,酋首清佳砮、楊吉砮伏誅。”


    “隻是,武靖伯在戰鬥過程中戰死。”


    在乾清宮中侍奉的司禮監大太監張宏將軍報接過,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給朱翊鈞。


    朱翊鈞接過一看,對遼東的戰事有了大致了解。


    武靖伯趙光遠,打心裏就沒瞧得上女真人,輕敵冒進,這才有此劫難。


    這也不是武靖伯趙光遠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大明朝的通病,大明朝上上下下都沒幾個人把遼東的女真人當回事。


    “武靖伯的屍首呢?”朱翊鈞問道。


    “回稟陛下,武靖伯的屍首由其子看護,在運送回京師的途中。”


    “張宏。”


    “奴婢在。”張宏應聲上前。


    朱翊鈞將軍報放在桌上,“你記一下。”


    “武靖伯趙光遠追贈武靖侯,著其長子趙祖蔭承襲武靖伯爵位。”


    “此次參與戰鬥的遼東官兵,按例封賞。薊遼總督張佳胤,遼東巡撫李鬆,總兵李成梁,功過相抵,不再多言,責其今後用心效力。”


    張宏躬身道:“是。”


    “把旨意傳達給有司,你親自去,另外把申閣老和餘閣老喊到乾清宮來。”


    “奴婢遵旨。”


    張宏轉身離開,朱翊鈞又吩咐一個侍奉的小太監,“把遼東的軍事沙盤搬來。”


    “是。”


    朱翊鈞早就命人將九邊重鎮的軍事沙盤做好,沒事他自己也看著沙盤琢磨。


    既然海西女真葉赫部已經被打殘了,建州女真又是一盤散沙,那不如趁此機會,就把遼東的女真禍患,徹底解決。


    大明朝也就這幾年的太平光景了,按照時間發展,等到萬曆二十年,就開始萬曆三大征,一動兵就是近十年。


    而且不光是萬曆三大征,在萬曆三大征發生的同時,西北還有一場常常被人所忽視的大規模的戰役——湟中三捷。


    萬曆朝中後期,可以說戰事就沒停過。


    萬曆二十年,寧夏之役。


    萬曆二十年至二十一年,第一次朝鮮之役。


    萬曆二十三年,湟中三捷。


    萬曆二十五年至二十六年,第二次朝鮮之役。


    萬曆二十六年,收複鬆山。


    這裏的鬆山,不是遼東的鬆山,而是西北的鬆山。


    也正是在收複鬆山之後,明朝西北邊患基本上被平定。


    萬曆皇帝龍顏大悅,除了封賞有功的文武官員之外,還大肆封賞群臣。


    也正是由於鬆山戰役之後,西北邊患被肅清,明朝才能全身心調集大量人力物力,迎接接下來的那一場戰役。


    萬曆二十七年,播州之役。


    此外,還有幾乎伴隨著整個萬曆朝的明緬戰爭。


    由此可以看出,萬曆二十年以後,大明的戰爭機器幾乎沒有停歇的機會。


    而且,大規模的戰事基本上集中在萬曆二十年至三十年。


    十年的時間打了這麽多仗,而且規模都不小。由此可以想象,萬曆朝的財政壓力,足以令人窒息。


    有人說,萬曆三大征是靠著張居正變法留下的財富才得以進行,這種說法有點誇張了。


    張居正於萬曆十年病逝,而萬曆三大征是萬曆二十年才開始的。


    就算是張居正留下的家底再厚,也扛不住十年。


    而萬曆皇帝在其中的作用,可能被低估了。


    萬曆中後期的局勢,也絕非想象中的那麽樂觀。


    就拿豐臣秀吉為什麽敢侵略大明來說。


    蒙古,一直對大明虎視眈眈,遼東女真已經崛起,西南的緬甸屢屢興兵。


    大明已經是三麵禦敵,再加上日本,就是四麵。


    萬曆三大征經常被單獨拿出來說,可曆史不是孤立的,也不是靜態的,若是將當時大明朝四周的局勢擺出來就會發現,大明,真的是不容易。


    如今是萬曆十一年,又有朱翊鈞這位後來者,明朝,還大有可為。


    既然現在海西女真的葉赫部已經被平定,努爾哈赤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那麽,幹脆趁此機會,把遼東女真徹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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