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申時行起身,“回稟陛下,臣舉薦原保定總兵尹秉衡。”


    “尹秉衡,山東齊河人,嘉靖三年生人,武進士出身。北擊韃靼,南剿倭寇,水戰陸戰皆有涉及,經驗豐富,甚得軍心。”


    “雖花甲之年,可老當益壯,作戰勇猛且行事穩重,又有獨守一鎮之經驗,臣以為,尹秉衡必能勝任。”


    申時行是內閣首輔,天底下數得著的文武官員,都在他的腦子裏裝著。副總兵什麽的他或許會恍惚,但總兵等高級將領,他絕對是心中有數,不然也當不了內閣首輔。


    兵部尚書梁夢龍在一旁聽著,頻頻點頭,足見其也認為尹秉衡是合適人選。


    朱翊鈞見狀,便點頭同意,“那就依申閣老所薦,就尹秉衡了。”


    “不過,水師乘船渡海,路途遙遠,且深入敵後,最好再選兩員副將佐之。”


    “朕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個陳璘現是擔任狼山副總兵吧?”


    南直隸有兩個副總兵,分別駐守長江南北,一個江北的是狼山副總兵,一個是江南的江南副總兵。


    兵部尚書梁夢龍立刻回答,“回稟陛下,陳璘現在確實擔任狼山副總兵。”


    朱翊鈞既然提出了陳璘這個名字,那就必然是要用他,梁夢龍接著又說道:“陳璘是廣東人,水戰陸戰皆精,由其佐助尹秉衡將軍,定能事半功倍。”


    “陳璘算一個,兵部再舉薦一個。”


    “臣舉薦浙江副總兵侯繼高。”


    接著,梁夢龍又介紹一下侯繼高的基本情況,“侯繼高,金山衛人,世襲金山衛指揮同知,清剿倭寇時屢立功勳,文武皆備。曆任把總、參將、副總兵,經驗豐富。”


    朱翊鈞點點頭,“即刻擬旨,黔國公沐昌祚充征夷將軍,戚繼光任左副將軍,呼良朋任左參將,戚繼美任右參將,提調雲南、貴州、四川、廣西四省兵馬,征討緬甸。”


    “尹秉衡任右副將軍、水師總兵官,陳璘任水師左參將,侯繼高任水師右參將,提調各省舟師、精銳勁卒,進海路征討緬甸。”


    “雲南巡撫都禦史劉世曾,參讚軍務兼理糧餉。”


    “同時詔令沿海各地督撫將領,舟師離境,需加強戒備,嚴防倭寇趁機襲擾。”


    本來征討緬甸這差事,應該交給戚繼光的。可戚繼光身上沒爵位,就不好繞過黔國公去,隻能讓戚繼光擔任左副將軍。


    眾大臣齊聲道:“臣等遵旨。”


    內閣、兵部、戶部,立刻忙碌起來,一匹匹快馬飛馳出北京城。


    是夜,內閣首輔申時行的府邸,禮部尚書徐學謨,工部尚書許國,兩個人登門拜訪。


    一桌酒席備下,申時行居中,工部尚書許國居左,禮部尚書徐學謨居右。


    按理來說,禮部尚書要比工部尚書的含金量高,可偏偏是工部尚書許國居左,禮部尚書徐學謨居右。


    官職是官職,人是人。


    工部尚書許國,那是入閣的熱門人選,本來上一次增補閣臣,就應該就有許國,隻是朱翊鈞刻意的沒有點他。


    所以,徐學謨雖然是禮部尚書,但不管是威望還是資曆,還真就不如許國這個工部尚書,隻能居右而坐。


    徐學謨看向申時行,“汝默兄,這次陛下以水師乘船渡海討伐緬甸,會不會趁機撕開海禁的口子?”


    能進到申時行家裏的人,那都是自己人,申時行也就沒必要再跟內閣中那般打官腔,也沒有繞圈子,“當然。”


    “可這海禁,是祖訓呐。”


    “祖訓?”申時行輕笑一聲,“祖訓的祖,是太祖的祖?還是成祖的祖?”


    徐學謨一聽,這話不好接。


    要是成祖,那海禁就是個笑話,不然鄭和下西洋幹嘛去了。


    要是太祖,那海禁也不好說,因為到了成祖在位時,就鄭和下西洋了,海禁,直接被他親兒子打破了。


    申時行給徐學謨倒了一杯酒,“思重兄,不必想太多,顧好眼下才是真的。”


    “汝默兄,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有些人想的太多。”


    申時行放下酒壺,“他們想的太多就讓他們想去。”


    “我是內閣首輔,你思重兄是禮部尚書,維楨兄是工部尚書,坐到你我這個位置上,看似是風光無限,可實際上是高處不勝寒。”


    “那些人整天想東想西,胡思狂想。說句不好聽的,比狗都護食。”


    “緬甸從嘉靖年間就開始小打小鬧,到如今是公然反叛,甚至興兵十餘萬犯境。”


    “這要是還不打,莫說陛下罷黜,也不要講言官彈劾,你我還有臉麵站在朝堂之上嗎?”


    “難道非要學庚戌之變時的嚴嵩不成?”


    申時行好和稀泥不假,可他這一番話倒是真的,為官一任,誰還不想做出點政績來,更何況他還是內閣首輔。


    許國一直在旁邊聽著,並沒有說話,包括在乾清宮議事時,他也沒有發表意見,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想法。


    隻不過在乾清宮中,許國一看那情況就明白,皇帝早就把事情考慮好了,自己說與不說,沒什麽太大作用。


    這一次,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他就沒那麽多顧慮,“以水師乘船渡海討伐緬甸,這一點從戰略上來說,並沒有錯,反而可以說是很正確。”


    “緬甸臨海,之前為什麽沒有人提這一點,無非就是海禁而已。”


    “可海禁禁的是民船,哪有禁戰船的。”


    “咱們的這位陛下,和英宗很像,都是衝齡登基,英宗有太皇太後和三楊輔政,咱們的陛下有太後和張太嶽輔政。”


    “英宗有亦集乃之戰和麓川之戰,咱們的這位陛下推出了平定女真和平定緬甸。”


    “衝齡登基,好不容易親政,之前被壓的太久,自然要想辦法樹立權威。而戰爭,就是樹立帝王權威最好的選擇。”


    “況且緬甸之戰,沒有不打的理由。兵部尚書梁夢龍說的更沒錯,我大明的水師無需作戰,隻要出現在緬甸的海麵上,目的就已然達成。”


    “今日議事,吏部尚書嚴清是雲南人,緬甸欺淩的是他的家鄉,他也沒有如往常那般緘默,而是力主動兵。戶部尚書張學顏雖然沒有表態,可也沒有反對。再加上堅決主戰的兵部尚書梁夢龍。”


    “汝默兄,思重兄,你我都不是張居正,都做不到大權獨攬,力壓朝堂,無論什麽事,都會有不同的聲音。”


    “地分南北,人分又老幼。陛下如今亟需立威,而我大明朝什麽都缺,唯獨不缺想當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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