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狄葉飛等人惦記的賀穆蘭,安全自然是無虞,隻是完全談不上好。<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亂井頭這個村子雖然有水有糧食,但因為生育的難題,不可能繼續生存下去,除非他們能找到自願定居到這裏的人。


    但亂井頭有水有食物依舊沒什麽人發現,自然是因為偏僻到無人問津的地步。遠離商道的村子很多都自然消失了,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完全離開人群是無法獨自生存的。


    然而當賀穆蘭提出讓村子裏的人跟她走的時候,還是有許多人不願意離開。他們有的是已經不願意再冒險的老人,有的是孩子是智障必須要留在村子裏照顧的父母,還有些單純的不信任賀穆蘭。


    賀穆蘭和鄭宗沒有暴露他們自己的身份,隻是假說賀穆蘭是欽汗城的大戶,隻要他們到了欽汗城,就能安排他們以後的生活。


    這話也不是誆騙,以賀穆蘭的身份,托個人情讓劉元宗和馮恒照顧這些村民還是綽綽有餘的。


    到了最後,願意和賀穆蘭與鄭宗離開的,隻有十二個人,不過他們都是村子裏先遣出去的,如果在外麵混的確實不錯,就會回來把他們全部接走。


    這也是慎重,能有十二個人願意跟她走,已經是超出他們的想象範圍了。


    村子裏有駱駝,這些男人都是經常出去以物易物的青年男子,也是村子裏最健壯的一批漢子,賀穆蘭和鄭宗跟著這十二個人,騎著駱駝、帶著村子裏搜集來的物資,就這麽朝著他們經常易物的河兒灘而去。


    亂井頭的人從沒有去過欽汗城,甚至很多人不知道欽汗城是什麽地方,賀穆蘭想要向這些閉塞環境中長大的人問通往欽汗城的路,那肯定是白費力氣。


    在沙漠裏行走不像平路,賀穆蘭一行人有向導尚且落到如此下場,更別說帶著這群根本連路都不認識的人怎麽摸到欽汗城去。


    更別說他們一群人都身無分文,亂井頭的人帶的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鹽,可鹽在北涼並不是那麽珍貴,因為毗鄰青海,鹽的產量高又容易運輸,換些生活用品可以,用來做錢聘請向導卻是不行的。


    賀穆蘭和鄭宗跟他們在沙漠裏走了五天才走到據說最繁華的“河兒灘”,也不過是綠洲附近聚集起的一個集市,離“繁華”還差的遠,隻不過在沙漠裏能同時見到好多個商隊聚集已經算是熱鬧罷了。


    這一群人除了鄭宗帶著傷又體弱,從賀穆蘭到那十二個男子都是健壯之人,自然引起了許多的人注意。


    他們沒有錢,又不認識路,還不是當地人,哪怕用了賀穆蘭那根金鏈子也聘請不到向導,還是有個商隊的首領看見賀穆蘭腰間的大劍,認為她一定是個武藝很厲害的人,提出讓他們在商隊裏打雜加護衛,充當旅費跟他們到欽汗城去。


    這是一支北涼的商隊,要去平城行商,原本是準備跟隨北魏的使團回去的,但魏國使團不帶外人,他們就跟著魏國使團一起啟程,果然靠著魏國使團在前方掃除道路、清理強盜,走的一路平穩。


    隻是最近一段時間跟丟了魏國的使團,這些商隊就隻好在附近的綠洲進行補給,重新再招募人手保護使團。


    如果沒有大隊人馬在前開道,各種突發情況都容易讓商隊覆滅。


    賀穆蘭的本事自然是沒的說的,那首領隻是隨便測試了一下就十分滿意,甚至希望聘請她做為自己的貼身保鏢,給她婉拒了。而亂井頭的居民一直靠捕捉土鼠為生,各個食物充足,無論是精神麵貌還是體格都比其他沙漠居民要彪悍的多,也都被全部雇用。


    隻有鄭宗,因為又毀容、又有傷,商隊首領不願意帶上,但鄭宗是什麽人?他可是魏國精通多國語言的通譯,這首領知道賀穆蘭不懂的盧水胡和匈奴話,而帶著鄭宗就是當翻譯的,也隻好同意帶上。


    鄭宗能讀會寫還能算,很快就得到了商隊首領的重視,加上賀穆蘭武藝驚人又不愛惹事,這麽兩個人才隻是用些食物連傭金都不用就拐到了,簡直是白得來的便宜,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這一群人向著欽汗城的方向而去,沿途的路線和之前的魏國使團完全一致,也讓賀穆蘭知道老桑頭之前指引的路確實沒錯,真的是往欽汗城走的,隻是半路會拐到風城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在路上時,賀穆蘭也打聽過那座砂岩之城的事情,鄭宗問了一圈後告訴她,那地方是沙風盜經常出沒之地,所以商隊不會從那裏經過,隻有非常有實力的軍隊會在那裏停歇,而那地方常刮風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當地人謂之曰“風城”,除非真的要躲避什麽災禍,否則事不會往那裏去的。


    賀穆蘭之前剿滅過沙風盜的一支部隊,對沙風盜的名字極為敏感,此時再聽見沙風盜的名頭,頓時就心生了懷疑。[]


    既然連商隊的向導都知道沙風盜在那裏出沒的事情,為什麽北涼派出來的向導會附庸老桑頭的意見,認為那裏沒有危險?


    魏國的向導可能不清楚這段沙漠裏每一個怪地的傳聞,可北涼王室派出的向導一定是經驗豐富之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北涼有人和沙風盜、或者是和老桑頭勾結了,要做什麽。


    然而這一切真相,隨著北魏使團出事,注定沒有那麽容易被揭露出來。


    賀穆蘭跟隨這個商隊一路往東北的欽汗城而去,晝伏夜出,一路也算安穩,商隊是販售各種香料和稀奇玩意兒的隊伍,貨物易於攜帶又沒多少分量,這種商隊在沙漠中行走是最安全的,跑起來容易,東西少也不容易被馬賊盯上。


    但即使如此,在第三天的清晨,商隊還是碰到了一支馬賊隊伍。


    這種事情原本是不會引起賀穆蘭注意的,他們遇到的馬賊隊伍人數並不算多,商隊裏帶的勇士應對起來完全沒有問題,對方也錯估了賀穆蘭的武勇,這一戰賀穆蘭至少斬殺三十餘人,驚得馬賊聞風喪膽,拋下受傷的同伴就走了。


    鄭宗心眼多,抓了一個受傷的馬賊反複拷問之後,得出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不知道是從哪裏走出的消息,魏國使團在沙漠裏遇到風沙,結果興平公主的嫁妝、一筆巨大的財富,被掩埋在了傳說中的“風城”。


    “風城”有一個古怪的特點,就是沙子會向四周移動,沙子越多移動的越快,所以這麽多年,風城經曆過無數次沙暴,可砂岩和各種被侵蝕的地貌依舊存在。也許是這裏的地勢高於周邊,也許地下真鎮守著什麽妖魔,這個特性長久以來一直都存在。


    所以哪怕財富被掩埋了,幾個月之後,依舊會顯露出裏麵的東西,到時候隻要派人去挖就行了。


    北涼王室富甲天下,整個天下的奇珍異寶都在這裏流通,西域的、魏國的、劉宋的、吐穀渾的,沮渠蒙遜為了和平,真是什麽好東西都往興平公主的嫁妝裏裝,當初出城之時,光嫁妝的隊伍就浩浩蕩蕩拖了無數裏,消息早就傳遍了四國,引起無數馬賊的覬覦。


    但虎賁軍不是好惹的,北涼的鐵衛營也頗有煞名,騰格裏的馬賊規模都不算大,沒人敢惹一支這樣的部隊,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魏國使團遇到了風沙,整個殘了,據說因為補給全部給埋了,所以一群人拋棄了所有的財寶,隻帶著駱駝和馬離開了風城,現在去向不明。


    一大筆無主的財富就在那裏等著人去拿,得到消息的沙風盜裏所有馬賊都徹底沸騰了,無論在哪裏,都拚命的趕往風城。那裏原本就是沙風盜的地盤,人人都熟悉路徑,又剛刮過沙暴,如今正是最安全的時候。


    賀穆蘭的商隊遇見的這一支沙風盜,就是得到消息後前往風城的。


    賀穆蘭和鄭宗得到這個情報之後,腸子都要絞起來了。


    虎賁軍傷亡慘重,丟失補給,行蹤不明。


    興平公主的嫁妝遺失在風城,隨時可能被沙風盜的人拿走。


    “能得到使團在哪裏紮營、哪裏出事的消息,老桑頭一定是沙風盜的人,說不定這消息就是他傳出去的。”


    鄭宗盤算了一會兒,對賀穆蘭說:“可惜現在聯絡不到使團和國中的軍隊,否則守株待兔,就能抓住沙風盜那批人,弄清楚我們遇到沙暴是怎麽回事。”


    “這裏離風城不遠?”賀穆蘭注意到馬賊們透露出來的信息。“我要去風城一趟,以袁放的謹慎,不可能不留虎賁軍在那裏看守財物,說不定能遇見使團裏的人。”


    風沙不可能埋掉所有的補給,老桑頭曾經說過,如果有水有食物,風城就是最安全的宿營地,因為有大量陰影可以遮蔽烈日。如今風沙已過,如果袁放留下補給,很可能風城裏還有虎賁軍在。


    “我們不知道被風吹離了多少裏……”鄭宗嗟歎著:“亂井頭離風城已經很遠了,我們被風吹走了半天的路,跟著商隊卻走了幾天才到,可見風勢的可怕,還不知道使團情況如何。如果我們現在脫隊,也許再也回不到欽汗城了。”


    “那你回欽汗城去找援兵。”賀穆蘭頓了頓,突然開口,“我帶著這個馬賊去風城查探究竟。”


    “那也太危險了!如果沙風盜全在那附近,你豈不是羊入虎口?你信沙風盜的話,他很可能把你帶到包圍中去!”


    鄭宗連連搖頭。


    “更別說你們連語言都不通了!”


    “所以,你晚上要不著痕跡的把他放了,讓他以為是自己跑了。”賀穆蘭咬了咬牙,覺得有些對不起商隊首領。


    “我會跟首領說,如果讓他跑了,對整個商隊都有危險,然後索要食物、水和健壯的駱駝去追趕他。他沒騎馬,想要在沙漠裏活命,隻有盡快找到自己的同伴或老巢,又或者是綠洲,我跟在他後麵就能找到想要的目標。”


    她看著滿臉不同意的鄭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相信我的本事,哪怕找不到風城,也絕對不會出事。我這命原本就是撿的,要是不能弄清楚真相給那麽多無辜枉死的兄弟們報仇,我不會回平城去。”


    “你去意已絕?”


    鄭宗看著賀穆蘭。


    “這是最好的法子。你現在受了傷,跟我一起行動隻會拖累我,可是你會他們的語言,又帶著這麽多健壯的亂井頭村民,一定能平安到達欽汗城。欽汗城的馮恒是值得信任之人,有他幫助,必能調大軍前來。北涼現在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如果動作太慢,說不定所有證據都被北涼人掩埋。最重要的是……”


    賀穆蘭若有所思地說道:“風暴刮起之前,我就去找過沮渠菩提,可他不在帳中。菩提世子的帳外有一整隊的虎賁軍看守,他不可能飛走,一定是有人做了什麽,我懷疑老桑頭把我們引到那裏,不見得是要毀了我們的使團,而是要把沮渠菩提偷走。”


    “偷走?”


    “誰知道呢。也許是有人不想他到達平城吧?也許是北涼之間的政鬥,又或者是想要殺人滅口。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我本就不是善權謀之人。”


    賀穆蘭搖了搖頭。


    “我得潛入風城去看看,如果沒有人,我再做打算。之前我在風城時,向導們已經給我指引了最近綠洲的方向和前往的路徑,不行我就去那邊的綠洲休整,找到商隊繼續前往欽汗城。”


    鄭宗麵對賀穆蘭一直很軟,他雖然知道這樣不妥,可自己確實是個累贅,而賀穆蘭對虎賁軍遇到沙暴一事絕不會善罷甘休,隻能忍著不安答應了會配合他。


    所以到了這一天的傍晚,商隊裏的人正準備吃晚飯開始夜裏的行程時,猛然聽到護衛隊裏發出一聲大喊:“那個被抓的馬賊跑了!”


    商隊首領當初就不同意留下活口,是鄭宗借口說擔心前路上還有馬賊,才留下他反複盤問的,其他馬賊都被殺了,就這個被關在駱駝群裏,綁在駱駝身上,原本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一聽到馬賊跑了,商隊首領立刻帶著人過去一看,隻見駱駝腿上綁著的繩子已經被另一隻駱駝咬斷了,駱駝們無辜地看著他,攪動著自己的嘴唇。


    駱駝很溫順,自然是不會啃繩子的,可鄭宗在繩子上抹了鹽水。在沙漠中行走,駱駝也需要大量的鹽分補充,所以旁邊圍著的駱駝們聞到了鹽的味道,紛紛來吸/允捆綁的繩子,嚼它,硬生生把繩子嚼斷了。


    鄭宗是個很擅長利用一切優勢的人,哪怕手上資源貧乏,也總有辦法達到目的,他簡直是做壞事的行家。


    商隊首領看到被駱駝咬斷的繩子臉就黑了半截,連忙看向身邊的鄭宗和賀穆蘭。是鄭宗提議留下活口問清楚馬賊的情況了,出現這種問題,按照商隊的規矩,他必須要負責。


    於是賀穆蘭順勢很光棍的說:“這人不敢騎著駱駝跑,因為動靜太大,所以必定沒有跑太遠,給我一匹駱駝,再給我些水和食物,我去把他追到,殺了再回來。”


    鄭宗翻譯完了後接著補充道:“我們必須馬上出發,如今他附近有同伴,說不定匯合了會反殺回來。”


    這一下子形勢就緊張起來,賀穆蘭匆匆騎上商隊裏的駱駝,向商隊問明他們接下來要走的方向、一下站要到達的綠洲名稱,就帶著足夠兩天食用的水和食物,朝著腳印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就是沙漠裏的好處,隻要跑的時間不久,又沒有起風,腳印會一直在沙子裏,就像是路標一樣的顯眼。


    鄭宗催著商隊趕快出發,因為鄭宗和十二個村民都留了下來,那商隊首領也不疑有他,立刻啟程往欽汗城的方向而去。


    有馬賊隨時會追上複仇的危險,又有鄭宗在隊伍裏不停催促和提醒,恐怕這個商隊到達欽汗城的時間要大大的縮短。


    就這樣,賀穆蘭騎著一匹駱駝不緊不慢地追趕著逃跑者的腳印,慢慢悠悠地朝著他的目的地而去。


    天色已經黑了,辨別腳印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沙漠一到晚上就起風,賀穆蘭不敢離得太遠,又害怕被逃跑者注意到有人追蹤,後來索性下了駱駝,隻牽著駱駝在後麵跟著。


    逃跑者並沒有慌不擇路,一路目的十分精確地朝著北麵而去,沙丘越往北越高,到最後已經有了半人高的地步。


    隨著這越來越熟悉的地形,賀穆蘭的心中也升起了怪誕的感覺。


    她想起了出事前的前一晚。


    果不其然。


    賀穆蘭聽到了那淒厲而尖銳的鳴沙聲。


    ***


    鳴沙地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如果你揚起沙子或者在沙子上走動,鳴叫聲就會更大,所以每一片地方的鳴叫聲都是不一樣的。


    同樣身處在鳴沙地裏,也許這個沙丘上的聲音柔和的像是有人在撥動琴弦,另一處有人踐踏的沙丘就淒厲的像是指甲在刮玻璃。


    賀穆蘭聽到尖銳聲大起,就知道附近一定有不少人在,他們當初進入鳴沙地時之前,聲音很小,可當使團進去之後,吵得人五心煩躁,隻能疾跑著加速離開了那裏。


    沙風盜果然將這裏當做接頭的地方,或者這就是風城的前哨。


    這麽難聽的聲音,沒有人能夠堅持著待下去,必定是加速通過,而加速的時候最容易中埋伏,嘈雜的聲音也能夠隱藏他們的行蹤。


    說不定那天他們通過這一片沙丘的時候,沙風盜們就隱藏在哪裏,做好了把菩提接走的手腳。


    沙風盜是受誰指使?


    又是為什麽這麽做……


    賀穆蘭眯了眯眼,有些後悔沒帶鄭宗來。


    就算她抓到了頭目,語言也一定不通。


    一片喧雜的鳴沙之聲後,傳來了馬匹嘶鳴的聲音。沙盜不用駱駝而用馬,軍隊也是,隻有商隊大量使用駱駝,賀穆蘭一聽到馬嘶就心中一喜,按著駱駝跪下,伏在一片高大的沙丘之後,將身子藏在陰影之中,伸出頭去眺望。


    賀穆蘭這邊一片漆黑,可馬賊們行夜路卻帶著火把,這讓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們。


    過來的沙盜大約有四十多人,每一個都騎著高頭大馬。那個逃跑者大喊大叫了一聲什麽,有可能是接頭的暗號,另一邊的馬賊們才派出幾個人過去查看動靜。


    兩方見麵後,逃亡者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跑了一整個晚上,早已經是精疲力竭,立刻一屁股坐倒在沙子上,想躺倒休息。


    另一個身上裹著紅色鬥篷的男人製止了他的動作,似乎是想勸他現在睡下去不好,那逃亡者動了動身子,大概是太累了,就是站不起來。


    這四十多個人應該不是全部,因為賀穆蘭在他們的身上既沒有看到水囊,也沒有看到什麽鋪蓋,必定有看守物資的其他人,否則就算這裏是沙風盜的地盤,他們也要渴死餓死。


    ‘錯過這次機會,就不一定能這麽容易找到頭目了,如果擒賊先擒王的話,也許能逼他們投鼠忌器……’


    賀穆蘭沒有帶磐石出來,而是將它作為信物交給了鄭宗,去欽汗城求助。磐石世上隻有一把,賀穆蘭身邊隻有一把借來的彎刀和虎賁軍的遺物匕首。


    然而也不是不可智取。


    賀穆蘭想了想,將駱駝一把拽起來,拔出匕首狠狠地刺了它一刀,那駱駝吃痛,立刻噴著鼻子又是亂動又是在原地轉圈,還好駱駝善於忍耐,沒有因為這個跑掉,否則賀穆蘭肯定傻眼。


    趁這個機會,賀穆蘭貼著沙丘的邊沿將自己整個掩埋在沙子裏,藏得嚴嚴實實,隻留出可以看物的小洞注意外麵的動靜。今日有星無月,沙地裏一片漆黑,誰也不會注意這裏藏著一個人。


    駱駝胡亂扭動,自然驚的是沙子亂響,這鳴沙地很少有動物出沒,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沙風盜裏的人各個都大吃一驚,立刻有人過來查探,大概隻看到一匹落單的駱駝,卻沒看到其他東西,便怪叫著對下麵的同伴吆喝。


    賀穆蘭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盯著外麵的動靜,一匹馬從她身邊過去了,兩匹馬從她身邊過去了……


    雖然她已經盡量貼著沙丘邊緣,但還是有好幾次,那些馬兒差點朝著她的方向踩過來。好在沙風盜的騎士也都是騎術精湛沒有跑偏,否則她埋伏不成反被踩死,那就是滑稽了。


    “來了!’


    賀穆蘭屏住呼吸朝著外麵看著,直到視線裏有一片紅色經過時,立刻挺身而起!


    有心算無心,她的身手又極為矯健,這一群沙盜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賀穆蘭已經躍到了目標的馬匹附近,伸展手臂在馬肚子上連刺三下,另一隻手抓住馬上之人的小腿,使勁一抖!


    “給我下來!”


    那馬上的紅鬥篷也是驚覺之輩,馬驚之後立刻往馬下跳,卻被竄出來的賀穆蘭抓住了小腿,他拔出腰上的彎刀,朝著賀穆蘭的手臂削去,然而就像是見了鬼一般,一股大力從他腿上襲來,他竟整個人被倒提住了!


    沙漠中生存的人普遍矮小,賀穆蘭身高一米七幾,在北涼已經算是大個子了,這麽一提,紅鬥篷原本削手臂的動作變成可笑的削腳,賀穆蘭隻是一腳就踢掉了他手中的彎刀,然後再起一腳緊緊踩住了他的心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自己的彎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整件事發生不過是片刻之間,絕不會超過五分鍾,後麵還在往沙丘上趕想要白撿駱駝的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被護衛在隊伍中間的紅鬥篷就成了賀穆蘭手中的俘虜,仰倒在地,喉嚨上被抵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彎刀。


    【見……見鬼了……】


    馬賊們甚至沒有來得及下馬,一個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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