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越成長,越能感受這個世界的千麵。成熟的人往往可怪罪的越來越少,因為每個人都有他的難處。


    秋月昨夜熾刑發作,便是生生受了過去。


    望舒來看他時,他還未醒,魔醫已經來看過了,他一直對熾刑有所耳聞,可親眼所見也不免震驚。


    “老朽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這個古怪的咒術,與身隨來,身死咒消。可見當初下這個毒咒之人,多麽厭惡祟族人。”


    望舒聽魔醫的話,下意識向佛孤看去,幸而他神色一如往常,並不在意。


    此刻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魔界魔尊,與昨夜狼狽之人堪稱天壤之別。


    “那他什麽時候會醒?”望舒摸了摸秋月命脈。


    “不好說,看樣子最少得十天半個月。”魔醫也開不了什麽藥,隻是來保證一下人不死,便退了下去。


    朝樂按照佛孤吩咐帶來幾套新裙子,一貫緋色偏多。


    她喜歡緋色這樣豔麗的顏色。


    秋月被安置下去,眼見天色又暗了。望舒因為身子不舒服,匆匆洗漱完便滾回紫藤榻上。


    正趴著舒服,聽聞隔壁殿門開,佛孤走入的聲音。


    忽然一陣光線散開,望舒猛地坐了起來,心裏突突直跳。


    怎麽今夜又設結界?


    她有些懵,不放心的她打算小心翼翼將小門給帶緊,不想剛摸到門時,門被一把推開。


    佛孤站在她跟前,正居高臨下睨著她。隻不過眼神緩和,目光柔和:“我來看看你,身子好點沒?”


    她忙點頭,想了想又趕忙搖頭:“你,你來幹嘛?”


    “熾刑的熱你吸收了麽?我見你貌似不大會運轉靈力,所以來看看。”


    原來如此,她的皮膚已經恢複往常,隻是特殊的地方依舊微微疼痛。


    佛孤的手剛抬,她便下意識往後退兩步:“不礙事我自己來…”


    佛孤眸色驟冷,不解看向她:“赤鳳你害怕我?”


    廢話!從前沒心沒肺的,隻以為魔界中人品性高潔,對自己好是心地善良。如今知道了,對自己好是養肥羊,養好了等著殺呢!這擱誰不迷糊不害怕?


    望舒擺擺手:“魔尊的能力放在三界任何一界都首屈一指,我當然尊敬您咯…”


    看她嬉皮笑臉,佛孤隻覺胸口沉悶,許久他微微歎了口氣,問:“昨夜,你那樣幫我,隻為解毒麽?”


    嗯?這話幾個意思?不為解毒,難道為了染魂?她雖想著染魂,想著利用佛孤拿到聖古書,通過聖古書找到對付天帝的辦法,最後亦能救夏槐一命。


    “也不全是…”


    還有一半是私心,是利用。不過這個她可不能說。


    “你雖迷迷糊糊時常犯蠢,可也有單純率性的時候。我若說…讓你長長久久留在我身邊,你可願意?”


    這愣頭愣腦的話,簡直讓她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望舒估摸著,也許佛孤這樣說,純屬為了方便殺她吧。


    “也行,不過咱們什麽時候去偷聖古書?天帝修煉噬魂術已有些日子,要被他大功練成咱們再弄他可就難了!”她提醒了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對付天帝的立場上,他們是一路人。這點毋庸置疑。


    佛孤神色嚴肅下來,他沉默片刻道:“拿到聖古書不難,不過對付噬魂咒卻有些難度。這個不急,咱們眼下先養好身子再說。”


    這是什麽話?難道殺她前還需要養的膘肥體壯?


    真要將她煉成丹藥?


    她乖覺的任由佛孤替她梳理了一遍靈力,果然熾刑帶來的熱浪被她完全吸收。不僅完全沒了之前的不適,甚至感覺連靈力也增長了幾成。


    見她眉眼俱笑模樣,佛孤笑道:“這麽容易就滿足了,有時候你還真像個小孩。”


    望舒笑容凝固,佛孤這話是說她幼稚吧?


    隻是還未待她回神,她的手便被他握住,手中赫然多了一顆靈力球。


    “萬年火靈力,這是我曾收服的上古神獸攢下的靈力,本打算煉化所用。可見與你屬性一般,不如贈與你,也好增強你的體質。”


    望舒眼睛瞪的像銅鈴,掌心托著火靈珠,感受其溫潤翻湧的能量,遲遲不敢相信。


    “這…這萬年火靈珠,就…就這麽給我了?”


    “你體質虛空,暫時隻能先如此。待過些日子你吸收完這靈力球後,我那還有兩顆,也可一並贈予你。”


    佛孤賞她萬年火靈珠,便如同旁人請客喝水吃飯那般簡單。


    不見這幕她都不相信魔尊竟如此財大氣粗。


    當即摟著珠子,萬般愛惜,含在嘴裏怕化了,握在掌心怕丟了。小心翼翼模樣惹得佛孤心情大好。


    安靜幾日,閉門不出,一心悶頭隻修煉。


    永輝宮裏頭秋月已經蘇醒,這次恢複神誌比上次來的快。他恢複的點也很奇妙,就莫名其妙好了。


    “小鳳凰沒死吧?”秋月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她的下落,得知她在埋頭苦練時,也愣了愣。


    佛孤來到永輝宮,宮門下堆積一層薄薄的枯葉,落日與晚霞交相輝映,格外燦爛。


    一身玄衣的佛孤,神色舒緩許多,就連看人都少了兩分孤傲。


    “多謝魔尊相救!”秋月再次拱手,眼光卻瞟向永輝宮外頭,等了片刻發現沒旁人來。心情莫名暗沉兩分。


    “本尊兩大護法與你一同去,幾日有把握拿到?”佛孤抬手,徑直坐了下來。


    玄衣衣尾墜地,光潔的墨玉地板反射出佛孤剛毅的臉龐,與矯健的身形。他的壯實是健康的,健碩的,與病怏怏瘦弱弱的秋月對比鮮明。


    眉眼中,自帶的清冷氣質,讓人心生畏懼,不敢靠之太近。


    秋月嘴角揚起,一貫邪魅的笑意浮現:“一日。”


    佛孤觀向他,點頭:“好,一日後我在此等候少司命好消息。達成合作以後,你放心本尊會遵守承諾將司命老頭捆好押送與你。隻不過天帝那兒嘛,你恐怕得排赤鳳後頭,她要是手下留情那也能輪到你。”


    秋月眼中暴戾陡然提高,掌心握拳,暗暗發誓定要將受到的屈辱全部加倍奉還!


    郎華跟朝樂同服下隱息丸,萬事俱備臨走之際,秋月忽然停頓下來問:“魔尊與小鳳凰是不是…”


    佛孤神色一冷,他的私事絕不容旁人置喙,即便是合夥人亦沒有資格。


    一旁朝樂郎華神色駭然,實則這兩日赤鳳上神與魔尊二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人人都看在眼裏,即便他們都知道,可也一字不敢提一字不敢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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