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來的有些突然,不聲不響的在天地之間,織出了一層紗。那層紗朦朧了人們的視線,也朦朧了人們的輪廓。李鼎和李寫勤麵對麵坐著,一本正經的吃著燒餅,油條,和茶葉蛋。李鼎平生第一次發現,原來吃早餐,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李寫勤沒有穿護士服,而是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絨布的中式小襖,剪著齊斬斬的短發,為了怕頭發垂下來,還特意在兩邊的鬢角,卡了發卡。李鼎悄悄的看著李寫勤,一時之間都忘了該怎麽講話了。


    是李寫勤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要是喝豆漿的話,就把胡子先摘下來。你瞧瞧你,看個腳氣而已,有啥不好意思的,還粘個胡子,以為這樣兒,別人就認不出來了嗎?”


    “你看出來啦?”李鼎有些驚訝,也有些尷尬:“是啊是啊,我主要是怕街坊四鄰知道我得了腳氣,歧視我。”


    李寫勤笑了,這大概是李寫勤在李鼎麵前,第一次露出笑容。頓了頓,李寫勤含情脈脈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白天綁著繃帶的那個,也是你吧?”


    李寫勤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李鼎又一次支支吾吾了,李鼎隻知道尷尬的笑,好半天,李鼎才換了個話題:“內個什麽,你也是來吃早點的嗎?”


    “可不是麽。我剛下夜班,又正好趕上下雨,我一想,回去還得煮飯,怪麻煩的,幹脆,就在這兒了,隨便吃兩口得了。”李寫勤講話還是那麽的幹脆利落,就像是拌了辣椒麵兒的青蘿卜,又辣又咯嘣脆。


    李鼎正在“吸溜兒吸溜兒”的喝豆漿,聽李寫勤這麽一說,情不自禁的“謔”了一聲,然後放下豆漿碗,信誓旦旦的說道:“白天也是你的班,晚上也是你的班,合著你們醫院掛號處就你一個護士呀?你們醫院領導也太那個啥了吧。”


    李寫勤“嗨”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不是。我啊,昨天本來是白天的班,結果值夜班的護士臨時有點兒事情,跟我倒班了。這樣一來,我今兒個可以休息一整天,我就想啊,約個姐妹兒去逛逛街,看看戲什麽的。我那姐妹兒原先也是我們單位的護士,跟我關係特鐵,前不久突然辭職走了。我這正說呢,吃完早點去她那兒看看。”


    李鼎一聽,“喲!”正想了解眾生醫院最近發生的事情呢,於是急忙追問李寫勤:“你姐妹兒是幾號離開的醫院?”


    “嗯……”李寫勤一本正經的想了想:“二十八號,沒錯,就是二十八號。我記得,二十七號那天是我姐妹兒的夜班,轉天早上她就奇奇怪怪的辭職了。”


    “二十八號?”李鼎突然眼前一亮,他記得,羅齊輪的那盒板藍根,藥方上的日期正好是二十七號,這難道僅僅是個巧合嗎?如果說二十七號晚上的值班護士,第二天早上就辭職了的話,就說明,二十七號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呢?想到這些,李鼎急切的對李寫勤說:“我跟你一塊兒去看看你姐妹兒吧。”


    李寫勤頓時就目瞪口呆了:“你什麽意思呀?你看她幹什麽呀?你又不認識我姐妹兒。”


    李鼎急忙為自己解釋:“我跟你講,人都是從不認識到認識,哪有一降生就認識的,就連你爸媽,都是經過你爸媽反複的自我介紹,之後,你才一點兒點兒認識的。我們現在雖然不認識,但是見了麵兒之後,不就認識了嘛。”


    “你……”李寫勤更加目瞪口呆了:“問題是,為什麽?你看個腳氣而已,找薑醫生就行了,為什麽非要認識我姐妹兒呢?”說罷,李寫勤潦潦草草的吃完了剩下的早餐,然後站起身就走,很生硬的丟給李鼎一句話:“我姐妹兒不想認識你,她就歧視有腳氣的男人。”


    李鼎見狀,也趕緊,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剩下的早餐,然後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此時此刻,雨已經住了,空氣格外的爽。但是,天空並沒有立刻晴朗,一切隻是處於半陰半晴之中。一些被雨水融化的塵埃,散布在大街小巷,讓路麵看起來有些撲朔迷離,有些不清不楚。然而,那些撲朔迷離,和不清不楚,卻讓視線顯得更加浪漫了。


    李鼎“噌噌噌噌”,快步追上了李寫勤,很生硬的打了個招呼:“李寫勤同誌!”


    李寫勤又厭惡又無奈的轉過身:“你這為同誌怎麽回事呀?不是告訴你了,我姐妹兒不想認識你。”


    “你的傘,丟在早點鋪裏麵了。”李鼎說著,拿起李寫勤的雨傘,恭恭敬敬的遞到李寫勤的麵前。


    就在那一瞬間,李寫勤的臉上掠過一抹感動。之後,含情脈脈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李鼎急著說正經事兒:“帶我去見你姐妹兒吧,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


    李寫勤這次連囉嗦都沒囉嗦,一把拿過雨傘,氣呼呼的就要走。李鼎三步並做兩步躥到李寫勤的前麵,掏出證件,伸到李寫勤麵前:“我是炸藥包調查組的副組長,我叫李鼎,我懷疑你的姐妹兒,很可能與炸藥包案件有關,請你立刻帶我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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