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排骨之後,從羅齊輪家出來,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鍾了。李鼎心事重重的先把李寫勤送回去,之後才回到自己的家。按說時間已經很晚了,應該是很困很困很困了,但是!李鼎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李鼎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張小紙片,尤其是小紙片上的三個字,顯得特別突兀,讓李鼎感覺忐忑不安。與此同時,李鼎的腦子裏麵浮現出一係列畫麵。


    眾生醫院的那盒板藍根。


    哈士奇咬著羅齊輪的褲子。


    工人大戲院的“軍用水壺”。


    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小紙片。


    似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羅齊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牆上的掛鍾響過了三下,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兩點五十九分六十秒了。窗外早已經是夜空浩渺,星光燦爛。李鼎突然想看看那些卷宗,不看一看就不踏實,於是,李鼎從被窩裏麵鑽了出來,蹬上自行車,就跑單位去了。


    踢,踏,踢,踏,踢,踏……


    樓道裏麵傳來了李鼎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的速度很均勻,一聽就是從容不迫的樣子,踢踏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隨著門軸發出的一聲“吱紐”,李鼎推門走進了辦公室。


    夜幕似乎更黑了,與此同時,月亮也似乎更亮了,晚風鬼鬼祟祟的吹著樹梢,弄的窗欞上的影子,有些猙獰。


    李鼎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拿著那個“軍用水壺”,發呆。那是霍格鋼在工人大戲院廁所裏麵,找到的“軍用水壺”。


    “等等……”李鼎攔住了自己的思緒,他突然間想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工人大戲院的休息室裏麵,跟賈葉回了解情況的時候,羅齊輪突然闖入,腳下穿的那雙鞋?想到這些,李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李鼎打開了櫃子,翻看櫃子裏麵的文件,他看到了,進駐這個辦公室時候的第一份文件,就是那張畫著七個小魚的紙。“這張紙上為什麽畫著七個小魚呢?這七個小魚跟爆炸案有關係嗎?這七個小魚跟爆炸案有什麽關係呢?這七個小魚會不會指的是七個人呢?這七個小魚指的七個人都是誰呢?其中一個會不會是羅齊輪呢?如果是那個啥的話,那羅齊輪也太內卷了吧。跟他在一起半輩子了,居然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最最最讓李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雙係著黑色鞋帶兒的棕色皮鞋。“那雙夢裏的皮鞋,怎麽會出現在羅齊輪的腳上呢?難道說,葉娜娜的死,也跟羅齊輪有關嗎?”李鼎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著:“我是不是應該拿羅齊輪的毛發,去找趙停車,做個毛發比對呢?哦不,是趙亭軒。拿羅齊輪的毛發,去找趙亭軒,做個毛發比對呢?可是我又怎麽能弄到羅齊輪的毛發呢?”


    李鼎確實是累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李鼎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結果因為尿急,不到天亮就從夢中醒了過來。他像一隻被貓咪追趕的老鼠那樣,急急忙忙的跑出辦公室,又急急忙忙的鑽進了廁所。


    因為是黎明之前,所以廁所裏麵空蕩蕩的,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工作人員。茅坑裏麵的深邃,給了李鼎深邃的靈感,他在心裏,又醞釀出一個主意,一個試探羅齊輪的主意。


    那天正好是周六,李鼎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弄的好像是出去辦案了似的。在臨近下班的時候,羅齊輪突然看見,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是李鼎寫的,約他轉天上午十點鍾,在城郊的一個廢棄公廁見麵,說是請公安局的趙亭軒同誌幫忙,一起去抓一個賣五香大果仁兒的。


    不出李鼎的預料,羅齊輪有些慌了。


    首先說,那麽重要的行動,羅齊輪沒有理由拒絕。另外呢,如果要抓的那個賣五香大果仁兒的,正好是逐內大足的話,羅齊輪幹脆就趁機滅了李鼎的口,免得李鼎總懷疑什麽。


    想到這些,羅齊輪的臉上,掠過一抹詭異的笑容。其實,隻要羅齊輪仔細的想一想就會知道,李鼎根本沒見過那個賣五香大果仁的,他上哪兒去抓賣五香大果仁兒的呀。


    這也是李鼎留紙條的原因。因為如果李鼎當麵說的話,羅齊輪一定會詳細追問的。


    一九五幾年的某個星期天,農曆八月二十六,按說,那天應該是公休日,但是,羅齊輪和李鼎都沒有休息。


    濃濃的晨霧,在天地之間,織起來了一道屏障,以深不可測的氣勢,籠罩著那座古城,直到十點鍾還沒有散去。大千世界,一下子崩潰在朦朧之中,能見度不超過一根甘蔗,視線的延伸變得非常詭異。


    羅齊輪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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