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酸檢測的隊伍很長,但是秩序特別好,就像鬧元宵時候舞的龍。隊伍裏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花花綠綠,花了胡少,但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著一米遠。


    謝振國做完了核酸檢測,很認真的戴好了口罩,還捏了捏鼻梁子上麵的,那個叫什麽,就是可以捏緊的那玩意兒,算了,不管他叫什麽了,總之,謝振國把口罩戴的很嚴,然後才站起身,蹬上了一輛,停靠在他身邊的,共享單車。


    謝振國之所以騎共享單車,主要是擔心,地鐵和公交,容易被傳染。


    然而,蹬了不到兩圈,季有途就迎麵衝了過去,一輛是三輪車,一輛是共享單車,兩輛車眼看著就要撞上了……


    就聽“吱!”的一聲,季有途急忙捏緊了車閘,從車座上蹦了下來。與此同時,謝振國也“吱!”的一聲,急忙捏緊了車閘,從車座上蹦了下來。自行車倒了,軲轆躺在地上,還在嗡嗡的轉著,幸好謝振國反應快,沒有摔到。但是!季有途的三輪車並沒有倒。


    “謝警官好,你也來做核酸檢測啊?”季有途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去幫謝振國扶共享單車。


    “是是是,我剛做完,你呢?你做了嗎?”


    “還沒呢,我剛過來,就是想跟你打個招呼,萬萬沒有想到,把你的自行車給撞倒了。”季有途大大咧咧的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事兒沒事兒,你趕緊測核酸去吧,九點半結束。”


    “哦哦哦,那我排隊去了啊。”


    “去吧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謝振國和季有途身邊響起了喇叭的聲音:“請注意保持一米的距離,不要湊的太近。請注意保持一米的距離,不要湊的太近……”


    大約,二十五分鍾之後,邱澤秋測完了核酸,戴好了口罩,也捏了捏鼻梁子上的那玩意兒,然後拿著手機,走出了隊伍。他看了看手機上的一個電話號碼,不由自主的猶豫起來。那是肖宏女朋友的電話號碼,邱澤秋好說歹說,肖宏才告訴他。大概是出於好奇吧,邱澤秋很想給肖宏的女朋友打個電話,聽聽她怎麽解釋。


    邱澤秋猶豫來,猶豫去,猶豫來,猶豫去,猶豫來,猶豫去……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那個號碼。


    肖宏的女朋友姓李,瓜田李下的李,是一個不太罕見的姓氏。名叫熱笆。熱是炙手可熱的熱,笆是籬笆的笆。連在一起就是:李熱笆。


    “嘟,嘟,嘟……”邱澤秋撥通了李熱笆的電話,沒有人接聽。


    “嘟,嘟,嘟……”邱澤秋又撥了一遍李熱笆的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


    邱澤秋看了看時間,二十一點二十一分,那似乎是個蠻吉利的數字,邱澤秋隱約記得,聖經上說,那是一個逃出地獄的數字,但願那個吉利的數字,變異的不要太快,給逃不出地獄的人們,留一點兒寫遺囑的時間。舉頭望月兮,天色已黑矣,星光燦爛兮,歸途已靜謐。那原本車水馬龍的街道,就像中年人的頭發似的,逐漸稀疏起來,甚至有的路口,隻剩下路燈灑下的一片雪亮了。然而,那些巨大而又繽紛的霓虹燈,還在一如既往的閃爍著,閃出了繁華過後的孤獨。


    地上映著邱澤秋的影子,在昏暗的夜風中,有節奏的擺動著,忽長忽短,忽左忽右,就像燈芯上的火苗。


    “是打車呢,還是去等公交?”邱澤秋摸了摸口袋,拿出了幾張鈔票,其中兩張是十塊的,兩張是一塊的,邱澤秋有點兒舍不得花,他遲疑著抬起頭,望著伸向遠方的公路,終於還是決定,去等公交。


    通向公交車站的路很長,邱澤秋一個人從容的走在霓虹燈的光芒裏,任由五顏六色的光斑打在他的身上,他不躲也不藏。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突然多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比他高,比他大,比他魁梧,偶爾疊在他的影子上,形成一個雙頭的怪物。那影子搖搖晃晃的,與邱澤秋影子的節奏完全不同,而且,那影子的手裏,似乎還拿著一把菜刀。


    邱澤秋急忙停下了腳步,猛然回頭,隻見背後一個人都沒有。


    邱澤秋雖然有點兒疑惑,但還是加快了腳步,朝著公交車站,走去。


    走了沒有幾米,地上的雙頭怪又出現了。突然!那個雙頭怪舉起菜刀,斬向了脖子。因為邱澤秋的脖子和雙頭怪的脖子疊在一起,所以,也不知道是要斬邱澤秋的脖子,還是要斬雙頭怪自己的脖子。


    邱澤秋本能的躲了一下,不等邱澤秋轉身,背後就傳來了一個沉悶的聲音:“是啊,回去晚了一會兒,不行嗎?我又不是去找妹子,是單位的一個同事要辭職,下班後叫哥兒幾個去喝一杯,不行嗎?好了好了,你別囉嗦了,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這就回去。”


    邱澤秋長出一口氣,心下暗自感歎,為什麽會有人喜歡菜刀形狀的手機殼呢,接電話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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