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聽錯,站在落地窗前的奚午蔓將視線從窗外的城市夜景收回,不確定地看向年甫笙。


    “你有對象嗎?”年甫笙雙手抱起摞好的碗碟,又問,“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奚午蔓不知道年甫笙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隻是莫名感覺有被冒犯到。


    哪有人話都沒說過幾句就問有沒有對象的?


    “對這種問題,應該直接回答有對象,不然會讓人以為你……”年甫笙的話到這就突然斷掉,轉身往廚房去。


    他恰到好處的斷句成功引起奚午蔓的興趣。


    “以為什麽?”奚午蔓追到廚房門口,問。


    年甫笙把餐具擺進洗碗機,加入洗滌劑後選擇程序啟動電源,轉身擠一泵洗手液,洗淨手後轉而用幹淨的擦手巾擦幹水。


    一套動作流利得讓奚午蔓不禁懷疑,這不是水西月家,而是他家。


    短暫的懷疑過後,奚午蔓心裏的好奇又冒了出來,問:“所以你剛剛說,會讓人以為我怎樣?”


    年甫笙轉身向她走近,在離她隻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住,微彎了腰身,盡量平視她的眼睛,語氣帶著逗弄:“會讓人以為,你,也喜歡我。”


    奚午蔓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她仔細盯著年甫笙好看的眉眼,試圖從中看出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說出這樣唐突的玩笑。


    “跟我交往試試看?”年甫笙問得直接。


    奚午蔓屬實被嚇到,答了句:“您這樣很冒犯。”


    “這就冒犯了?”年甫笙又向奚午蔓走近兩步,嗓音漸漸低了下去,平添了些許誘惑,“不如讓我告訴你,怎樣才叫冒犯。”


    突然的不安自心底泉湧,奚午蔓本能往後退去,才幾步就被牆體擋住了退路。


    腰身被大手控住,奚午蔓身體一顫,腦子驀地就空了。


    而年甫笙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似驚於她沒有拒絕。


    他目光深沉地盯她兩秒,視線從她的眼睛移向她的唇,大手稍一用力,就將她貼向自己。


    他初次落於她臉頰的吻是那樣謹慎,隻蜻蜓點水的一下。


    見她還是沒反應,他說:“別的女人都會反抗一下,哪怕是假裝。”


    他當然不知道,奚午蔓被他的舉動嚇得大腦宕機了一秒,然後她腦子裏滿是奚午承,還有她抄過無數次的《太上感應篇》,全然忘了眼前的男人還摟著她的腰,越發大膽的吻從她臉頰至她的耳垂,又滑向她的脖頸和鎖骨。


    男人眼中漸漸燃起侵略的瘋狂,單手托起她進到廚房,放她靠在島台上。


    她柔軟的身體隨男人的吻緩緩後仰,最後躺到藍寶石台麵,唯一一件衣服被解開紐扣,滑落到腰間。


    溫熱在肚臍處陡然消失,耳尖通紅的男人凝視她的眼睛許久,才沙啞著嗓音問她:“要接吻嗎?”


    不等奚午蔓回話,他又輕聲補充了句:“她們說,我很會接吻。”


    她們?


    突然清醒的奚午蔓抓住重點:他有過很多女人。


    然後得出一個很重要的結論:他的私生活不幹淨。


    萬一他染上傳染病,比如沙門氏菌之類的,接吻就會傳染給她。萬一她的免疫力抗不過導致菌血症,不就涼涼了?


    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嚇到的奚午蔓使勁全身力氣,迅速坐起身,一把推開年甫笙,像避瘟神一樣跳下島台,一邊扣好紐扣,一邊逃離了廚房。


    對她突然的抗拒,年甫笙不知所以,卻覺得有趣。


    他雙手揣進褲兜,邁著悠閑的步子跟在她身後,見她直奔向她昨晚就宿的臥室,將放在床尾凳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他斜倚在門口,饒有趣味地盯著奚午蔓。


    她終於穿好衣服,回身要往門口走時,一眼看見年甫笙,顯然被嚇到,竟往後退了一步。


    “反應這麽大,怕我吃了你?”年甫笙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問。


    奚午蔓很是不滿:“你這樣很奇怪,我們又不熟。”


    “哦。”年甫笙唇角笑意深了幾分,“熟了就可以是吧?”


    奚午蔓滿頭問號,想想又覺得年甫笙的邏輯可以理解,於是耐著性子解釋:“我的意思是,不要這麽隨便,萬一有傳染病怎麽辦?”


    年甫笙笑盈盈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暗,一字一頓地重複“傳染病”仨字,語氣添了威脅:“你擔心我有傳染病?”


    “不……”


    “是”字還沒出口,年甫笙已起步進了臥室。


    “你不要過來!”奚午蔓本能喊出聲。


    年甫笙卻無視了她的話,直將她逼到牆角,她一個趔趄,就倒在單人沙發上。


    男人俯身,臉離她的很近,帶笑的語氣中流露出危險的警告:“你都沒試過,怎麽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奚午蔓的腦袋往後靠去,與年甫笙保持了些許距離,毫不客氣地開口:“請你離我遠一些!”


    男人沒有回話,也沒有聽她的話,下巴微微一抬,直接就咬上她的唇。


    她本能就是抬手一巴掌,手卻在半空被抓住,死死按到男人火熱的衣間。


    他的右手控住她的後腦勺與後脖頸,強迫她仰頭接受他充滿報複意味的吻,手指慢慢揉進她披散的頭發,攻勢忽緩忽急。


    舌尖的柔軟安撫大腦放下警惕,唇瓣連帶著被傳染疾病的擔憂一起麻木。


    臥室裏彌散著玫瑰的香氣,奚午蔓的大腦似乎什麽也沒有思考,又似乎想了很多,不知怎的,竟閉上雙眼,下意識回應。


    天已是漆黑一片,城市萬千家燈火之間,風與雪都有了形狀與色彩。


    沒開燈的臥室裏一片幽暗,就似那很遠很遠的過去。那裏,有紅白藍三色的風呼輪在夜色中轉動,高舉風呼輪的少年迎著風奔跑,隻那麽猝不及防的一個刹那,他剛好看向月亮升起的方向,她剛好停步,注視他手中風的形狀。


    奚午蔓終於累得無力再予年甫笙回應,後者才緩緩鬆開她。


    他的左手仍緊緊抓著她的雙手,右手則捧住她的臉蛋,直視她迷離的眼睛,試圖在昏暗中看清她的情緒。


    “跟我交往。”他果斷地決定了二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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