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緩緩走到柳贇的院門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忐忑。還未等他敲門,一個小藥童便蹲在門口,一看見他便朝門裏大聲喊道:“師父師父!你的客人來了!”墨染微微一愣,想開口詢問這孩子怎知自己是師父的客人,但話還未出口,那孩子便已經像隻小兔子般跑遠了。


    墨染無奈,隻能站在門口靜靜等待裏麵的人開門。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小院子雖然簡陋,但卻透露出一種寧靜與和諧的氣息,仿佛與世隔絕。他不禁開始想象,柳贇這些年在這裏過著怎樣的生活。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裏麵有個男聲喊道:“陳默,陳默!記得去把落在河邊的鐮刀找回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和威嚴。隨即,院門開了一個縫,一個人探出頭來,警惕地問道:“誰啊?”


    墨染仔細辨別那個滄桑的麵孔,距離最後一次見他已是十多年前,如今他已有四十來歲,兩鬢已染上了白發,但那雙眼睛依然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墨染試探地問道:“柳……太醫?”


    那人仿佛被這個問題驚了一下,用力地將眼睛眨了眨,又將墨染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仿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一般。他猛地躬身,行了個大禮,聲音中帶著幾分激動:“您總算來了!”


    墨染心中一暖,他知道,盡管歲月流轉,但那份深厚的情誼依然如初。他快步走進院子,與柳贇相視一笑,無需多言,那份默契與理解已然在心中流淌。他期待著與柳贇的深入交談,期待著解開所有的謎團,更期待著他們共同的未來能夠如他們所願,充滿光明與希望。


    柳贇輕輕地關上了院門,仿佛將外界的喧囂都隔絕在外,隻留下這院內的一片寧靜。他領著墨染穿過院子,來到藤架下的一套古樸桌椅旁。柳贇用袖子仔細地擦了又擦桌椅,才讓墨染坐下,那份細致與周到,讓人感受到他的用心與尊重。


    “稍等,我去斟茶。”柳贇說著,轉身走向屋內。墨染坐在藤椅上,環顧四周,這個小院子雖然簡陋,但卻被柳贇打理得井井有條,每一處都透露出生活的氣息和歲月的痕跡。


    過了許久,柳贇才端著一壺茶走出來,他靦腆地笑著,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日不太喝茶,找了好久才找到茶具。”說著,他將茶杯遞到墨染麵前。


    墨染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茶香撲鼻,沁人心脾。他微笑著說道:“無妨,喝白水也能解渴。重要的是我們能在這裏相聚,共話往事。”


    柳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坐在墨染對麵,兩人開始聊起往事,那些曾經的點點滴滴仿佛又浮現在眼前。他們談論著過去的經曆、彼此的成長,以及那些共同度過的難忘時光。墨染發現,盡管歲月流轉,但柳贇的內心世界依然如初,那份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友情的珍視從未改變。


    “請問,如今這具身體裏的是墨宸還是墨染?”柳贇沉吟片刻,終於問出了從一開始見到墨染就想問的那個問題。


    墨染驚恐地看著柳贇,心中如同翻湧的江海,波濤洶湧,想不出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互換身體,如此隱秘、如此離奇之事,終究不能逢人便說,否則必將引來無數麻煩與猜疑。然而,柳贇是幻域唯一的傳人,若此事不向他請教,那麽哥哥文晨祥能不能順利回來就真的很難說了。此刻的柳贇,不僅僅是幻域的傳人,更是他十多年未見的故人。曾經的情誼如同陳年的酒,醇厚而深遠,那些共同度過的日子,那些歡笑與淚水,都曆曆在目。


    此刻,該不該敞開心扉,將一切和盤托出,確實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他深知,一旦說出這個秘密,就意味著將柳贇卷入了一場未知的旋渦之中。但同時,他也明白,柳贇是唯一能幫助他們的人。


    柳贇見狀,微微一笑,仿佛已經看透了墨染心中的糾結與猶豫。“陛下不必驚慌,柳贇十幾年前就算到你們兄妹會有這麽一遭。是明妃娘娘生前求我將幻域秘術教給你們兄妹二人,以作不時之需。我這十年沒有回故鄉,其實就是在等你們兄妹來給我報信。我深知,明妃娘娘的遺願非同小可,你們兄妹二人也定會遭遇不測。若你們不再需要我,我就會回去幻域,安度餘生;若你們需要,我會一直等在這裏,直到你們來找我的那一天。這旗子,也隻有你們兄妹識得,十年間我已經換了十幾麵了,如今卻是不用了。”說完,他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後又將那麵充滿神秘色彩的旗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你說,我哥哥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裏來嗎?”墨染終於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期盼,仿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柳贇的身上。柳贇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被這個問題所震驚:“怎麽,你們果然經曆了生死一線的危機,不得已動用了那幻域的秘術嗎?”


    墨染沉重地點點頭,眼眶中閃爍著淚光,再次問道:“能不能讓我哥哥回來?”柳贇深吸一口氣,又問道:“你們是在何種境況下使用那秘術的?”墨染便將實情一一告知,每一個細節都未遺漏。


    柳贇聽完,大舒一口氣,眉頭微微舒展:“清醒是能清醒過來的,如今他的魂魄應該是在元神那裏將養著。但是,就怕你那具身體承載不了他的魂魄,這需要太多的時間,太多的靈丹妙藥來滋養。不過,你們都想要重新歸位卻是有些難度,怕是不好辦啊。”柳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憂慮,仿佛也在為墨染的遭遇而感到痛心。


    “無妨,隻要哥哥能醒過來,在哪具身體裏都是一樣的!”


    回歸原位既然那麽難,退而求其次即可,隻要哥哥醒過來,再想辦法也是可以的,眼下隻要哥哥在世上,就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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