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路傑主視角——


    因見到司璃而消失的喜悅,對於到來者是他們的意外,以及仍然搞不清楚剛才發生的事情究竟真相如何,還有那個我明明印象很深但如今就是想不起來的名字。


    我心中這些繁雜的感情們如同被畫家毫不吝惜地擠滿在調色板的各種顏色的顏料,之後又被畫筆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能看出來其顏色的構成,但又與原本的顏色截然不同的古怪色彩。


    婁鳴,還有安欣,這算是我當前最想要見,也最希望見到的兩個獸了——尤其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婁鳴。


    在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又一次失眠了,原本以為是我在學校住久了反而對這張我躺了好久的床認床了,但一合上眼睛逼迫自己強行入睡,在看到腦海中浮現的場景的時候,我才明白了一點。


    其實,我並不是認床。


    而是對麵少了誰,難以入眠。


    而這個少了的“誰”,這個在我腦海中不斷浮現的獸,這個讓我覺得是黑夜中給我指引的星辰的獸,不用說,便是婁鳴。


    當時的我,可能也不會想到,如今我已經對這個在外界看起來和我個性相似,懦弱,膽小,似乎沒什麽閃光點的,幾乎無害的肥頭大耳的小老虎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吧?


    當然,在這之前我也從未想到,婁鳴真正的個性與我並不一致,而是相反的兩個極端。


    雖然不知道他對我不在時會抱有怎樣的想法,但沒準兒也會是思念異常,就像是兩塊被玻璃板隔離開來的磁石,雖然是被不可抗力隔斷了開來,但卻仍然互相吸引著,各自在玻璃板的一端望著對方,一方發生了移動,另一方也會跟著移動。


    呃,這話是不是太肉麻了?而且總感覺我有點自作多情……畢竟,這種過時而俗不可耐的話,或許隻有唐斌在像女孩子搭訕的時候才會說。


    所以說,我也因為與他同住於一個屋簷之下,所以受到他的潛移默化,而變得老土了嗎……


    要是真的話,這種事情還真的是有夠糟糕,糟糕透頂了。


    我和婁鳴,隻不過是很要好的朋友啊喂!


    我根本就沒有對他有過那種想法啊喂!


    所以不要想歪啊!


    這麽想著,我的臉色稍微有些不太好,婁鳴似是察覺出來了我的不對勁,但又礙於在別的獸麵前不好把自己那副本來麵目展現出來,於是用著平常在學校之中的低啞聲線,以一種害羞內斂的表情,先看了一眼在場所有獸的反應,隨後又問我道。


    “路傑……你沒事吧?”


    熟悉了原本那個活潑外向,幽默風趣,開朗而又喜歡耍滑頭,喜歡惡作劇但又不怎麽讓我討厭,可愛絕頂的他的我現在看到他平常在學校裏裝出來的那副樣子,不由得有些不習慣,同時也暗自覺得好笑,並由衷的佩服他的演技高超。


    “沒,沒事……隻是又在胡思亂想而已。”


    我如此說道,而下一秒周超卻接了話茬。


    “哎呦喂我的路傑大哥誒,你平常在學校裏上課的時候‘神遊’也就算了,怎麽連我們來你家看看你,你居然還在這裏玩‘神遊’啊?我們幾個能這麽快就從青雲市來到逍遙市,那可是司璃花了重金,打了青雲市唯一一輛敢開特快加急的出租車師傅來看你的,好嘛,這一路下來車開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啊!我們這麽不容易了,翻千山越萬水地來到你麵前,你還當著我們幾個的麵在這裏‘神遊’,你這合適嗎?”


    周濤似是頗有些不滿地說著,但我們都明白,其實他剛剛說的全都是玩笑話,沒一句話是真的動了肝火或者對我的行為感到不滿的。


    周超,他這個獸就是這樣,說話從來都是不好聽,而且開玩笑也沒有限度,更不會意識到自己的一句話能造成怎樣的後果。


    他是個純純粹粹的直腸子,這點我們都有目共睹,而且都很清楚,他其實也是個非常善良,也非常單純的獸,就是不知道怎麽的,說話實在是難聽,有時候什麽不好聽他還專撿這堆說。


    不熟悉他的獸可能就會因為他的一兩句話和他打起來,而認識他的獸卻很明白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也不會和他們計較。


    雖然不太想承認我這個獸其實是有點小心眼的,但聽到別的獸這麽說我,我也的確蠻堵心的——雖然我也清楚,周超沒有任何惡意。


    但有時候,最要命的東西恐怕也是這所謂的無意中的一句話。


    安欣很清楚我的為獸如何,也明白我的內心究竟是多敏感,因而在周超說完他那一大通他自以為是開玩笑的垃圾話以後,我看到安欣她輕輕用腳踢了一下周超的腿,然後周超便意識過來自己剛才的話不應該這麽說,所以便有些麵露羞愧之色,然後撓著頭,對我說道。


    “抱歉,剛才就是……開玩笑的,路傑你可千萬不要在意,我對你可真的沒有什麽意見啊!”


    我看著想到慌張的他,露出一絲“拿你沒辦法”的淺笑,然後說了一句“沒事”。


    因為冒失和嘴毒而不得不向對方道歉,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了,可以說,他早就習以為常。


    唯一讓別的獸有所詬病的是他知錯不改,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或許也是他刻在骨子裏難以去改變的本性也說不定,所以他也隻能過著因為莽撞而說難聽話,然後又因為這話太傷獸心,所以不得不道歉的生活……我反倒覺得他多少有點可憐。


    『太婦人之仁了……』


    『真的是太婦人之仁了……』


    誒?!


    剛想到這裏,我的腦袋之中就突然冒出了這樣的聲音。


    我早已對我身上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這點見怪不怪,所以對聲音本身並沒有感到太過好奇。


    我反倒,好奇起來了這個聲音為什麽說“婦人之仁”。


    他確定沒有說錯嗎?怎麽能是婦人之仁呢?


    那不應該叫做婦獸之仁嗎?為什麽這個成語都能搞錯啊?


    『真是太……』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可是才說了一半,後麵的聲音就變得模糊,隨後便響起了電視機壞掉的雪花發出的聲音,繼而消失不見。


    我這才對這一古怪的現象感到好奇和害怕,全身僵直了,但這裏又有太多獸在,所以,我又盡量讓自己放鬆了下來,免得被他們看出我“不太對勁”,讓我不得不說違心話搪塞他們。


    周超和司璃還好,我是不忌諱用違心話去搪塞,去欺騙他們的。


    但這裏還有我不忍心去欺騙的班長安欣,還有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一眼就能看透我有沒有說違心話的婁鳴。


    不過說起婁鳴也在的話,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把事情都告訴他,讓他幫我分析分析才對。


    畢竟在我身邊,與魔法文明扯上關係的家夥們,在我看來隻有他最靠譜了,就連號稱自己是“無所不知的z”的基托內,在我看來也隻是會用他們黑客的手段從各個網絡頁麵,不管是我們這些普通獸進的去,還是進不去的頁麵裏扒資料罷了。


    或許是看了出來我有什麽話對他說,所以婁鳴裝作肚子疼的樣子說要借用一下我們家的廁所,我則是裝作給他帶路,和他一起來到了廁所裏麵。


    “昨天晚上到現在,沒發生什麽吧?”


    他擠眉弄眼地問我,然後貼緊廁所門,發動了那天在我們宿舍的門上發動的魔法。


    一時之間,廁所被黃色的光幕所籠罩,按這個魔法的效果,外麵的幾個獸應該是聽不到我們在廁所裏的談話的。


    據他後來自己說,這個光幕結界是暫時切斷了『聲色戒律』的『傳播力』,致使空間內的聲音,以及裏麵的景象都無法傳播到外麵去。


    我雖然搞不懂什麽是『聲色戒律』,也不懂什麽叫做『傳播力』,但我隻明白一點,就是這個魔法能夠防止偷窺偷聽,而婁鳴也說,我知道這個魔法它的具體作用就好,不用知道的太過於仔細,因為這是隻有他們黃之神的『神裔』和『結緣者』才能發動的魔法,別的『神裔』和『結緣者』是發動不了的。


    “發生了,很多事情吧……”


    我撓撓頭,說道。


    “裴墾都跟你說什麽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問我這個問題。


    不過想來他也明白了裴墾學長現如今也對我們毫無威脅,隻有那個裴格還在學校作亂,所以他也不可能還對裴墾學長沒那麽友善的吧?——抱著這種想法,我回答道。


    “隻是把大致事情問清而已……另外,我還把傳上這段視頻的,我所懷疑的對象告訴了他。”


    “都是誰?”


    “第一個是司璃,畢竟就是她拍下來的……然後是許諾,她平常就是個大嘴巴,而且她也蠻沉迷於互聯網的,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或者傳到網上也很正常,最後一個……我不太確定是不是她,韓璐兒……因為我吧,在那次之後還是覺得有誰跟蹤我,所以我猜,說不定她還在調查我們。”


    婁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古怪微笑,然後看著我。


    他的表情很奇怪,又因為是微笑著的,所以搞得我也想要笑。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哼哼,還誇你是運氣好呢,還是誇你意想不到的聰明和警覺呢?”


    “什麽意思?”


    “把視頻放到網上的獸,就是韓璐兒!這家夥因為上次的事情不能如願,所以對我們懷恨在心,想無差別報複我們……本來司璃也沒招她沒惹她,但她還是把司璃的事情曝光了,真的缺德。”


    我聽他這麽說,故作鎮定,並咬了咬牙。


    為什麽要說她曝光司璃的那件事情就是缺德啊?你不是也挺討厭司璃的嗎?那為什麽還要讓她跟著過來,為什麽還要在我麵前提起她啊?


    作為朋友,我並不希望婁鳴跟這種紈絝千金廝混在一起。


    “你可別誤會……我和司璃‘分手’了哦!現在隻是普通同學關係,這小丫頭在家裏的時候被她媽媽勸通了,知道我對她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所以便放棄了她可悲可笑的戀愛幻想,然後對我道歉了……她這次來,除了來看看你怎麽樣,也是為了給你道歉,同時還有個好消息給你。”


    “這,這樣啊……不過你說錯了,我可沒有誤會。”


    我如此說道,但一時之間的躲閃眼神還是被婁鳴發現——倒不如說這是種必然。


    他又開始調侃我,我對這樣的他也毫無辦法,隨便他說好了。


    “喂,怎麽不說話?”


    “我在看傻子。”


    我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情,說道。


    “去你的!你小子最近一段日子真是學壞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


    “真是不學好……行了,不和你鬧了,說正題,包括基托內的地洞被發現,還有你那條複活的視頻,都是韓璐兒幹的好事,你知道,她昨天還幹了什麽嗎?”


    他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我頓覺一定是什麽大事,然後問道。


    “什麽事?”


    “她,夥同『曼紐』的恐怖分子們,綁架了羅娜學姐。”


    雖然早就做好準備,但我還是沒想到她居然能做出這麽瘋狂的事情。


    “什麽?!這不是違法犯罪嗎?!”


    “是啊,不過羅娜學姐現在已經被我……被我們救出來了。”


    “我們?”


    “對,那個奇怪的熊貓獸人鄭義,還有上次把你帶到天台的那個女『星宮衛』。”


    “你是說,你和他們合作,救下了羅娜學姐嗎?那……韓璐兒現在……”


    “哦,這陣兒已經和司璃的父母單獨在警署見麵呢,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韓璐兒綁架了羅娜學姐,興許也隻是會把事情問清楚而已……不過,她這次可不敢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糊弄過去了,反而應該會一直沉默,然後他們說什麽是什麽,最後也就道個歉,拿個處分吧……不過,我看八成是要被開除了,雖然說除了掛科嚴重會被勸退,咱們學校不也會輕易開除學生,但她卻膽子大到敢找學校投資者的麻煩,那性質可就不同了啊,得虧是羅娜學姐心寬,以德報怨不計較這事了,要不然啊,她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他說這話時,表情意味深長,似乎話裏有話,但我很清楚,他話裏的弦外之音究竟是什麽。


    可以說,韓璐兒這次就是自己作死。


    “那個,婁鳴……其實,我回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呢。”


    我說這話的時候,他挑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


    “什麽事情?”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死亡之後,那次我的腦袋裏冒出來的‘細胞記憶’嗎?”


    “‘細胞記憶’……聽你這麽說,該不會你發現了什麽吧?”


    “不是發現了什麽……而是,自打那次之後,‘細胞記憶’就時不時地在我腦海中浮現……上次,我割斷自己的尾巴,你把那條尾巴塞進我嘴裏的時候,也是出現了一段‘細胞記憶’,還有中午我午睡補覺的時候,也出現了一段‘細胞記憶’……這些‘細胞記憶’無一例外都是‘我’和一些不認識的人類學者的談話之類的場景……而且,一開始我還聽不懂‘細胞記憶’中的‘我’和他們的談話,但現在卻能夠聽懂一點了。”


    婁鳴聽我這麽說,皺了皺眉,思考片刻,然後說道。


    “這種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啊……你現在還能記起來你聽懂的是什麽嗎?”


    “記得,‘細胞記憶’中的‘我’,還有一個叫做李林的胖男人好像在討論某個物種……雖然我……不確定那個物種到底是什麽。”


    “咱們獸人嗎?還是說,他們‘人類’的世界的,與我們有相似基因,但演化水平特別低的‘動物’?”


    “都不是……而是,該怎麽說呢……好像是一種……”


    我搖搖頭,絞盡腦汁地找尋形容這種生物的詞匯。


    create……


    create……


    create……


    create……


    create……


    create……


    一個奇妙的古語單詞從我腦海中冒出。


    create,含義是創造。


    這個詞匯,就像是和那種我在‘細胞記憶’中得知的生物之間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引力一般,好像就是天生要與之扯上關係,天生就是它們的專屬形容詞一樣。


    “create……的種族。”


    “create的種族?”


    婁鳴聽了我的話,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什麽情況。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獸世:生而為狼,我有無限複活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不是董二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不是董二千並收藏獸世:生而為狼,我有無限複活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