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婁鳴主視角——


    蓮蓬頭流出的熱水流柱擊打在我的毛發上,而隨著毛發的潤濕,熱量也從毛的邊緣處傳導到我的皮膚上,讓我止不住起了雞皮疙瘩,渾身一陣顫抖。


    水弄濕了全身,我在身上塗好沐浴露那帶著貓薄荷氣味的泡沫,然後再在蓮蓬頭那裏衝掉。


    我抹了一把臉上流下來的泡沫,長出一口氣,之後又趕快關上蓮蓬頭,擦幹自己的身體,拿好東西,穿好衣服,便從原地離開。


    來到浴室公用的鏡子那裏,我望著麵前滿身貓薄荷氣味,瞳孔微微縮小的自己,喉嚨裏發出一陣陣感到舒服時才會發出的低吼。


    但是,我也盡量壓低這種低吼聲,即便我現在是在肉食性獸人的公共浴室,身邊根本沒有任何會被這種聲音嚇到的草食性獸人。


    從鏡子中看到的時鍾,顯示現在的時間是8點28分,對我來講,時間還是非常充裕的,不過我也得早做準備才是。


    我走出公共浴室,然後獨自一個獸來到了學校食堂的後門,這個時間,食堂已經關門了,按說除非是有鑰匙,否則無論是誰都是進不去的。


    而我,算是個例外。


    魔法,本質上是和科技殊途同歸的東西,即便因為科技文明的進步和興盛,魔法不可以被我們這些身為『神裔』和『結緣者』的獸大搖大擺地使用,但它還是為了便利於我們獸人做事,才誕生於世的事物。


    雖然,真正將魔法傳遍世界的,還是算上我祖先在內的『創世十神』。


    我把手搭在牆體之上,之後發動穿牆魔法,在牆上開了個洞,然後快步走了進去,並把洞封好,防止有別的家夥發現或者進來。


    食堂這陣子不用說也能知道是漆黑一片的,不過,作為肉食性獸人的我,強大夜視能力可是與生俱來的本領,我環顧四周的一切,然後逐漸把目光鎖定在靠近食堂西牆的一隅。


    我脫下涼鞋,然後躡手躡腳,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並避開外麵光線的映射,輕巧地走到了那裏,然後,拿出一瓶用劣等替代物製成的魔藥和一個小小的,貼好符咒的老虎玩偶,隨後,我打開魔藥的瓶塞,將裏麵的魔藥全部倒在了在那裏發光的微小法陣上。


    法陣湧出了一陣白色的煙霧,我把那個小老虎玩偶丟進了煙霧之中,煙霧立刻被上麵的符咒吸收,待所有煙霧都被符咒吸收殆盡之後,那張符咒也神奇地陷入了玩偶其中。


    我看著發生的一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來就算是再廉價的替代品,在『戒律念珠』和『神遺之石』的輔佐之下,製成魔藥也能重現這種對魔藥有著高要求的魔法嘛,隻可惜……”


    我邊想,邊摸了摸那塊隻剩下一半的神遺之石,遂繼續想道。


    “這下我用『神力武裝』的時限就不全都是10分鍾了……哼,說不定隻有半塊還用不了呢,但願一切都能如我所願吧。”


    我微笑地看著玩偶逐漸出現的異變,直至那個玩偶,變成了和我一模一樣的姿態。


    身高,體重,長相,甚至連身上的氣味和毛發的手感都完美還原了出來——完美還原施術者的一切,這便是高級通用魔法『替身術』的精妙所在。


    隻不過,『替身術』唯一的缺點就是,所製造的替身是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仍舊是個死物,所以仍然需要施術者的控製才行——在我麵前的,我的替身完全麵無表情,而且還閉著眼睛,這就是證明它沒有自我意識的死物的證據。


    我並不打算給他自我意識,當然,我也做不到這點,所以,如果要操縱他動起來,那麽就得用『傀儡圖軸』了。


    這是一種能控製他獸肢體的特殊魔法道具,由於比較危險,所以即便是在魔法文明地昌盛時期,也是一等一的禁品,除了極個別的獸把它用在極其特殊的用途之外,幾乎不會有獸會接觸到這種東西,而據不完全統計,全艾尼莫斯世界現存的『傀儡圖軸』隻有三個。


    而這麽稀有而危險的東西為什麽會到了我手裏?這個嘛,說起來反倒有些慚愧了呢……


    那是我那天在進行營救羅娜學姐時,來到那個滿是法器的房間裏,順手用隱形魔法拿走的——畢竟,這種東西可是相當難纏的,要是哪天,他們這些『星宮衛』拿這東西對付我們可就壞了!


    所以,與其視而不見,老老實實地不去碰它,讓它仍然放在『星宮結社』的手裏,當做魔法道具保管,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拿到自己的手上,防止他們這群獸對付我們的時候來這一手,讓我們難以抗衡。


    不過,好孩子可不要跟我學哦!這可不是什麽好行為!


    而現如今,這個『傀儡圖軸』總算是派上了用場,我打算用完之後,就直接把這東西銷毀掉,防止夜長夢多。


    倘若因為東西的遺失,那兩個『星宮衛』再來找麻煩的話,我這裏也沒有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隻要我一口咬定沒有拿走那東西,那麽他們也就不能拿我怎麽樣。


    說罷,我把『傀儡圖軸』的軸心按在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替身的頭頂,隨著一陣魔力的波動,那個替身便被刻上了控製用的魔力刻印。


    我拉著那個替身走出了食堂,他如今已經睜開了眼睛,但仍然麵無表情地瞪著我。


    我展開圖軸,然後在上麵寫了一個“笑”字,字在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之後,我又在上麵寫了兩個字“別笑”。


    字消失了,他也止住了笑容。


    “很好。”


    我揉了揉這個替身的腦袋,露出了相當滿意的笑容。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8點55了,於是我在這個替身的身上又貼了一張共享視覺的符咒,之後趕快回到宿舍,然後在宿舍的陽台展開『傀儡圖軸』,準備開始我今晚的計劃。


    在這之前,我讓基托內把他電腦屏幕上的無獸機航拍畫麵共享給我。


    這次他用的無獸機是他一直都沒用過的一台備用機,但也正因為一直沒用,所以裏麵的零件可能出了些問題,導致航拍的效果並不太好。


    而我這邊航拍的內容,正是那個新的襲擊者,與鄭義之間的戰鬥。


    沒錯,我所說的,那個絕對不會輸給他的獸,正是那個神秘兮兮的熊貓獸人鄭義。


    當我在下午,準備因此事勞煩他,正要開口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我答應了。”


    不出意料的,他仍然是通過我們所有獸未知的某個渠道,知道了我的想法,並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但你可聽好了,我隻能幫你這最後一次,在這之後的事情,你也好,羅娜也好,都要自力更生了……我已經決定,從今往後不會再提供給你們任何消息了,這次,還有那幾塊『神遺之石』,都算是我最後給你們的禮物。”


    他說這話時,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凝重——我也是頭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


    “你,該不會想要離開這裏吧?”


    我的腦子中蹦出了一個想法,然後忍不住說了出來。


    鄭義,他就是個純粹的謎團,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世,不知道他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麽他無法被殺死,也不知道為什麽學校裏沒有他的學籍檔案,更不知道為什麽他了解那麽多事。


    我們知道的,也隻有他叫鄭義,是個20歲左右的雄性熊貓獸人,幾乎無所不知,也不會被任何手段殺死而已。


    所以,他哪天離開這裏,從此就像獸間蒸發了,我也不奇怪。


    “你這獸啊,就是喜歡亂想……我才不會離開呢,我隻是以後不會再幫你們而已,你們受了我這麽多幫助,也該獨立地去麵對難題了吧?”


    “你在為羅娜學姐問你問題的事情生氣嗎?”


    “才沒有,而且你也不用道歉,我說過,我隻是單純的不會再幫你們了而已,好了,別問了,再問小心我撓你癢癢哦。”


    “好吧。”


    回到現在,畫麵中的那個家夥已經被“我”引到了學校的荷塘那裏。


    然後……


    ——荷塘——


    “哼,拿命來吧!”


    身穿機械盔甲的家夥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衝向了對麵的“婁鳴”。


    而“婁鳴”也不閃躲,隻是從容地站在那裏,好像要等著他打一樣。


    那家夥的手臂上彈出了激光爪,而下一秒,激光爪洞穿了“婁鳴”的身體。


    “成功了!你去死吧!!!!”


    “……什麽?!”


    可他還沒來得及欣喜若狂,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連同激光爪一起從“婁鳴”的身體處洞穿了過去。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的他還在愣著神,盯著被他洞穿的“婁鳴”,隨後摔了個狗啃泥,即便有盔甲保護,但從他嘴裏不斷嘟囔的“哎呦”聲,仍然能聽得出來這一個狗啃泥摔得他不輕。


    他站起身來,歪著頭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婁鳴”,之後用手指戳了戳他。


    但還是和剛剛一樣,他的手指洞穿過了麵前這個“婁鳴”的身體——就仿佛他麵前的這個“婁鳴”是個沒有實體的虛空幽魂一般。


    “是全息影像啊,小子。”


    此時,鄭義倚在樹旁,手裏拿著一架小巧的全息投影設備。


    “切……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一邊呆著去!”


    “不好意思啊,我這邊,是受了別的獸的委托,所以一定要過來解決你。”


    “哼,解決我,你一個天天就會在學校裏散播小道消息的油嘴滑舌之輩,居然說要解決我,可笑至極!”


    “在說大話之前,你還是想一想怎麽好好地完成你今天的作業吧,從自習時間到現在,你可是一筆都沒動呢,吳崎同學。”


    “嗯?!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哼哼,我知道的還多著呢,隻不過,有些事情選擇不說會更好,畢竟『情報』的『戒律』,其中一個特征就是『隱秘性』……因為不管是誰,心中都有不想被他獸知道的秘密,欲望和陰暗一麵,這些事情會被它們的主獸隱藏起來,這便是『隱秘性』的其中一個表達方式。”


    “包括你啊,吳崎同學……我很清楚,你究竟是為了誰服務,也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連未來的發展我都一清二楚——包括我現在與你見麵,與你訴說這些,都是我所知道的,既定『情報』的一環。”


    “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淨說些我聽不懂的屁話!”


    “這可不是什麽屁話啊……你不理解的話也不要去惡言相向,另外,我也想要勸你回頭是岸,畢竟你也明白吧?你所服務的那個家夥,他根本就不怎麽親近你,他隻是一個毫無情感的執刀惡獸,把你,還有你的好兄弟當成自己手裏的刀,來達成他的目的。”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我相信,你也了解他的為獸的!他才不會這麽做!”


    “啊,的確是這樣……但那是過去了,而且,一個獸總是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的,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所以現在的他,可不是過去的他了,你一直停留在過去對他的印象,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幫凶,這也不太好吧?”


    鄭義邊說,邊走上前。


    而那個叫吳崎的家夥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完全動彈不得。


    “瞧瞧吧,穿上這套所謂『魔法與科技的結晶』的盔甲,都變成什麽德行了?”


    說完,鄭義便卯足力氣給了吳崎一拳,這一拳直接把他從原地打飛到樹上。


    “你這套叫做『漢帕』的盔甲裝備,特點就是速度很快吧?不過剛才那一下,你居然一點都沒有反應過來呢。”


    吳崎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倒在樹下。


    “看來你一點都不適合用這個危險的玩具呢,那我就代為保管,給它找到一個更為合適的主獸好咯。”


    鄭義說完,拔下了吳崎盔甲腰帶上的鑰匙型激活器,隨後盔甲裝備『漢帕』解體,回收到了壓縮盔甲的盒子之中,之後,他又將那條腰帶扯了下來,揚長而去——即便吳崎在原地怎樣哭鬧都置之不理。


    因為無所不知的他很清楚,吳崎雖然年齡不小,看起來也比同類的樹袋熊獸人要成熟穩重,但,他就是個讓家裏獸寵壞的小少爺脾氣,比大多數在這裏上學的大學生都要心智不成熟,這種情況下不用管他,讓他自己撒潑打滾一頓就好了。


    而他,則踏著悠閑的步伐,來到了某個宿舍樓的門口。


    然後,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電話。


    “羅娜和婁鳴的最後一次我也已經幫完了,現在,就隻剩下你了,路傑。”


    “隻要有這套『漢帕』,你就會有著更強大的力量,並借由這裏麵的東西,從而想起更多的事情……直至,『那一天』的到來。”


    鄭義邊等著手裏那頭接通,邊在心中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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