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婁鳴主視角——


    今天的我總算是能睡一個好覺了。


    我躺在床上,意識變得模模糊糊,呼吸的頻率逐漸變得和平常不同,隨後鼾聲從我的咽喉與鼻腔中彌漫起來。


    真的好累……


    好累……


    好想睡啊……


    睡意完全占領了我意識的高地,最後合上了眼睛。


    不知沉浸於睡眠中多久,我感覺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裏一片漆黑,但不遠處卻有著亮光。


    我順著亮光走過去,發現亮光的盡頭居然是一個庭院。


    庭院之中,擺著幾尊巨大的雕像,圍成了一個“凱博拉六邊形”的形狀。


    而那些雕像的樣子卻是……


    飛龍和龍……


    八對翅膀的蛇……


    上半身是女性人類的樣子,下半身是魚尾……


    巨大的熊……


    有著圓形瞳孔的羊……


    六對翅膀的鷹……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創世十神的雕像!


    每一尊塑像都由說不清材質的石料雕塑而成,我清點了一下數量,發現這裏少了一尊!


    而缺少的那一尊雕像,正是我的祖先黃之神的雕像。


    而與此同時,我卻還發現綠之神的那座雕像很不對勁。


    別的雕像僅是用石料雕塑之後就放在了原地,而隻有綠之神的雕像卻上了顏色。


    而且綠之神的雕像的材質與其他的雕像完全不同,別的雕像都是石雕,而隻有綠之神的雕像是木雕。


    我走過去近距離觀看,發現那綠之神的雕像栩栩如生,仿佛就是綠之神本神站在了我的麵前一般。


    出於禮貌和尊敬,我想要行個『神裔』對神明的標準禮,但這個時候,我卻看到了,那尊雕像的眼睛動了!


    原本雕像的眼睛直視前方,而如今卻低了下來,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或許是麵對這種有壓迫感的巨物,我突然汗毛倒立。


    “這東西並不算是和藹可親,對吧?”


    突然,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我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有著白色毛發的幼年虎獸人,大約六七歲左右的樣子。


    他好像認識我一樣,向我揮了揮手。


    而說來也怪,這個小家夥居然和小時候的我長得很像——至少那張臉的很多地方都和小時候的我一樣。


    “你好啊。”


    他露出牙齒,憨憨一笑,然後跑到了我的身旁,雙手環於腦後,看著那尊綠之神的巨大雕像。


    “唉,看來還是慢了一步啊。”


    他的語氣雖然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嚴肅,但臉上卻仍是帶著輕鬆的笑意。


    “慢了一步……嘿嘿,小弟弟,你說什麽慢了一步啊?能給哥哥我講講嗎?”


    我蹲下來,以練習了很多次,已經完全熟絡的非常有親和力的笑臉相迎,輕輕摸著他的小腦袋瓜問道。


    可誰知這小子力氣不小,竟然把我的手撥開,然後雙手環於胸前,用著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說著什麽。


    他說了好一大通,但我一個詞都沒聽明白。


    這小子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正當我這麽想, 他突然跳起來,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然後……


    現實中的我從夢境中醒過來。


    應該是我這些日子太累了吧,加上昨天聽路傑說的那些事情,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就久違地睡了過去。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加上裴墾的事情,我也在思考著,我如今與大學裏的獸們的關係。


    首先是路傑吧,我對他,和他對我的關係很簡單,就是互相把對方當成最重要的朋友,形影不離的那種朋友。


    說起來,在我19歲的獸生當中,還是第一次有關係這麽好的朋友呢。


    其次就是羅娜學姐。


    雖然一開始,我也隻是把羅娜學姐當成共事者。


    但似乎是我們雙方都有吸引著對方的特質,以至如今,我們好像都是互相喜歡著的。


    雖然她的個性比較傲嬌,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在別的獸眼裏,我們兩個暗戀著對方,那可是相當讓獸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雖然我們已經是成年的大學生,可以切實的進行戀愛了。


    但我覺得,我和羅娜學姐,我們之間的關係僅停留暗戀的狀態就好,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然後就是,宿舍裏的其他獸們。


    怎麽說呢,還是老樣子吧。


    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並沒有宿舍裏多了一個路傑而發生改變。


    該關係好一點的,還是好一點,該不好的,還是不好。


    不過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有3年,慢慢來吧。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五點多鍾快六點,是虹之神的造物——太陽馬上就要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刻。


    哎呦喂——


    我吃痛地叫了一聲。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的硌到了我的肚子。


    我艱難地起身,這才發現硌著我肚子的居然是『戒律念珠』。


    可昨天『戒律念珠』明明是戴在我的手腕上的。


    興許……是我睡覺的時候蹭掉了?


    我沒管這個,又躺下眯了一會兒,然後穿衣洗漱,去食堂吃早飯。


    今天的早飯居然是煎蛋,油條和加了蔬菜和植物蛋白肉塊的鹹味粥,這樣的搭配得很奇怪,但也算不上難吃。


    我邊吃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上的新聞,這個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白茶大哥打來的電話。


    昨天他們直接把陷入沉睡的裴墾帶走了,我估計這個時候裴墾應該把自己的罪行都交待了。


    那麽,這應該是來感謝我的電話吧!於是我便點擊了接聽的光標。


    “喂,婁小胖嗎?”


    我一聽,白大哥那邊的語氣似乎不像是要恭喜我的意思,我轉轉眼珠子,心想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我“嘖”了一聲,然後回答道。


    “啊,是我……白大哥,怎麽了?”


    “你……昨天施法讓這個叫裴墾的學生睡著的時候,沒做別的事情吧?確定隻是用了一個『怠惰雷陣』?”


    他這麽一說,我便明白了幾分,但還不太確定,於是繼續說道。


    “的確隻用了那一種魔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那個裴墾他……怎麽說呢……誒,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食堂吃早飯。”


    “哦,那你快吃,等下你到沒有獸的地方再說,我先掛了。”


    “好的,等下再聊。”


    掛斷電話,我的心情變得沉重了幾分。


    果然,在揪出那個躲在暗處,把我們當刀使的家夥之前,事情根本不算完!


    想到這裏,我風卷殘雲地幹掉了剩下的早飯,然後奔赴最為僻靜的學校水房那裏,給白茶大哥打了過去一通電話。


    “喂,白大哥嗎?到底怎麽了?你現在說吧!”


    “婁小胖啊……你跟我說實話,你真的除了『怠惰雷陣』之外,沒用別的魔法嗎?或者說,你的『怠惰雷陣』失控了?”


    他又問了剛才的問題,我仍然保持最開始的回答。


    因為我除了對裴墾使用了『怠惰雷陣』外,其他事情真的什麽都沒做!


    “好吧……昨天,我們把他帶回警署的,正要把他帶進去的時候,他的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異變。”


    “異變?!”


    “對,他的身體居然開始分裂,當時我們所有警察都不敢上去確認發生了什麽,我膽子大,而且知道那可能是魔法搞的鬼,所以就上去看了看,結果正趕上那家夥分裂結束,我剛走到其中一個他麵前,他就醒了過來,然後反手又套上了那套機械盔甲……之後又來了一個身穿機械盔甲的獸,他們兩個把我們都打暈了,而等我們醒過來,已經是早晨了,值班的同事說那兩個獸都跑了,他也沒能攔住。”


    “那,他分裂出來的另一個個體呢?他現在在哪兒?”


    “哦,另一個被我們控製起來了,但是他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而且我們也用了測謊儀……結果就是,他沒有撒謊,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我聽到現狀,歎了口氣。


    “唉,白大哥,我是沒做什麽,但……我昨個啟動『怠惰雷陣』的時候,發覺了舞台那裏應該是有誰做了手腳,上麵還有其他獸的魔力氣息。”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


    “我也沒放在心上啊!再者說,我們學校裏除了我之外,也有一些擁有魔力的同學,所以我當時就以為,是不是他們中的誰魔力外露了,留在舞台上沒散盡的。”


    白茶大哥那邊同樣也長歎了一口氣。


    “唉,上頭xx的又把這個案子交給我了,算上一開始的那兩個小混混的事,你們的那個女同學被害,還有這次的裴墾事件,以及你們的校長被襲擊的事,好家夥的啊,你們學校這一個多月裏出了四件事了,真夠麻煩獸的啊。”


    “校長被襲擊了啊……”


    我唯獨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昨天基托內告訴我之後,之後就沒下文了。


    “對,就你們那個正校長夏繁森,那個看著挺慈祥但心裏藏了一堆事的小老頭!他昨天在自己的辦公室被別的獸襲擊了,倒在血泊之中,你們那個雌性的副校長施麗蘭,那個看著挺和善的大媽,還專門囑托我們你們學校辦什麽藝術節,不要引起恐慌,讓我們從後門進來,哎呦,你們學校那個後門可真是有年頭沒開了,鎖都鏽上了,到最後還是又找了消防隊的那些獸,把鎖鋸開,我們和醫院的獸才進去……而現在要是你們校長還沒有什麽音訊,那應該就是沒搶救過來吧……要是這樣的話,故意傷害的案子就得變成性質惡劣的殺獸案,我的壓力就更大了啊!”


    他把夏繁森遇到襲擊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我頓覺現在的事態更加嚴重了。


    夏繁森本來就知道不少事情,而且就“校園襲擊事件”一直應該是都站在我們的對立麵上的——無論他的動機是為了自己的業績而遮羞,還是這背後真的有什麽可怕的真相不想讓我們這些學生接觸。


    如今他被不明獸士襲擊,陷入了與死亡拔河的狀態——倘若他受到襲擊也和“校園襲擊事件”有關,那麽一定是一切的操盤手覺得他對自己是個威脅,想要把他除掉才這麽做的。


    看來,如果我們,還有白茶大哥想要進行下一步的抽絲剝繭,就要祈求夏繁森能活下來,之後從他口中問出來些什麽才行!同時,也要保護他的獸身安全——隻要他不死,那麽,背後的那個操盤手就會繼續來找他的麻煩,直至他帶著那些秘密,離開世界為止!


    而我有種預感,如果夏繁森真的能活下來,我們能從他嘴裏問出來點什麽的話,那麽,除了“校園襲擊事件”,其他的幾件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畢竟這些事情,似乎都牽扯到了魔法和『曼紐』組織的蹤跡,它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就像是那種叫做“多米諾骨牌”的玩具一樣,一個被推倒,那麽其他的也會相繼倒下。


    想到這裏,我又和白茶大哥說了幾句有的沒的,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個時候,我遠遠的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原地徘徊著,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幹什麽。


    那好像是路傑所在的種植社團的社長東方葉。


    正想再走進幾步,看看他想幹嘛,這個時候,我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早安啊,婁鳴。”


    是鄭義!


    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翹著二郎腿,坐在了水房的樓頂邊角上。


    按說,以他那個體位一定會掉下來的,可他是鄭義啊!既然是鄭義,那麽以那種體位坐在樓頂邊角上掉不下來還挺安穩也算不上奇怪了。


    “喂,我說,你昨天做的不錯嘛!”


    下一秒,他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背後。


    “你是說我的表演,還是擒住了裴墾?”


    “二者皆有吧,哼哼。”


    他從我身後湊了上來,又想撓我癢癢,我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從他身邊躲開。


    “哎呀呀,警覺度提高了呢……不錯,有進步啊。”


    “嗬嗬,被你這個謎語獸誇獎我可一點都不覺得開心……你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反正,絕對不會是告訴我線索的吧?因為你說過,你不會再幫我了。”


    “是啊,我來這裏,就是想問問你,你心中的答案……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說完,仍然用那種讓獸琢磨不透的表情看著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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