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羅娜的主視角——


    西有孝女,喚為英蓮。英蓮淚下,持劍得過。


    過北九裏,解之九步,尋將九獸,聖托顯之。


    得到了這新的密語之後,我們選擇先行回航,然後再回到溫泉旅館裏,而不是繼續根據密語的啟示繼續進發。


    原因很簡單,這次的密語中所暗示的下一個地點與我們接下來的行程不謀而合,那便是天淚礁。


    西有孝女,喚為英蓮——這句密語就是暗指天淚礁這個地方廣為流傳的傳說,孝女英蓮的故事。


    傳說千年前的天淚礁上,有一名名為英蓮的少女,她早年間喪母,與自己的父親,以及兩個弟弟相依為命。


    在這三個孩子裏,她是最為孝順懂事的那個,經常和父親一起支撐家裏的一切負擔,直至某一天,父親出海歸來,染上了一種奇怪的惡疾,性命危在旦夕,她遵循郎中的醫囑,獨自一個獸替父去山上尋找草藥,但最關鍵的一味卻怎麽找也找不到,悲痛萬分的她於是在一座懸崖旁邊哭了起來,而她的哭聲恰巧也傳到了一名大象獸人的耳中,那大象獸人見她哭得令獸心疼,便問發生了什麽事情,英蓮便將此事告知於他,而那大象獸人微微一笑,將最後的那一味草藥交送在了她手上,英蓮表示感謝,並帶著藥回家,治好了父親。


    而這個傳說至此還不算完,後來,當地的居民們發現英蓮那日哭泣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條頗為壯觀的瀑布,而那瀑布水的味道帶著不同於海水的鹹味,並帶著英蓮的『本味』,就像是英蓮那日的淚水化作的一般,獸們這個時候聯想起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大象獸人,這才明白過來,是英蓮的孝心感動了司掌醫藥的暮之神,於是,祂便化身為一個熱心的過路獸,贈予英蓮那最後的草藥。


    而祂的這次降世化身,也引發了所謂的『神跡』——也就是將英蓮的眼淚化作了那條瀑布。


    而這條瀑布也以英蓮的名字冠名,故此稱為“英蓮瀑布”。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百分百就應該是天淚礁上的英蓮瀑布了。


    考慮到我們還得在費教授的帶領下,於天淚礁尋找能救劉楓命的黑色星辰草,此外還得帶著目前看起來有些可疑的阿娣回到天淚礁,所以隻好先回去,等費教授的會開完之後,再一同出海,前往天淚礁。


    等我們回到岸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了,我們幾個也沒吃飯,本來打算回去再吃的,結果那名叫做何理的船老大竟然留我們幾個下來吃飯,我們推脫不了,隻好答應了他。


    當然,吃的東西也不是什麽美食珍饈,隻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罷了。


    吃飯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何理的手機屏保,結果有了驚獸的發現。


    因為那個屏保的圖案,是何理與蔣黎臉貼著臉拍下的大頭照,而且兩個獸的腦袋外一圈還繪製著一個愛心的圖案。


    所以,何理與蔣黎其實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嗎?隻不過我也沒聽到何理說過有關於蔣黎的事情,而且蔣黎有男友的這件事情,我也沒聽到我的其他朋友有八卦過啊……


    這種事情,若是問當事獸的話可不太好,所以我在火速吃完飯之後,去了銀角船家的門外給顧堃發了消息。


    在我們好姐妹當中,她最是關心其他獸的戀愛二三事的,所以若是問她的話,或許也會得到些回應吧。


    果不其然,在我把消息發過去的十秒之後,顧堃就回複了過來。


    “你問何理和蔣黎?哦,他們是前男女友關係咯,蔣黎因為誤會甩的何理,但是誤會有點大,你知道的,蔣黎的脾氣就是很強,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好,她也不願意道歉。”


    “另外,你知道嗎?”


    她又發了一條信息,還發了個壞笑的表情包,我有些不明所以,因此回複了一個“?”。


    “蔣黎她好像又喜歡上了你的一個同伴哦。”


    “同伴?哪個同伴?”


    “就這個。”


    她給我發過來了一張照片,從照片的視角和有些模糊的畫質,基本上可以判斷是昨天蔣黎用她的手機偷偷拍下來的,而我仔細一看照片上的內容,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因為那照片上的獸,不是路傑,不是劉楓,更不是婁鳴和我的二表哥羅倫,而是基托內。


    “蔣黎昨天對我說了,她對這個文質彬彬的狼獸人小帥哥一見鍾情,當時還想要他的聯係方式呢。”


    顧堃又發了條信息過來,我心想蔣黎的眼光還真是夠獨特的——居然認為基托內文質彬彬?!


    我想,她要是真的和基托內相處一段日子後,絕對不會再用“文質彬彬”這個詞匯來形容他吧,絕對不會。


    諧星,浮誇,胃裏連著“異世界之門”,怎麽吃都吃不飽的大胃王,雖然向我們隱藏了自己的過去,但是關鍵時刻非常靠得住,這是我們這些獸對基托內這家夥的一致印象。


    真的不太明白,蔣黎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他文質彬彬的呢?


    “顧堃,你眼光很毒,你端詳端詳這張照片,說說我們的這個同伴是個怎麽樣的獸吧?”


    我問道,大約兩分鍾後,顧堃回複道。


    “據我看來,這家夥多半是個技術宅吧?而且,我總覺得這個獸,有點開朗過頭了,甚至已經開朗到了‘沙雕’的地步了,而且是‘沙雕’到精神狀態都如同狂歡嘉年華的那種。”


    我看到顧堃的回答,不禁對著手機爆笑了起來。


    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眼毒嘴也毒,居然能僅憑照片看穿基托內的原本個性,還用著。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啊,娜娜?”


    隨著鐵門“嘎吱”一聲,婁鳴從門外走了出來,見我笑得像個女神經一樣,有些好奇地問我道。


    我沒有回答,一邊捂著肚子笑,一邊把手機遞給了婁鳴,不久,婁鳴憋不住笑的聲音也從我耳朵旁邊傳了過來。


    “噗……顧堃這嘴還真夠損的,‘沙雕’到精神狀態都如同狂歡嘉年華,這比喻怎麽又準又缺德啊。”


    “哎呦……呼,呼……我跟你說過的吧?顧堃,她自小就這樣,嘴毒得很,而且還經常蹦出來一些奇妙的比喻……對了,咱們是要走了嗎?怎麽不見路傑和阿娣呢?”


    我止住笑意,隨後對婁鳴解釋道,但又見他也從銀角船家的屋子裏走了出來,想著是不是要回去了,可又不見路傑和阿娣的身影,這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於是轉而問婁鳴道,


    “哦,不是,我出來透透氣,屋子裏煙味挺大的。”


    “你們男生宿舍,尤其是肉食性獸人的男生宿舍哪裏難道就沒有煙味嗎?按說咱們大學裏吸煙的肉食性獸人的男生還挺多的吧?”


    “嗯,其實宿舍樓裏的煙味還好吧,因為大家好像都在陽台那邊吸煙,而我們宿舍裏的八個獸,除了康聆被惹毛了,但又不好撒氣的時候才會吸根煙來發泄一下之外,也沒有任何一個獸有吸煙的習慣,而且,在我們幾個第一天入住,互相見麵的時候,唐斌那家夥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他討厭煙味,所以禁止我們吸煙,不過我們幾個一也沒煙癮,二也不太服他,所以根本就不當回事,隻是,從這事,還有之前韓璐兒那事你也看得出來吧?這小子要多煩獸有多煩獸,還毫無自知之明,自以為是個‘萬獸迷’,而且鼻子還邪了門的靈,我哪怕一天不洗澡他都嫌我滿身汗臭,■的,什麽獸啊這是……”


    “這麽奇葩的嗎?”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


    “當然,我們宿舍裏這幾個獸,雖然看起來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但真有事的話絕對是一致對外非常團結的,就連喻一這家夥,有次褚何讓大三的幾個混子欺負了,還是他給褚何出的頭呢!把那幾個大三的混子嚇得後來見到褚何都繞著道走!哼,也就隻有唐斌,始終都端著少爺架子,成天不是看不起這個,就是找那個的茬,路傑這住宿也不到一個學期,就因為韓璐兒的一封情書,他就在那裏拈酸吃醋,認為路傑威脅到了他‘萬獸迷’的地位,可結果呢?韓璐兒就■■的是個撒謊成性的心機女,壓根就不喜歡路傑!她隻是想套他話,想讓咱們幾個被她使喚而已……到最後啊,他倆遇上裴格,那也是路傑和基托內把他們救下來的,事後唐斌不給基托內道歉也就算了,反正他倆都不熟嘛,但他一直都沒正式給路傑道歉,我可是一直都因為這事懊惱不已呢!”


    說著說著,婁鳴頭上的青筋緩緩地冒了出來,對於路傑的事情,婁鳴一向都是很上心的,畢竟路傑是他的摯友,比較關心他也無可厚非。


    而且,我也早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


    但唐斌這個獸,我想或許也不像是婁鳴如此認為的那麽惡劣,至少我也聽到過自己的一些同學說過,他對女生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有時候說話做事也比較尊重女性。


    所以我想,這家夥大概隻是非常不喜歡和身為同性的雄獸待在一起吧?


    但,這隻是我的個獸揣測,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獸,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讓自己的室友們感到不滿,是否又真的是像我的揣測那樣,隻是單純的討厭和其他雄獸共處一室,真正的答案,或許隻有唐斌他自己才明白。


    想著,我又望著婁鳴,然後歪著頭對他說道。


    “那麽,除了透風之外,你還想做什麽呢?”


    出來透風,這大概是婁鳴掩獸耳目而找的借口吧,雖然他出來的時候我正在大笑,但仍是注意到了一點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在把頭探出來之後,就鬼鬼祟祟用眼珠掃視了下四周。


    這顯然是想做什麽“虧心事”啊。


    “啊,被你看穿了……不過我這次也不打算向你隱瞞,我呢,這次其實是想去船庫裏麵,看看那個白色的龍頭船到底有什麽名堂的。”


    “誒……可是,何理不是不讓咱們靠近嗎?”


    “娜娜,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嗎?”


    我搖搖頭。


    “那不就完了嗎!其實昨天,我就很在意很在意那個龍頭船的事情,所以才旁敲側擊的問何理大哥,還有那幾個船員,以及何老爺子,誰知道他們一個個的守口如瓶,死活不肯說啊。”


    “呃,不是我說啊,婁鳴,你為什麽非要知道有關於那艘船的事情不可呢?既然你也看到了,對方不想說這件事情,那就不必多叨擾了吧?”


    說罷,婁鳴麵色凝重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我說道。


    “娜娜……你是有所不知啊,就在昨天,我剛一進船庫的時候,手上的『戒律念珠』手串就轉了起來!我怕何理大哥發現,所以就偷偷地把手串摘下來放在口袋裏,結果,手串全程都在我的口袋裏轉動,而且一直都朝著那個白色的龍頭船的方向!這說明,那個白色的龍頭船上,不是有『戒律念珠』在,就是有『戒律念珠』的線索!”


    “什麽?這種事情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聽他這麽一說,也是吃了一驚。


    “當時那麽多獸呢,而且銀角船家的這些獸一直都在搪塞此事,所以我也不敢聲張,隻能做出對那艘船有好奇心的樣子,總之,我想去船庫裏一探究竟,你要跟著我一塊來嗎?”


    我想了想,隨後點點頭,做出了回應,於是,我們兩個獸便朝著那船庫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一陣悅耳的,但又聽不清楚歌詞的歌聲隱隱在我耳畔作響,我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但隨著我們越走越近,那個聲音也就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但,始終還是聽不清,不,準確來說是聽不懂那個歌聲究竟在唱著什麽。


    我問婁鳴是否能聽到那個歌聲,他說聽得到,而且能判斷出來是從船庫裏發出來的,不出他意料的話,這個歌聲,多半與那個白色的龍頭船上所隱藏著的『戒律念珠』線索,或者『戒律念珠』本身有些關聯。


    說著,他還向我展示了此時正在發光並轉動著的『戒律念珠』手串。


    隨著我們的逐步靠近,歌聲越來越明朗,但歌詞始終是混沌無比,聽的我隱隱有些頭疼,並有愈演愈烈之勢。


    仿佛,那歌詞就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從我的顱骨上刺入我的頭顱內部……


    疼痛難忍之際,我拉住了婁鳴的手,說來也怪,在拉住他的手的一瞬間,我隻感覺頭部的疼痛感煙消雲散,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我想,這興許是因為我有些緊張,而作為我男友的婁鳴,他身上所散發的安心感能驅散我內心的緊張情緒吧。


    就這樣,我們一路來到了船庫的門前,婁鳴使用了穿牆魔法,在船庫那由集裝箱的金屬板改造而成的牆體上開了個洞,拉著我走了進去。


    那麽,接下來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什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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