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治!我們回來了!”


    今天是土曜日,黑狼隊難得放了一次假。


    宮侑早已和小幽說好等放假了去飯團宮。


    這不,兩人牽著手大搖大擺地就走進來了。


    “哦!回來了!”


    宮治手上正忙活著捏飯團,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沒有抬頭。


    反正阿侑那家夥一放假就來他這,沒啥看的。


    “老板,你兄弟啊?”


    客人覺得進來的男人很眼熟,感覺看到了翻版老板。


    “是啊。”


    “哦,不錯呀,後麵那個小帥哥有點眼熟哦。”


    就是這兩人牽著手是不是有點奇怪?


    中年男人是典型的上班族,一身西裝領帶,平日裏也是飯團宮的熟客。


    用他的話來說,能在繁忙的工作裏吃上一份美味的三文魚飯團,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後麵?


    宮治猛然抬頭。


    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宮侑那家夥說的是我們。


    “阿治!”


    小幽從宮侑身後探出頭,一臉愉悅地朝宮治招手。


    “小幽?”


    他們怎麽一起來了?


    宮治看著手上的飯團,又看了看牽著手的兩人,眼神沉了沉,決定先把這最後一個做完再招呼他們。


    宮侑也沒有催他,帶著小幽在一邊坐下等著宮治忙完手裏的活。


    可以說他此刻的心裏是緊張的,畢竟平時像這時候他第一句通常會說讓宮治給他做一份最新口味的飯團,或是脫下外套幫宮治打下手。


    不多時。


    客人們陸陸續續走了,中年男子是最後一個走出門的。


    剛走出門,他看著不遠處高樓上的大銀幕,才驚覺剛才覺得眼熟的人,是國家隊的明星運動員。


    “嘶,剛才應該合個照?”


    中年男子懊惱地撓了撓頭。


    也並不是說他有多關注排球或是體育項目,隻單純覺得帶有國家性質的人和事物都十分有排麵。


    他將目光透過大門的玻璃,看了一眼裏麵和諧的氣氛。


    算了,下次再合照吧。總之他們和老板關係這麽好,他總能遇到。


    中年男人搖著頭,夾著公文包走了。


    飯團宮。


    昏黃的燈光顯得室內柔和而溫暖,讓人感到寧靜舒適。


    “阿侑,打烊了,關門。”


    “知道了知道了。”


    嗯?今天這麽聽話?


    宮治有些驚訝於他的反常。


    他褪下手套,將最後一個飯團端到了小幽的桌上。


    “謝謝阿治。”


    盡管小幽覺得自己此刻並不餓,但也很是願意享受這份美味。


    “好吃!”


    果然隻有阿治的飯團最好吃了!


    小幽纖長且骨節分明的右手拿著小小的飯團,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宮治沒有回答他。


    因為那一抹反射出的銀色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的心在一瞬間猛然下墜,喉管仿佛被無數雙手扼住,無法開口。


    冰冷,窒息。


    這是……戒指?


    小幽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沒有任何樣式的素戒,銀色襯得他的手更加白皙。


    宮治知道這枚戒指。


    他甚至在此之前覺得這枚戒指該死的很適合小幽,一度出入於各種金店,就為了再尋找一枚十分契合這雙手的戒指。


    “阿治!你居然隻留了一個飯團!我的呢??”


    宮侑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沒了。”


    宮侑不說話了。


    他看見了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臉上布滿了他從未見過的陰沉,痛苦,以及那雙灰色眼睛深處溢出的一絲狠戾。


    果然會這樣。


    宮侑一臉了然。


    他在高中就知道了。


    麵前這人和他共用一套dna,除了排球之外,他們的愛好沒什麽不同。


    喜歡吃的東西,喜歡做的事情,喜歡爭強好勝的心理。


    包括,喜歡的人。


    可能就連宮治自己都不知道,但他知道。


    如果說從高中起他是明目張膽地將自己的心意擺明,肆意張揚從不隱晦。


    那宮治就是一頭蟄伏的,披著狐狸外皮的狼,將自己的目的深深隱藏,暗暗誘導獵物,隻待時機成熟之際發起攻勢,一舉獵下。


    宮侑從不將宮治的心思挑明,也對宮治模糊的心思和做法嗤之以鼻。


    他承認,他和宮治的關係真的很好,從小到大,什麽都可以交換。


    但是,唯獨小幽不行。


    他不是可以交易的物品,他是無法讓之於他人,失去便會使人發狂的,獨一無二的愛。


    宮治的目光從臉上緩緩下移,果然看見了那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枚戒指他之所以熟悉,是因為當時就是宮侑拉著他去看的。


    他當時還以為宮侑這個隻知道打排球的腦子終於想通了要分一點心思在感情上了,結果這個對象和他所喜歡的就是同一個人!


    嘖。


    近水樓台先得月?


    宮治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沒有繼續打排球的決定了。


    “阿治,恭喜我們吧。”


    宮侑笑著攬住宮治的肩膀,手上悄悄用了力。


    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小幽沒有察覺,兩個人也一致不想讓他知道。


    “小幽,能幫我去後門的倉庫拿個東西嗎?”


    宮治沒有理他,背在身後的右手攥拳,狠狠握緊,指甲陷進了肉裏才讓自己能擺出一副和平時一樣的笑臉。


    “哦,好的,什麽東西啊?”


    用宮治準備好的濕巾紙擦過手後,小幽起身答應,準備往倉庫走去。


    “就是裝著肉鬆的袋子,上麵應該有寫字。”


    剛剛才賣完了最後一份肉鬆,倉庫裏有沒有,宮治比誰都清楚。


    小幽從他的視野裏徹底消失後,宮治一拳朝宮侑的臉上揮了過去!


    “你很得意?”


    他將宮侑的衣領拽緊,臉色陰沉得可怕,聲音刻意降低。


    “阿治,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我比誰都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畢竟我們是最親的親人。


    盡管這樣對你來說會很痛苦。


    宮侑微笑著,臉上紅了一大片,他隻是認真地看著宮治那雙看了二十多年,卻在今天頭一回感到陌生的的眼睛。


    這種程度,高中早已經領會過了。


    他敢保證,如果不是怕小幽發現,宮治保準給他揍得滿地找牙。


    宮治狠狠咬著牙,想說些什麽,最後隻是使勁將宮侑推開。


    “你這輩子別想從我嘴裏聽到恭喜這兩個字。”


    “不送。”


    宮治的聲音平靜到可怕。


    剛站穩腳跟的宮侑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去宮治家了。


    “阿治,沒有找到啊。”


    小幽空手而歸,他可把倉庫的角落都找了個遍。


    “那應該沒有了,我肯定記錯了。”


    宮治的神色再次恢複正常。


    “哦,好吧。”


    小幽眨了眨眼,阿治也有難得糊塗的時候嗎。


    “小幽,走啦,阿治待會有事。”


    宮侑走過來,牽起了小幽的手。


    “嗯,你們先走吧,我把剩下的收拾了就走了。”


    宮治眯了眯眼,將鴨舌帽壓低了一點,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色。


    這麽不巧嗎?


    明明阿侑今天說過阿治沒有事的。


    他們發生了什麽?


    小幽隱約察覺到了兄弟倆的不對勁,也發現了宮侑臉上的紅腫。


    但他什麽也沒說。


    這兩人吵架是常有的事了,他也不好現在就直接貿然詢問。


    算了,待會兒再問問阿侑吧。


    兩人牽著手從後門走了。


    交織在一起的銀戒隨著手臂擺動不斷閃爍著光芒。


    嘖,礙眼!


    宮治不再看他們。


    等他們走後,他坐在了長凳上,摘下了帽子,手在包裏似乎尋找著什麽。


    還有機會麽?


    目光所至,桌子上赫然出現了一枚銀色的戒指。


    這枚戒指他跑遍了整個城市,終於買到了心儀的樣式。


    很簡單樸素,但出自著名的大師之手,絕不普通。


    本來打算等下次小幽比賽結束後再將這枚戒指交給他未來的主人,結果宮侑的突然一招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於是。


    飯團宮的燈光徹夜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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