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學姐!」


    當柳馬再次來到保健室時,深春學姐正拿著不知從哪拿來的美工刀抵著手腕,正打算自殺。


    「什——咦?等、等、等一下!暫停!stop!不可以死!」


    柳馬搶在理解情況前衝出去,用力將她推開。即使如此,柳馬還是沒能讓她放開刀子,隻好用自己的胸口抵住正好伸過來的刀尖。


    「如果無論如何都要殺的話……請先殺了我吧。」


    自殺者雖然有殺死自己的氣概,卻不打算背負罪過。如果有那種氣概,例如因霸淩而煩惱的人應該會殺死霸淩者吧。自殺是消極防衛手段的究極係,是擺脫艱難辛苦的唯一絕對手段。再來就是開悟,不過這世上哪裏會有在菩提樹下開悟的人呢?至少這個國家不存在。


    「…………啊。咦…………我、做了什麽……?學弟……」


    「這種東西是從哪裏拿來的?是學姐自己說不要把這種東西放在附近的吧。」


    「——不行了。不行不行不行!耳朵快壞了!就算捂住耳朵還是聽得見……呐,拜托,讓我死吧。別說一星期,現在就讓我死吧。拜托你,學弟。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讓我安靜地死吧。」


    「學姐死掉的時候,不管狀況變得如何都會給我添麻煩。拜托你,請不要死。」


    「不要!我已經到極限了!我想死!」


    「深春學姐!」


    柳馬從壓製的姿勢握住她的雙手,把臉湊近。保健室的老師要是突然回來,看起來隻會像是柳馬正在襲擊學姐吧。保健室的床——不對,是地板也助長了真實性。


    「今天之內結束『牛刀小試』吧。為此,學姐的協助是不可或缺的!請振作一點!」


    「可是那個廣播你聽不見吧?就算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廣播還是會從我的耳朵…………!」


    「那個會停止的!」


    「——真的嗎?」


    透過電話回應的男性是這麽說的——


    『首先,那個廣播不是什麽靈異現象。就我所知,那位困擾的學姐原本沒有靈異體質吧?她之所以能聽見那個廣播,是因為「臨死邊緣」的精神狀態——也就是離死神不遠了。所以隻要解決臨死邊緣的問題,她就能得救。』


    真希望鳳介也在旁邊。他的理論很正確,但真的是這樣嗎?雖然他說不要插嘴,但提問應該沒關係吧?他禁止的一定是打斷對話。


    『我不知道跟醜時三刻有沒有關係,但隻要到了深夜,我也會聽見。』


    『醜時三刻本來就是陰陽兩界最模糊的時間帶。自古以來,咒術在這段時間進行,就能發揮最大的效果。請試著想想,遭遇裂嘴女或廁所裏的花子的人,全都擁有靈異體質嗎?如果真是如此,幽靈或怪異的存在就不會這麽曖昧不明,而是更普遍才對。』


    原來如此,確實有道理。學校的七大不可思議在全國都很有名,但另一方麵,能稱為靈能者的人卻很少,甚至還有人根本不相信幽靈的存在。雖然沒有相關知識,但他的聲音中卻有著令人相信他說的話的魄力。


    ……像柳馬這樣的人很容易受騙上當,所以請多加注意。這次是藥子介紹的,所以可以信賴。 」


    『那、那個……!「限」的條件之類的……可以簡單地知道嗎?』


    雖然知道了「限」的真麵目,但不知道對方設了怎樣的條件,就無法解除。雖然肯定有寫在某個地方,但因為連犯人都無法鎖定,就算想推理也完全沒有線索。


    雖然柳馬認為應該在犯人手上,但總不能為了這個目的就對全校學生進行隨身物品檢查。


    『可以哦。』


    『——咦?真的?』


    柳馬本來想用敬語對應,但還是不小心露出本性。從瑪利亞那裏聽來的話完全想不到,鳳介的筆記本上也沒有寫那種秘技。對柳馬來說這兩樣就是全部,所以這個回答出乎柳馬的意料。雖然問了他,但老實說柳馬完全沒有期待。


    電話那頭的人的語氣稍微輕鬆了一點。


    『非常認真。雖然是秘技——』


    放學後。


    在沒有人的三年級教室裏,柳馬和學姐隔著桌子麵對麵。桌上放著寫有五十音、肯否、鳥居的紙、十圓硬幣、筆。


    你們已經知道柳馬想做什麽了吧?秘技的真相就是指仙人跳。


    『有不懂的地方問仙人跳是最快的。隻不過,因為這是降靈術的一種,外行人進行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可能的話,可以請你們在沒有人的地方進行嗎?』


    這個做法是個盲點。不愧是藥子這個直接打電話過來的專家。該說是想法上的勝利嗎?還是都市傳說的友好使用法呢?柳馬學到了以眼還眼的理論對不講道理的對手有效。


    不知為何,隻有地點不是建議而是「指定」,所以柳馬他們移動到舊校舍。沒有人在就是因為這個理由。這裏因為太老舊了,連警衛也不會來巡邏。很明顯地,如果在腐朽的走廊上正常行走就會受傷。


    隻不過,柳馬他們和必須巡邏所有地方的警衛不同,隻是潛入的話沒有那麽危險。至於為什麽會在最遠的三年級教室,是因為柳馬他們衝進了相對安全的樓梯區,結果來到最近的教室。


    「這、這樣就結束了!我相信你哦……等一下,冷靜下來…………學弟,我真的相信你。再努力一下就好。我會努力的,所以冷靜下來……沒問題。我們上吧!」


    「沒問題。那就開始吧。」


    柳馬他們參考鳳介筆記中的方法進行。因為準備完畢了,接下來就要進行降靈的步驟,但總覺得空氣比平常還要冷……是柳馬的錯覺嗎?是錯覺。一定是這樣沒錯。


    柳馬把十圓硬幣放在鳥居上,把手指放上去。


    「「仙人跳,仙人跳。請來吧。如果來了,請往『是』前進。」」


    硬幣沒有動。


    「「仙人跳,仙人跳。請來吧。如果來了——」


    「學弟!十圓硬幣!」


    仙人跳有三個禁令。


    ?不單獨進行。


    ?中途不放開手指。


    ?不放回去。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放開手指。就算恐怖分子突然闖進來拿槍指著柳馬他們,柳馬也不能放開手指。在柳馬說完之前,十圓硬幣就移動到「是」的位置,柳馬倒抽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心的動搖。不能放開手指。柳馬隻想著這件事。


    ——必須提問。


    「仙人跳,仙人跳。請告訴我土季深春身上『限』的條件。」


    條件隻要以物理證據的形式保存下來就好,不管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仙人跳暫時沒有反應,柳馬又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它才緩緩動了起來。


    『指。』


    『節。』


    『限。』


    『指。』


    「手指限?」


    「手指——啊啊啊啊啊!」


    深春學姐反射性地站了起來,差點放開手指。如果沒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按住手指關節,她一定會放開吧。她像是要逃離劇痛般再次坐下。


    「好痛——!對、對不起。得救了。」


    「你有頭緒嗎?」


    「當然有!六天前,我和朋友出去玩!當時我們打勾勾。沒什麽,隻是說改天要再一起出來玩——」


    「六天前!可是聽到廣播是在——啊!」


    讀了信就會被詛咒的是「剃刀小姐」,隻要讓「限」做出相同的行為就好。也就是說,信隻是障眼法,真正被詛咒的是打勾勾的時候。現在是六天前,所以六天前的一星期就是明天。


    因為還有時間而鬆懈的話,深春學姐就會在明天死掉。柳馬感到背脊發涼,反射性地端正姿勢。柳馬一直覺得很奇怪。明明還有時間,學姐的身體變化卻很明顯,而且非常衰弱。這樣下去,她不到一星期就會死掉。


    如果今天是第六天,那就可以理解了。和專家的話結合在一起,一切都合乎邏輯。她應該快死了。綜合至今為止的情報,「限」這個詛咒在記錄條件時才會決定效力(雖然說不知道方法就無法執行,但反過來說,隻要知道方法就能執行)。以「剃刀小姐」身份獨自行動的信件部分並不重要。既然知道這件事,就表示和深春學姐打勾勾的人相當了解詛咒。


    「請回到鳥居的位置。」


    「——我回來了,接下來輪到我。點仔、點仔,請告訴我柳馬同學身上的『限』的條件。」


    明明被逼到有自殺衝動,卻還是擔心柳馬的安危,她真是溫柔啊。柳馬有點感動。反正還有一個星期的緩衝時間,這次無視她也沒關係。


    鳥居上的十元硬幣動了。


    『沒』


    『沒』


    『有』


    『上』


    『限』


    『條』


    『件』


    「沒有上當?」


    這太奇怪了。瑪利亞說過,信隻是障眼法,如果能確實寫出來的話,寫信比較好。沒有上當是怎麽回事?單純是惡作劇嗎?柳馬孤陋寡聞,沒聽過點仔說謊的故事,所以大概是事實。


    這樣的話,事情就簡單了。


    「請回到鳥居的位置。」


    柳馬確認她回來了。提問結束,就此閉幕。


    「點仔、點仔,請回來。」


    她不回來的話,柳馬就傷腦筋了。要耐心地呼喚她回來是很簡單,但一個不小心,學姐就會在點仔回來前精神崩潰。隻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現在處於什麽樣的精神狀態。她睜大眼睛,全身微微顫抖,僵在原地,這實在不能算是正常的狀態。柳馬得快點救她。


    ………………


    ——點仔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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