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來源是浴室吧。柳馬站在門前豎起耳朵,隻聽到淋浴的水聲。藥子真的在裏麵嗎?


    「你想偷窺?」


    「咦?」


    柳馬因為悖德的風險而驚訝地回過頭,隻見深春學姐露出輕蔑的眼神,站在浴室前。


    「就算是同學,我覺得這種行為也不太好。就算她主動誘惑你。」


    「不、不是!剛才隻是不小心……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這樣我不就像變態一樣嗎?」


    「變態。」


    「不是。」


    雖然柳馬真的沒有打算踏進去,但也不想被冠上變態的名號後還繼續糾纏下去。柳馬離開浴室,轉動附近房間的門把。因為牆壁也是白色的,也沒有標示房間用途的名牌,所以不進去看看就不知道是什麽房間。


    「…………」


    因為剛才被驚人的白色嚇到,現在不管看到什麽柳馬都不打算驚訝。不過,看到這種東西要柳馬不驚訝是不可能的。柳馬走到房間的中心,喃喃自語:


    「好、好可愛……」


    這裏應該是藥子的寢室吧。房間裏塞滿了五顏六色的布偶。雖然柳馬的眼睛已經完全習慣空白的世界,但普通應該是這樣。應該要這樣才對。有生活感的家應該要色彩豐富,或是雜亂或是幹淨才對。雖然柳馬有考慮過來到這個家之後,可能變得無法認知白色以外的顏色,但這種可能性被否定了。


    柳馬拿起附近的布偶,翻到背麵。沒有暗藏什麽機關,隻是普通的布偶。


    「那家夥,原來喜歡這麽可愛的東西啊…………」


    雖然柳馬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但隻有現在請原諒柳馬。柳馬正為了這反差而痛苦,如果不自言自語就無法避免混亂。對人情味薄弱,為了抓住水滴不擇手段的邪魔外道(雖然有點不知道在說什麽)來說,居然有這麽夢幻的興趣。


    真要說起來,在柳馬心中藥子的形象是冷酷的,但來到這裏之後,開始增加了女孩子味。雖然很想說形象變差了,但能認識到她也有人情味,對柳馬個人來說反而是提升了形象。


    雖然柳馬打算自由地到處走動,但並不打算對衣櫃裏的私人物品出手。如果隨便拿出內衣,說不定又會被當成變態。柳馬走出房間,往左。踏進斜對麵的房間。


    再次為空白的世界增添色彩的是數量龐大的書架,以及收納在書架上的大量藏書。


    數量多到連數都嫌麻煩。至少柳馬如果不使用梯子,手就碰不到最上層。因為沒看到梯子,所以藥子大概是爬上去的吧。如果問柳馬這些書是否有值得花這麽多功夫去讀的價值,柳馬會感到很疑惑。雖然看不懂封麵,但大概不是華文,所以就算拿在手上,反正也看不懂。


    以柳馬這個搜集門外漢來說,真正令人驚訝的是這些書的保養方式。雖然這也要看「珍惜」這個詞的標準,但光是隨便把書放在書架上,書就會逐漸變髒。會積灰塵,或是發黃。但是在這裏的書,沒有一本是沒有保養過的。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從味道就能知道。完全沒有灰塵的味道。


    「因為知識是不會被奪走的財產。」


    正當柳馬被堂堂正正俯視著柳馬的書架所震懾時,從側麵傳來一道仿佛看穿柳馬想法的聲音。是藥子。不過她沒有穿著平常的製服,而是換成牛仔短褲和黑色背心這種方便活動的服裝。雖然離盛夏還很遠,但外麵很熱,所以可以說是符合時節的服裝。


    不過話說回來,從腰部到臀部的曲線實在太過煽情。露出肚臍的背心可以說更加強調了她的苗條。特別是肚臍,肚臍周圍的形狀,與其說隱約,不如說相當清晰可見的腹肌醞釀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色感……


    再繼續下去柳馬可能會變成變態,所以還是就此打住吧。雖然藥子看起來毫不在意,但柳馬卻過度在意。


    「幹、幹嘛突然說這個?」


    「我在想,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書。我多嘴了嗎?」


    「不,你猜對了。這些書你全部都會讀嗎?」


    「當然,不然擁有它們就沒有意義了。知識是要累積在自己身上,才算是『知識』。在那之前都隻是單純的墨水波紋。」


    「別說得那麽毒辣嘛。讀書家可是會累積的哦。」


    「那是我無法理解的概念。如果你有在意的書,我可以借你。」


    就算她這麽說,但書的數量如此龐大,根本無法一一瀏覽。在找到在意的書之前,柳馬連哪個書架放的是哪種類型的書都不知道。


    「喂,書架上好像有各種書,例如這個書架是放什麽類型的書?」


    「不知道。」


    藥子看著書架,眼睛閃閃發光,開心地說道:


    「這裏是知識的寶庫。所有知識都沉睡在這裏。而且知識本來就沒有區別。例如,不經意拿起來的一本書,偶然注意到的一本書。這裏是提供邂逅的書架。就算不知道,就算看不懂,那本書一定也會派上用場。」


    「這不算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書架放的是什麽類型的書。」


    「沒有區別。因此,哪個書架放的是什麽書,我也不清楚。」


    「啥?」柳馬好不容易才把差點脫口而出的粗魯聲音壓在喉嚨裏。雖然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藥子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把東西隨便亂放的人,所以應該是有「自己的一套整理方式」的類型吧。這種類型的人從旁看來隻是把東西隨便亂放,但其實都是按照自己的一套規則在整理,所以如果有人隨便去整理,他們就會非常不高興。


    為什麽柳馬會說得好像很了解一樣呢?因為鳳介就是這種類型的人。


    「嗯——不,現在應該不用吧。」


    「那真是遺憾。」


    對話就這樣結束了,沒有特別挽留。這麽寬敞的房間隻有柳馬他們兩個人,就在柳馬覺得待在這個尷尬的空間裏很不舒服,打算乖乖地撤退到客廳時,她抓住了柳馬的肩膀。


    「柳馬同學,我想聽你老實的意見,你——是怎麽看我的?」


    「咦?」


    「不管是戀愛上的意義還是什麽都無所謂,但這是最重要的要素之一。你相信我嗎?」


    那是,確信。


    不管要柳馬說幾次都行,柳馬無法完全相信雫和藥子。雙方都敵視對方,雙方都想利用柳馬,這是無法避免的對立關係……更正,是疑慮。所以柳馬希望有像深春學姐這樣不知道事態,願意相信柳馬的人。否則柳馬不會答應『限』這種危險的事。


    「……啊啊,那個,我當然相信你。」


    「真的嗎?如果這是真的…………我會非常高興。那麽這次可以讓我利用你的信賴嗎?」


    「雖然你這麽說,但開場白卻很嚴肅,到底是什麽事?」


    「連假中,我會和你的妹妹——柳羽小姐一起出門。柳馬同學,這次雫的襲擊是不幸的前兆。不是指超自然的意義,而是她確信隻要和你有距離,在我趕到之前就會被殺。就算是我,也無法從遠方瞬間趕到。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門——約會呢?」


    雫說,柳馬產生了作為誘餌的價值。


    藥子說,時間差的測定會增加危險。就是這個,因為有這個,所以柳馬無法相信任何一方。如果夾雜個人感情的話,柳馬當然想幫助雫,但無法抹去萬一被騙了該怎麽辦的心情。


    在物理上,柳馬無法選擇相信任何一方,如果尊重其中一方,就會踐踏另一方。而且雖然不知道她們的意圖,但柳馬無法踐踏表麵上出於善意的忠告。如果能弄清楚她們的意圖,柳馬就能下定決心,但明明是完全相反的兩人,卻隻有在這種地方保密。


    如果現在不答應,之後的預定就會被打亂。但是拒絕也很不自然。很明顯會被找理由說為什麽必須眼睜睜看著她們去送死。


    ——該認為浪費了時間,還是該高興有時間久違地和柳羽一起玩呢?


    還是該認為這是了解秘密主義者的藥子的好機會呢?思考到最後,柳馬用力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也是會怕死的。隻要待在你身邊就絕對不會——被殺吧?我相信你。」


    柳馬為了報複而反問,藥子嘴角微妙地綻開,挺起胸膛。


    「我保證,隻要待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讓柳馬同學被碰一根手指。」


    藥子自信滿滿地如此宣告。在柳馬眨眼的瞬間,她的笑容又緊閉起來。柳馬從很久以前就知道她不太會把感情表現在臉上,所以現在也不驚訝。


    但是在柳馬離開房間之前,柳馬沒有聽錯。


    「——嗬嗬。」


    藥子的微笑中,藏著藏不住的喜悅。


    包括她房間的可愛風格在內,藥子這名女性或許意外地感情豐富。表情僵硬是為了不讓別人察覺自己的心情,說不定她比柳馬想象中還要可愛。


    如果能看見她真實的一麵是男朋友的特權,那麽成為她的戀人或許也不是個壞選擇。不過柳馬已經有雫了,所以不會做出背叛她的行為。


    她的包容力更勝於柳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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