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想過會用到廢棄學校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露宿,但柳馬非常討厭。單純隻是因為睡起來不舒服。所以柳馬才問她有沒有旅館,結果卻是這種待遇。因為柳馬知道雪奈同學沒有惡意,所以更覺得這種行為很惡劣。進入房間的方式也很不尋常,她沿著圍欄移動到校舍內側,從邊緣正下方的窗戶跳進去。以房間來說,根本就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校舍本身並不高,但至少也有三層樓。如果往下看會妄想自己會掉下去,應該會害怕到不敢進去吧。簡單來說就是柳馬,雖然很害怕,但柳馬知道如何前進,所以勉強成功追上她。


    那裏要稱為廢棄學校,生活感也太強烈了。


    柳馬原本想象的是更淒慘肮髒的房間,但首先地板乍看之下沒有灰塵。就算利用這裏的學生全體出動打掃,應該也不會幹淨到這種程度吧。因為一定會有一兩個偷懶的人。考慮到這點,就能清楚知道雪奈同學有多愛幹淨。關於愛幹淨的人不會把廢棄學校當成房間的意見,柳馬要全部駁回。


    或許是為了防止入侵者,正規入口——通往走廊的門全都被桌子的牆壁擋住。門鎖被破壞,隻能靠蠻力撬開。


    「雖然有句話叫久居則安,但裝飾得這麽像樣,真的不會讓人覺得是廢棄學校呢。」


    「想獨處的時候就用這裏。雖然一到晚上就會有風鈴聲或皮鞋聲,但隻要不鬧事,就不會有人進來。」


    「那是靈異現象嗎?」


    「不知道。平常都是從窗戶進出,所以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坐起來不舒服,隻有地毯。雖然隻能從窗戶進出,但連床都放了。以房間來說相當完善,但代替棉被的毛毯也給人一種寂寥感。


    ……差不多該吐槽了吧。


    「黑板上的畫,是雪奈同學畫的嗎?」


    這裏原本是學校,所以當然有黑板。或許是覺得沒被拿來用很可憐,上麵的塗鴉不像學生在午休時的隨手塗鴉,而是以職業畫家的水平繪製的美術作品。由於隻用白色粉筆繪製,所以有點難以辨識,但男女共四人在開闊的場所露出笑容擺出姿勢。這個角度就像照片一樣,黑板看起來就像拍攝者的鏡頭所拍攝的影像。


    「不是,是所長畫的。」


    「所長畫的!?」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很容易想象所長露出得意表情的樣子。雖然你又知道所長什麽了?——被這麽說就無話可說,但沒想到那個人有這種才能。


    「真是意外的才能呢……雖然不抱期待,但畫得相當好,嚇了我一跳。真的可以使用嗎?」


    「隻是擅自使用而已。擅自使用也沒道理抱怨。」


    「唉……但總覺得過意不去。雪奈同學想獨處時會使用這裏吧。如果我使用這裏,就會少一個房間。要去別的房間嗎?」


    雖然柳馬無法說自己沒有私心,但若會造成她的困擾,柳馬就會以她的想法為優先。即使是接受對方好意的一方,也有最低限度不能退讓的堅持。舉例來說,如果接受某人的親切對待,會導致對方的人生出現破綻,柳馬就會拒絕對方的親切。否則柳馬也會因為罪惡感而崩潰。


    「咲咲想一個人獨處。」


    「咦?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一起用吧。」


    「是這樣沒錯啦,但你不是喜歡獨處嗎?」


    「喜歡跟勉強是兩回事。保護咲咲也是我們的工作,隻要待在身邊就能保護。宵夜我會隨便弄點吃的,有什麽不滿嗎?」


    「沒有。」


    就算有也不能說。無微不至就是指這種情況,如果還繼續抱怨,就叫做貪心。雖然說話方式冷淡,但雪奈同學其實很愛照顧人。雖然會被不分晝夜穿著雨衣的奇怪模樣迷惑,但她本人相當有常識,而且還是個大美人。不管看幾次,那如繪畫般的美貌都沒有劣化。


    「話說回來,雪奈同學為什麽總是穿著雨衣呢?」


    無論白天黑夜,晴天雨天,她總是穿著雨衣,仿佛與肌膚融為一體。從第一次見麵時柳馬就很在意,但找不到詢問的時機。雪奈同學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原本氣氛平穩的教室也彌漫起緊張感。


    「……咲咲最好別知道。」


    「有什麽隱情……嗎?」


    「要是知道了,你一定會怕我。這樣就保護不了你,所以不能說。」


    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不接受。她以強烈的斷定語氣對柳馬施加壓力,但柳馬並不害怕。在她禁止柳馬追問的瞬間,柳馬並沒有漏看她隱約露出的寂寞表情。要是隨便深入,受傷的會是柳馬,或許還會傷害到雪奈同學。


    想幫助她雖然是柳馬的自由,但現在先在這裏停下腳步才是明智之舉。在感情衝動的情況下采取行動,一定會失敗。沒有偵探也沒有公告會用毫無證據的方式追捕犯人。就是這麽回事。


    「我明白了。請當作我沒問過這件事。」


    「我會當作沒聽到。」


    雪奈同學一腳跨上窗台。


    「我要回去調查了。你自由行動吧。」


    …………有隱情的事務所啊。


    不能報上姓氏的緋花小姐。


    無論何時都不脫下紅色雨衣的雪奈同學。


    特別名額的警察。


    遮掩嘴巴的方式完全像個恐怖分子的九龍所長。


    身份不明的學長。


    柳馬一方麵覺得拜托這種變態集團真的好嗎?另一方麵又覺得如果不是他們,大概不會有人願意幫忙。隻要柳馬繼續站在雫那邊,他就是個灰色地帶的人。在以潔癖為目標的表麵社會中,灰色地帶就等於黑色,很容易遭到排斥。願意幫忙的隻有完全的黑色,或是同樣處於灰色地帶的存在。


    沒有善良的人會聽完死刑犯的故事後還願意幫忙。不管他們是變態還是奇人,都無所謂。


    因為光是漂亮,無法找出真相。


    直到晚上,柳馬久違地悠閑睡了一覺。原來如此,柳馬明白想獨處時會來這裏的理由了。這裏沒有時鍾。更重要的是隻要拉上窗簾,就無法得知時間經過。人之所以會著急,是因為有時鍾,時間明確。不知道現在幾點,又沒有事情要做,人就能自由放鬆。沒有「還是零點」也沒有「已經零點」,想休息就休息。


    要說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雫不在身邊,害柳馬睡得不太舒服。一旦知道那種舒服的感覺,人就會墮落。柳馬已經無法一個人睡了。


    ——雪奈同學,你能不能快點回來啊?


    因為很寂寞,還是打電話給誰吧。


    不,感覺會給對方添麻煩。隻是想聽聽聲音就打電話,不知道會給對方添多少麻煩。不會給人添麻煩又能排解寂寞的方法——例如,雖然現在已經完全治好了,但像是幻覺之類的。


    柳馬想看兩個人的幻覺。想跟鳳介還有綾子說話。不管是謊言還是真相都好。隻要再一次就好,柳馬想跟那兩人…………


    『綾子沒死啦。你別擅自殺掉她。』


    鳳介在腦內吐槽。沒錯,那家夥沒死。隻是跟柳馬絕交而已。應該在過著和平的生活。現在也是。


    『你可以恨我哦』


    「為什麽要恨你啊。你救了我。雖然我對活著這件事並非沒有後悔,但因此而恨你就不合理了。」


    『……這樣啊。』


    好難受。


    好悲傷。


    好空虛。


    難受的時候…………想戴上麵具。


    嘟嚕嚕嚕嚕嚕。


    土季深春會遇見他們,完全是出於偶然。她和可愛的學弟柳馬一起以暗行路紅魔為對象展開調查。深春為了找出暗行路紅魔第一個交出麵具的對象,開始透過網絡和實地探訪的方式打聽。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情報,卻得知他親手交出麵具的對象似乎有某種法則。


    ——不過,既然這麽受到信任,無論是誰都會想助他一臂之力吧。


    暗行路紅魔會將麵具交給團體中的異類……也就是不相信麵具的人。光是打聽就得到了幾十件情報。當深春表示自己打算寫一篇關於暗行路紅魔的報道之後,那些人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暗行路先生說他在找不幸的孩子。』


    『所以我們才告訴他。我們做了好事呢!』


    對吧——


    在假麵生意當中,所謂的被排擠就是指不相信假麵效力的人。暗行路紅魔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透過打聽的方式找出這樣的人物,然後將麵具交給對方。雖然和同儕壓力不同,但是受到許多人信賴的存在所給予的施舍一旦遭到拒絕,就會招致敵意和怨恨。如果想避免麻煩事,就隻能接受,不如說欣然接受之後再丟掉反而比較輕鬆。被交到手上的麵具,幾乎所有人都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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