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那個煩惱無計可施的話該怎麽辦!?你自己也說了,就算看得見未來,也分得上和下不了手的情況。光是這個地區就有十萬人,假設其中有幾成是你的信徒好了!母數這麽大,卻剛好有可以解決的煩惱找上門,這也太剛好了吧?」


    舉個稍微嚴肅一點的例子吧。因為暴飲暴食而罹患糖尿病。這是現在馬上可以解決的問題嗎?更別說用麵具解決了?


    「就當作是解決了無計可施的問題。也就是說,那個麵具的力量就是看不見未來的證據。這個麵具對你來說是萬能藥!你隻是把它吹捧成隻能用在特定用途上而已!」


    「唔……那才是強詞奪理!這樣根本無法發揮看不見未來的證據功能!」


    「證據的話我有!」


    這次換深春學姐支援了。麵對一再的反駁,暗行路紅魔的額頭慢慢開始冒火。


    「那就請你拿出來吧!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


    「現在這個狀況!」


    「現在這個狀況!?因為你們的關係而引起這麽大的騷動,這要怎麽當成證據!」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看得見未來。看見了荒唐的煩惱變成現實的未來。先不管煩惱成真這種可能性,既然你有這種力量,為什麽沒有處理呢?」


    「……又是這個話題嗎?根本在原地打轉啊。因為我是真貨,所以沒有必要處理。辯解是假貨做的事吧。」


    「不對。真貨也有不得不辯解的時候。你想引導人們幸福吧?要是失去信用,就無法達成這個目的了哦?」


    「……原來如此。來這招啊。確實如此。不過這也如同我剛才所說,未來有無數的分歧。我隻是在取舍選擇上犯錯了而已。」


    「…………就是這個。」


    「什麽?」


    「明明自己很困擾,卻不解決從『現在』開始的未來,這是怎麽回事?」


    明知有人會妨礙自己拯救一個人的願望,卻還是接受了。這說起來很奇怪。雖然說未來有無數的分歧,但至少在「現在」這個時間點,未來已經確定,不會像煩惱那樣改變前提,所以不需要看。隻要維持「現在」的條件直接去看,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畢竟這是活用學生會長的人脈與力量的縝密戰術。既然前提沒有改變,事情就無可避免會變成這樣。


    煩惱這種無形的概念即使前提改變也不會產生現實上的矛盾,但無法改變實際上有人被動員的這個現實。


    「連自己的煩惱都無法解決,卻能夠解決別人的煩惱,這樣很奇怪吧?」


    「唔………………!」


    無法反駁。因為暗行路紅魔確實有實際成績。無論是怎樣的力量,隻要能夠解決別人的煩惱,事情演變成這種事態,就不可能反駁。雖然前提是必須維持看得見未來,但隻要拿掉這個前提,他應該也很清楚會有什麽下場。


    所以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柳馬把手伸進左邊口袋,用手指觸碰手機的屏幕。


    「……其實我之前沒有說,這個力量如果使用太多次,就會暫時變遲鈍!」


    「可是你卻沒有一天的人數限製!如果不是作弊,根本不可能解決!」


    「唔咕…………可、可是現實問題是我是『真貨』!說我是假貨隻不過是你的推理!說我是假貨的話,就拿出證據來!」


    「證據證據,你這家夥真煩人。」


    柳馬完全同意會長的牢騷。對方堅稱自己是真貨,卻隻是一味要求他們提出正確的資料,這種議論根本是破綻百出。雖然正常地陪他爭論也隻是浪費時間,但對方的虛像已經逐漸崩潰了。再推一把吧。


    ——有什麽證據可以讓他一次就承認自己是假貨?


    藥子所持有的麵具說它是「真貨」,隻是從推測而來的胡亂猜測。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分辨的方法。之所以會以號外的形式發表,隻是要讓真貨與假貨的存在廣為人知而已。光是這樣,暗行路的信徒就會陷入混亂。


    「證據……不,證言的話我倒是準備好了。暗行路紅魔,你在欺騙我妹妹時說過吧?『不論是未來還是過去,隻要麵對麵交談,我就能清楚地掌握對方的一切』。」


    「……那就是證據嗎?你隻是聽到的話,有什麽可信度?」


    「那時候我也在場。呐,這和剛才的話有矛盾吧?如果全部都了若指掌,就表示你至今的所有發言都是謊言。」


    「那時候是因為陌生的咒術師插嘴,我才不小心……這點我道歉。但那隻是過失。拿出我作弊的證據!」


    「我沒收錢。」


    學生會長平淡的一句話,讓對方停止了片麵的主張。


    「你說什麽?」


    「沒收錢就是作弊的證據。」


    「那隻是因為你討厭做慈善吧?這世上還是有舍棄不了的東西哦,學生小弟。」


    「不是那樣。沒收錢就表示不負責。如果你的力量不是作弊而是真的,就應該負起責任,讓那個人的未來光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聽你在說未來的取舍選擇錯誤,或是要我拿出證據……就連我也知道讓許多人幸福的方法。那就是,變成有錢人。」


    「……有錢人?」


    「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一定程度的幸福。那確實會成為心靈的餘裕,讓人幸福。我認為以救濟為名目不收錢,用麵具獲得支持的你,應該有其他目的吧?」


    「沒有那種事。我隻是純粹想幫助人。就算有其他目的,那和這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如果有其他目的,終點就會改變。從那裏反推回去,必然也能成為作弊的證明吧?」


    「……既然說到這種地步,你對其他目的應該有頭緒吧?」


    會長看見了什麽?


    暗行路紅魔毫無疑問是作弊。但如果沒有證據,就算狀況上是那樣,也隻能推理。會長說證據就是不收錢。那能成為證據嗎?


    ——這種想法是不行的。


    麵具的真假無法證明。也無法證明麵具生意的第一人。要逆轉思考?不——最好將至今為止的話一刀兩斷,從獨立的流程思考。有人說過吧。雖然沒有證據,但從調查到的情報大膽推理——


    「把交出麵具當作障眼法…………的話?」


    對了,柳馬想起來了。那是擊退暗行路之後,護堂同學說過的話。


    『我們這邊也在進行調查,不過那些想要麵具的家夥,實在沒有什麽共通點。說不定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不用在意。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那可能是一種擾亂手段。既然會采取行動,就一定有目的。不過,也不是全部都有目的,就算有假行動也不奇怪。』


    「我的救濟是假的?這個想法很有趣,那麽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件事,你為什麽要區別?」


    「什麽?」


    「有點離題了。你送去麵具的家夥全部行蹤不明,來跟你拿麵具的家夥都很幸福。剛才你說麵具沒有假的,那麽也把麵具分給其他人,或是讓他們去拿麵具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區別?」


    「…………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嗎?我不覺得這有什麽關係。」


    「大有關係,特別是送去麵具的家夥行蹤不明這一點。你該不會是綁架他們去做人體實驗吧?」


    「人體…………呼哈哈哈!」


    原本緊繃的氣氛一口氣鬆弛下來,暗行路紅魔第一次當場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柳馬搞錯方向。


    「人、人體實驗……!這個想法很有趣,你可以去當小說家。哎呀,真有趣。因為沒有證據,所以隻是單純的妄想,而且還是曉學生等級。」


    「不對,未必如此哦,暗行路紅魔。」


    會長立刻伸出援手,暗行路紅魔的焦躁終於轉變成殺意。


    「……我還以為你的腦袋比較好一點,你相信剛才的話嗎?」


    「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幾乎拒絕所有電視媒體的演出,宣傳全部交給自己的粉絲。這和想要幫助眾人的名目互相矛盾吧?即使你的力量全部都是真的,如果不知道你的存在,也無法依靠你。然而你卻不斷拒絕,如果這是你的選民思想,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但我不希望稀世的救世主大人有選民思想。」


    「是的,請放心,我會平等地拯救所有人。」


    「很棒的思想,但還有一個矛盾。如果宣傳全部交給自己的粉絲,那麽是什麽讓你出名,又是什麽讓你成為值得無條件相信的大人物?」


    會長豎起食指說道。


    「大眾不喜歡複雜的事,喜歡簡單明了的事。無論麵具的力量如何,要讓大眾歡迎推銷那種可疑物品的你,需要事前準備。是因為宣傳而有人來,還是因為有人來才宣傳……我記得你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宣傳自己的名字。雞蛋理論說不通。如果不知道那隻雞會生下好雞蛋,就不會照顧它。」


    「……你想說什麽?」


    「你有信用擔保人。而且,一定是最初給你麵具的那個人。也就是——」


    「藥子……」


    「沒錯。藥子小姐有逮捕凪雫的正義實績,也成功上過電視。你說她是恩人吧?到了這個地步,幾乎就是自白,不打自招——她是不是把你塑造成『真貨』了?」


    「…………!」


    雖然他沉默以對,但額頭卻冒出了汗珠。如果完全猜錯,隻要像柳馬一樣嘲笑他就好,但既然沒有這麽做,就該察覺到真相了。眼睛比嘴巴更會說話。


    「…………我的確請她協助宣傳!但那又如何!無論什麽樣的人物宣傳,不相信的人就是不會相信!這證明了我受到信賴是貨真價實的!」


    ……這不是很奇怪嗎?


    「暗行路紅魔。既然你說她是恩人,就表示你認識藥子吧?」


    「怎麽突然……當然認識。她是為逮捕凪雫而四處奔走的秩序體現者。她會用盡一切手段逮捕凪雫——她是如此公開宣言,賭上全力的人。」


    「對,沒錯。就是這樣。既然如此,你的其他目的……不就在這裏嗎?」


    柳馬從包包裏拿出兩人密會的照片,遞到暗行路紅魔麵前。


    「你之所以發送麵具,不就是為了協助逮捕凪雫嗎!?」


    男人的臉微微抽搐。


    「你為何要做這種事?」


    「你現在以占卜師的身份獲得莫大的名聲,應該已經得到充分的回報了。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回禮嗎?」


    「嗯………………原來如此。但你認為這能成為我作弊的證據嗎?」


    「會長剛才不是說了嗎!隻要終點改變,就能反推回去。如果藥子的目的是逮捕凪雫,你隻要使用麵具的力量增加人手就行了!根本沒必要真正解決煩惱。因為隻要戴上這個麵具,一切都會變得無所謂!」


    「——那是推理吧。到頭來,你們還是拿不出任何證據。我承認自己和藥子同學有關係,但除此之外都予以否認。沒有證據就說我作弊,我可以告你誹謗哦?」


    壓倒性地缺乏證據。很明顯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情報。明明隻要推翻前提就能贏,卻無法推翻前提。即使對方的論點亂七八糟,隻要他們無法感受到道理,就會一直爭論下去。


    能讓不認輸的家夥閉嘴的證據已經不存在…………


    「啊——夠了。」


    與現場氣氛不相稱的慵懶聲音響起。聲音的來源是會長。她手上正握著開機中的手機。


    「證據證據,你們那邊有拿出任何證據嗎?我們這邊可是有相當合理的推理,甚至還拿出了間接證據。你們那邊至少也該拿出一個自己毫無疑問是真貨的證據吧?這也是為了盲目相信你們的人好。」


    「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就是真貨,正因為是真貨才能建立起堅定的信賴關係。這和藥子同學的信用一點關係都沒有。各位願意相信我到這種程度,就是我就是真貨的證據。」


    「主觀的話要怎麽說都行啊,不過,還真是謝謝你啊。暗行路紅魔,你已經完了。為了方便起見,就讓我叫你作生意吧,作生意時寬容的就是信用。因為是真貨所以受到信賴,這種天真理想論,就是讓你在這裏失勢的原因。」


    才剛看到會長以熟練的動作開始操作,沒過多久,會長就在名為『副會長』的個人聊天室裏傳送了視頻信息。


    「我讓一個重要的成員混在外頭,現在正準備把你們剛才的對話全部錄下來,然後放給所有想聽的人聽。你一直不肯拿出證據的掙紮,將會被公諸於世。好了,讓我見識一下你所謂真貨的堅定信賴吧。如果隻是這樣就能讓人盲目相信,你應該不會覺得痛才對哦。」


    關於最後的布局,會長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告訴柳馬,不過她或許早就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了吧。她知道推理的拚圖還少了幾片,但還是準備了能夠前進的一步棋。若不這麽想,就未免也準備得太周到了。


    暗行路紅魔的殺意達到最高潮,他的臉紅得像顆梅子。


    「……………………開什麽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眾喜歡單純而簡潔的故事。


    勸善懲惡的故事即將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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