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


    陳光明把麻袋接過,手上就是一沉,好家夥,這至少二十斤。


    “五隻。”


    張富霖伸出個手掌,笑嗬嗬道。


    陳光明將麻袋放在地上,問道:“哪裏弄的?”


    張富霖說道:“在市場碰到個老鄉挑來賣,我知道你喜歡吃鄉下的土雞,就全給買了。”


    陳光明腦門一黑,什麽叫我喜歡吃鄉下的土雞,這話聽起來讓人感覺怪怪的。


    兩人坐下,韓春燕起身給他們倒了杯水。


    “給我留兩隻就行,剩下的你拿回去給你老娘好好補補身體。”


    陳光明伸手想去拿茶幾上的煙,但想到旁邊還有個孕婦,又把手收了回去。


    “用不著,我家裏還有,這幾個雞就留個嫂子補身子吧。你看我現在這個身板,家裏像是缺吃的嗎?”張富霖說著拍了拍厚實的胸脯。


    陳光明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這家夥以前瘦得跟個侯似的,自從跟了他做事之後少說也胖了三十斤。


    之前賣糧的那幾個月,每月他都能分到一百多塊錢,收入比八級工還高。


    有了錢,在黑市什麽票都不難弄到,確實不缺吃的。


    這時韓春燕接話道:“張兄弟,你和光明雖然是好兄弟,但你這也是花錢買的,我們哪能全收下。”


    “光明,要不我們按價……”


    還沒待韓春燕說完,張富霖就連連擺手道:“嫂子,你這不是埋汰我嗎,我哪能要你們的錢。”


    陳光明想想也不值幾個錢,便點頭道:“行吧,下次可別搞這麽多了。”


    張富霖離開後,陳光明夫妻倆又犯難起來。


    這麽多雞放哪啊!一下子也殺不了這麽多。


    一直讓它們待在麻袋裏的話,估計活不過兩天。


    家裏倒是有個籠子,可最多也隻能放下兩隻。


    就算能全部放下也不敢全擺在外麵,不然院裏的人肯定要眼紅。


    無奈之下,陳光明隻能連夜給丈母娘送了兩隻過去。


    ……


    大年三十。


    該忙的都已經忙完了,年夜飯在韓家吃,也沒什麽需要準備的。


    現在的春節假期可沒有後世那麽長,隻有除夕到年初二這三天,這是全國統一的。


    陳光明本想睡個懶覺,但一大早就被院裏的孩子放鞭炮給吵醒。


    剛吃完早飯,就聽見閻埠貴在外麵喊。


    “光明,寫春聯了。”


    “來了,來了。”


    陳光明披上大衣,將門打開,見閻埠貴已經在院裏支好攤。


    這閻老摳為了外快倒是積極,服務還送上門來,每年閻埠貴靠著寫對聯就能掙不少外快。


    他是老師,又說院裏的三大爺,隻要不是有什麽矛盾的,一般都會找幫忙他寫,年來年去這個活就被他給承包了。


    就連附近的幾個院子都有不少人過來讓他幫忙寫。


    “三大爺,給我寫兩幅,挑好的寫。”


    他家就兩道門,正門和廚房都貼上,裏屋就用不著貼對聯了。


    “得嘞,就咱倆的關係,好聯都給你留著。”


    閻埠貴答應一聲,推了推眼睛,然後就運筆龍飛鳳舞地書寫起來。


    該說不說,這閻老西摳是摳了點,但字還真寫得不過。


    等閻埠貴寫好後,陳光明順手就拿漿糊把對聯給貼好,還有韓母幫剪好窗花也給貼上。


    剪窗花可是門藝術,一般人可剪不好。


    春聯,窗花貼上,年味更濃了。


    ...................................................


    吃過午飯後,陳光明兩人便出發去韓家。


    送年貨的時候,韓母說他們兩個人過年太冷清,讓他們過來一起吃年夜飯。


    陳光明自然是求之不得,人多熱鬧,這樣才有過年的氣氛。


    到了韓家,裏麵已經是一屋子人,很是熱鬧。


    除了大姐韓春雪要在自己婆家過外,韓春鬆和韓春生都拖家帶口回來。


    陳光明把帶的糖拿出來發給幾個小朋友後,便坐下來和韓春明兄弟幾個喝茶聊天。


    包餃子,準備年夜飯的事用不著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動手。


    韓春鬆和韓春生,一個是五金廠的工人,一個是工程隊開壓路機的,和他們客套完各自廠裏的那點事後,就沒什麽話題可聊了。


    坐了一會,陳光明便坐不住了。


    “春明,我給關大爺帶了兩瓶酒,你陪我一起送過去。”


    “好。”


    韓春明點點頭,便起身跟了出來。


    韓家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經常去關大爺那裏,自然也不感到意外。


    到了關老子家裏,發現屋內還有一個身材高挑,打扮靚麗的年輕女孩。


    陳光明打量了一眼便認出這是關老爺子的孫女關小關。


    “關大爺,過年了,給你帶兩瓶酒。”


    陳光明說話的同時將兩瓶酒放在小桌上。


    這老爺子明明有兒子卻跟沒兒子似的,他那兒子呆在國外十幾年都不回來一次。


    好在平時還有韓春明這個好徒弟照看,現在又有個孫女陪著,不至於孤苦伶仃一個人過年。


    “有心了,這是我孫女小懶貓。”關老爺子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然後抬眼看向對麵的關小關說:“這是春明的二姐夫,叫陳……陳什麽來著?”


    “陳光明。”


    還沒待陳光明回答,韓春明便搶先介紹。


    關老爺子點了點頭:“小懶貓還不叫人。”


    “陳大哥,你好!我叫關小關。”


    關小關微微頷首,聲音有些清冷。


    “小關你好!”陳光明點頭回道。


    曾聽韓春明提起過,她好像是在德勝門外的一個酒店上班,不過現在也不方便問。


    這姑娘長得並不比蘇萌差,雖然性格強勢了點,但配韓春明這樣的性格還是挺合適的。


    至於輩分問題那都是小事,以關老爺子對春明的看重,兩人要是真有那方麵意思,他隻會雙手讚成。


    “老爺子,酒已經給您送到,我們就先回去了,不然等會家裏找不著人。”韓春明走到關老爺子身前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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