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段閣那副呆樣白芨就來氣,隨手將小盒子放到係統空間,白芨就把棺材蓋上,準備丟回坑裏。


    ——這些人就不能不這麽膚淺,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透過現象看本質?帝麟是那麽簡單的存在嗎?惦記他的早晚會被他弄死。


    “別!這就不用了。”想想每日早練的地下埋著個棺材一事其實挺膈應人的,段閣趕緊阻止,“我們把她換個地方埋,埋那邊的林子裏怎麽樣?”


    “那個靈物怎麽辦?”


    段閣咬牙,“明天我去跟宗主說這事,放心,不會影響到你以後的生活,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跟你有關的事。”


    “哈?怎麽突然這麽好心?”


    “咳,就是說,你母親還……”


    “滾。”


    金鈴鐺是個靈器,不知道怎麽到的靈物手裏,白芨不需要這個,就把這個交給段閣,後續怎麽處理也都隨她便了。


    簡單的填補上大坑,把女人的棺材轉移到林子裏,白芨便和段閣兵分兩路,獨自回到分配的小院子裏。


    〖這樣育沛的事就算完成,接下來不用再惦記著,可以好好享受宗門的生活了!〗係統一路上都很高興,什麽提示都沒有的來到宗門,它還以為要好久才能找到育沛開脈的東西。


    “確實,一直惦記著的感覺不太好,所以我喜歡速戰速決。”


    白芨猛地停在小院子門口,月光下,男孩身子瘦弱,眉目清秀。


    〖育沛?!他怎麽在這?〗係統嚇了一跳,〖怎麽辦啊?他不會知道了吧?〗


    冷靜下來想想,他們剛才可是去挖了育沛生母的墳啊。


    白芨也覺得尷尬,有點無顏麵對育沛,咳嗽幾聲,才龜速走進小院,“怎麽大半夜不睡覺,在這站著幹嘛?”


    他們雖然憤怒於育沛生母對他的所作所為,但其實並沒有了解育沛是怎樣想的,也許他生母把他放在身邊時對他很好,他很敬重自己的生母。


    “怎麽了?”


    見育沛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白芨為數不多的良心狠狠一痛,但是……怎麽說他們最後也是把育沛的生母又安葬了回去。


    “白芨,泥土的味道。”育沛伸手,拉住白芨的袖子,又湊近白芨,小鼻子一動。


    兩人離得很近,白芨才發現對方在夜晚時,那雙眼睛竟然是異瞳,一黑一銀。


    “等等,之前就是嗎?”白芨一愣,在心裏問係統。


    係統也是一呆,磕巴著回道,〖不、不知道啊。〗還挺好看的,有種妖異的美感。


    “白芨,我……”


    男孩見白芨發呆,膽子變大,又或者說男孩的膽子一直很大——他墊腳,送上自己的唇。


    “臥槽!”白芨以一種人類做不到的動作和速度立馬避開,接著馬上甩開育沛,退開三米遠才停下。


    “他幹嘛啊?”白芨雙手擋在胸前,都忘了自己是極等靈物這事,雙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育沛。


    “他幹嘛?他他媽的要幹嘛?!”


    一連好幾個問題把也被嚇住的係統叫回神,電子數碼的小手擦擦並不存在的汗。


    ——呼,幸好宿主潔身自好,有很強的自保意識。


    〖這、也許是夢遊?〗


    “夢個屁啊,我看他現在清醒得很!”白芨開口大罵,“臥槽你別這個時候也護著他們啊,他剛才可是差點要親上我!”


    和上次的差點親上不一樣的是,育沛這次主動性很強,明顯就是特意為之,若不是白芨靈敏躲開,這一吻就直接落上了。


    雖然之前育沛一直都很纏著白芨,但畢竟育沛被抽去了情絲,情感遲鈍,白芨還真從沒往這方麵想過。


    育沛還是那副略顯呆滯的樣子,見白芨離自己那麽遠,歪歪腦袋,不解道:“白芨,為什麽,躲開?”


    你妹啊?!你問我?


    白芨臉上青筋一跳。


    〖宿主、宿主冷靜!他還是個孩子啊!〗


    “孩子個屁啊,孩子會做這事嗎?”


    白芨氣得不行,僅剩的一兩分理智阻攔著她不要對育沛動手。


    育沛察覺到白芨的噴怒和不喜,表情變得迷茫,似是很不理解,但白芨看上去又是真的很生氣,這讓育沛心裏變得不安,小臉湧上慌亂。


    “白芨,白芨,我,我不知,我……”


    他想說什麽,但嘴笨的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解釋。


    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為什麽說不出完整的話,為什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為什麽……


    男孩驚慌的目光讓白芨微微平複,“這樣,我今晚也算是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所以我們現在就算扯平了,僅此一次。”


    “再有下次真的會揍你哦。”


    話落,白芨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她努力的裝作鎮定,但背影怎麽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被拋下的男孩獨自站在院子裏,他其實隻是想感謝白芨,有人說,報恩要以身相許。


    他並不討厭白芨,他很喜歡白芨。


    月光下,男孩背影孤寂,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唉。〗係統也很難受,但不敢惹白芨,就隻能偷偷看著院子裏男孩,直到男孩回到自己的房間。


    “你已經在我耳邊歎了好幾次氣了。”白芨挖挖耳朵,“行了,他不是回去了嗎?”


    〖唉,宿主,我現在隻希望你在他們成年前不要出手。〗


    白芨嘴角一抽,不滿道:“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再說我們又不是同族的,我根本就沒那方麵的意思好不好?你還要我重複幾遍啊?”


    係統又是一聲歎氣。


    異族結合雖少但不是沒有,白芨被人類養過,看上人類也實屬正常。許多的婦人都很喜歡年下的狼狗奶狗,那種來自少年人的青澀感,係統真怕白芨哪天把握不住。


    不期而然,係統突然想到了帝麟。


    有帝麟在,反派們也可以得到生活上的保障,隻要白芨再委托,教育方麵肯定也不用擔心。


    到了這一步,白芨是否在反派們的身邊已經不太重要,畢竟反派們有危險係統可以感知,為避免今晚類似的意外,白芨完全可以遠離反派們……


    想到這,係統沒再想下去。


    但這個想法出現,就如種子埋進土裏,一旦營養足夠,事件積累,就會有破土而生的那天。


    院子另一邊的房間裏,虞閻見男孩回屋,才慢慢收回視線。


    雖然相處幾日,已然知道對方並不是親生的姐弟,但畢竟彼此年紀都還小,竟然就已經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


    要想辦法把他們從姐姐身邊弄走,不能讓他們帶壞自己的哪個笨蛋姐姐。


    虞閻眼眸漆黑,伏案半宿。


    ——


    第二天一早,全體弟子被要求在早練的地方集合,先不用去上早課。


    白芨打了個哈欠,雖然帝麟說要她好好感受宗門的生活,但這種早五日常她是打心裏不喜。


    從屋子裏出來碰到了育沛,白芨表情僵了一瞬,微微點頭,先一步踏出院子,第一次沒有跟育沛有太多的交流接觸。


    育沛心裏失落,但也知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惹了白芨的不喜,他不知道要怎麽挽救,毫無辦法,如困獸一般,隻能在原地打轉,隻能在心裏著急。


    原地躊躇一會,育沛動身追上白芨,緊緊跟在白芨的身後,三番五次的想去牽白芨的手。


    〖別生氣別生氣,之前宿主你一直牽著育沛來回,估計是養成習慣了。〗


    “合著還是我的錯?”


    〖沒沒沒,哎呀,我的好宿主,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係統頓了頓,又道,〖再者說,柳青當初……〗


    “我們現在說的是育沛,別帶上別人。”白芨打斷係統的話,“他倆也不一樣。”


    柳青出生在那種地方,前六年的人生都被灌輸著那種知識,做出勾引一事白芨能夠理解,心裏也很清楚,可恨的並不是柳青,是教他這些事情的大人。


    但育沛不一樣。


    她不知道育沛曾在生母身邊的幾年是怎樣度過的,四十多年過去,說是被暫停時間的他卻像個六七歲的孩子估計也是那靈物又對他動了手腳,可不管怎樣,肯定是不會有人教他這種事的,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不對嗎。


    育沛昨晚的舉動也可能是聽到了什麽說法,卻對此做出了錯誤的理解。


    可不管怎樣,兩人所行的舉動,完全是大相徑庭。


    “柳青是試探勾引,他是直接動嘴強吻。完全沒考慮我怎麽想,又不經過我的同意,這才是我生氣的點。”甚至可能,他根本沒想過真親上後兩人要如何自處。


    係統呐呐著不敢再出聲,知道白芨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平哈也幹過沒有出自白芨意願的事,近一點比如藝術節時的改節目,遠一點的有兩人相熟時的許多事。可他一直知道那個度,知道白芨的底線,雖每次都在反複橫跳,卻從未有一次真正的跨過。


    而且哪怕是這樣,每次事後,白芨還是會把他拎出來揍上一頓。


    “不過你放心,我昨晚說了這件事已經扯平,我不會揪著不放的。”


    和係統說話的功夫,兩人來到早練的平台,此時已經聚集了許多的弟子。


    “喲!白芨。”


    兩人一來,皇甫焰就馬上發現,跑到兩人的身邊。


    虞閻緊跟其後,目光警惕的掃向兩人,那視線讓白芨以為自己是什麽髒東西。


    靈原者們追求實力,強者為尊,雖也會被美人驚豔吸引,心生愛慕,卻很少有人會以此為先,為美色失去自我。


    白芨長的好看,吸引人,他人看白芨時便會禮讓三分,這也是對美人,對自己審美的尊重,可若是白芨性子不好又弱,這份好感也馬上就被收回。


    真正能讓靈原者們,甚至是讓異族們低頭的,還得是能讓所有人都無法否定的實力。


    但虞閻因為皇甫焰不喜歡白芨和育沛,白芨能夠理解,此時用這種看垃圾一樣的視線看白芨,白芨卻完全不能理解。


    心裏的火還沒下去,差點被虞閻再勾起來。


    〖宿主,冷靜,冷靜。〗這一大早,係統已經說了好多遍的冷靜。


    “自從我跟你綁定,我感覺我天天活得都很憋屈。”


    其實也不,大多時候,係統根本攔不住白芨。


    長老們也都到了,來到平台一側的高台上。


    昨晚挖的坑雖然填上,但缺了大理石到底還是非常明顯,此時已經引發弟子們的議論。


    白芨抬頭看向高台,裏麵幾個熟人長老都在。


    她其實挺好奇的,關於宗主會不會出現一事。


    “你覺得宗主會來嗎?”先是林子被翻,又是平台被毀,弟子們多少會感到不安,這種時候還是宗主出麵更為合適吧?


    之前白芨也問過餘婉逸,但餘婉逸說,她從未見過宗主,所有事情都是長老們代替發言。


    〖宿主昨晚不是已經製服了那個靈物嗎?如果宗主是因為靈物變成小孩,現在應該已經恢複本來的樣子吧?〗


    白芨抿唇,“難說。”


    高台上開口的是個不認識的長老,他大概說了下林子和平台的事,大體意思是最近有靈物入侵,不過現在靈物已經離開,安撫弟子們的情緒讓弟子們不要害怕,他們也會馬上對林子和平台進行修複。


    “看來宗主還是不能出麵。”


    弟子們哄鬧了一會,但並沒有人提到宗主,好像對宗門很是信任。


    〖果然,這個宗門裏的弟子們好奇葩哦。〗係統感慨道,被白芨一說,它都要以為弟子們會鬧起來要見宗主。


    “這樣也好。”白芨彎唇。


    不知道段閣是如何跟宗主和其他長老交代的,也不知道那靈物的後來怎麽樣了。除皇甫焰和餘婉逸之外再沒有人來找白芨,白芨也幹脆放下此事,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一周後,白芨和育沛的關係微微緩和,皇甫焰還是動不動就要找白芨打架,虞閻也總是跟在其後,一直用警惕的視線掃視白芨。


    白芨已經習慣了,虞閻沒搞什麽小動作,白芨也就沒再管他,被盯著看又不會掉肉。


    而關於之前那晚,白芨一直沒有跟育沛細說,也就一直不知道育沛對那靈物和其生母是個什麽感情。


    直到這天晚上,段閣悄悄潛入院子要找白芨。


    〖怎麽了?〗


    見白芨突然睜眼,係統開口。


    “有人來了。”白芨從床上爬起,就見院子裏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見白芨從窗口處看自己,那身影一僵,幾個翻滾滾到了白芨窗前。


    “那個……我確實沒跟他們提起你,但現在也確實有件事需要你。”段閣內心忐忑,想讓白芨相信,她真的沒有背刺。


    “他也要去嗎?”


    “什麽?”


    段閣回頭,就見育沛站在一邊,黑白異瞳正盯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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