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溫暖的陽光,柔和的清風,和讓人懷念的懷抱。


    白芨久違的化回原型,潔白毛茸茸的小團子趴在帝麟的腿上滾了兩圈,被修長的手指捏住才老實下來。


    對於白芨的問題,帝麟並沒有給出很詳細的答案,隻是用手一遍遍的安撫著她,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傳達給她力量一樣。


    去發現真正的自己,然後做出決定的力量。


    ——


    “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嗎?”


    “是的,這是審訊記錄。”


    明姑羅隨手翻看了兩下,通過對話和態度可以看出來,羙羙其實並未對那個“神”完全獻上自己的忠心,就是說他們其實是可以從他嘴裏敲出來不少消息的,但為什麽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呢?


    “你們太慢了,是手段的問題嗎?”


    “抱歉。”


    不是手段的問題?


    明姑羅:“那個男人,龍傲天?他的情況怎麽樣了。”


    助理:“已經完全喪失求生意識,蘇醒後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嚐試自殺。”


    明姑羅:“真是愚蠢,不過他並不是我們的重點,畢竟他看上去就是個隨手就能丟掉的棄子。放心的對他下手就好,比起審問,他的身體能直接告訴我們更多的答案。”


    助理:“是。”


    還有什麽事情,哦,先生點名過的女人,白芨的又一個情債。


    “那個麻煩的女人現在怎麽樣了,還是什麽都檢查不出來嗎?”


    助理:“……是的,不管用什麽儀器和方式去檢查,得出來的結果都在證明她就是個百分百的純種人類。”


    明姑羅按了按眉心,將手裏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純種人類?更可疑了,她可是連異族都能迷惑住。”


    要去找先生問問嗎?不,這樣豈不是在告訴先生,他們都是一群廢物嗎?


    但,等等。


    “最近有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員徘徊在這附近嗎?”


    “沒有。”助理很快領悟明姑羅的意思,“看起來,羙羙就好像被他們的組織拋棄了一樣。”


    真冷酷啊,竟然完全不實施營救嗎?她還想著可以趁此機會多抓幾隻呢。


    是料定了如今的局麵嗎?縱使知道羙羙並未完全的忠心自己,也確信著羙羙什麽都不會交代?


    哪怕是在羙羙發現自己被拋棄後?


    “走吧,我去看看她,還有那個小羊崽。”既然正常的審訊手段無用,那她也不建議再給羙羙上一點苦頭。


    看看這個油嘴滑舌的惡心靈物能堅持多久吧。


    “抱歉,頭,前台剛發來消息,白芨小姐來了……和帝麟先生一起。”


    “……他們一起來的?白芨?這可真難得。”明姑羅收回要邁出辦公室的腳,轉身走進了她的休息室,“你先去接他們,我換一身衣服後就去。”


    “是。”


    ——


    魔都某地下室。


    “我還說呢,你最近總是不見人影,原來是在忙這種事嗎?”


    貌美的少年從陰暗的角落裏站起身,活動了下肘關節。


    地下室北麵的牆上有個非常小的窗口,窗外就是地麵,陸續有人影從窗外晃過去,但因為窗口太小了,從外麵看過來很難注意到,更像是個排水口。


    現在,從這窗口裏擠進來的陽光,正好照在少年的雙眼上,使那雙目裏平日被藏的很好的狠戾一覽無餘。


    “閉嘴。”


    “真冷酷。”與凶狠豔麗的少年對峙的,是另一個長相格外精致的美少年。


    “你現在,是想打破這表麵上的平靜嗎?”


    “……”


    地下室靜默了一會,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男人嘶喘出聲,時間才好像接著開始流逝。


    “與你無關。”豔麗的少年狠狠踢了男人一腳,將剛醒過來的男人再次踢暈過去,“別來插手我的事,如果你還想要你那雙被人人稱讚的爪子。”


    “你嫉妒了嗎?也是,畢竟你除了容貌外,好像也沒有什麽值得稱讚的地方了。”


    “哈哈,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想把你們這些人的舌頭都割下來做收藏。”柳青伸手,撥弄了下自己的劉海,“這樣就可以每天看著你們這醜陋的舌頭,去懷念你們聒噪的樣子了。”


    “你可以試試看,是你先割了我的舌頭,還是我先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退下吧!江珠,隻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看在白芨的麵上,看在那些“長輩”的麵子上——讓我們先就這樣保持著“友好”,繼續“平安”的相處一段時間吧。


    ——


    峒峨宗。


    “說起來,最近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之前的秘境,宗門失去了許多內外門的弟子,導致這段時間宗門內部太低迷了才會有這種感覺呢。”


    “不不不,要我說,雖然失去了不少的弟子,但也沒有那麽誇張啦,現在宗門每年都會招人,這部分很快的就會補上啦。”


    “討厭,你這一說就好像我們可有可無一樣!”


    “哈哈哈,我們就是啊……額,戈師姐。”


    女弟子們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樣,紛紛靠邊給戈雅琪讓路。


    曾經那個如白蓮一樣出淤泥而不染,但待人接物卻格外溫柔,能讓所有人喜歡的白月光師姐,自從上次外出回來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又或者是終於剝下來那層柔軟的偽裝,露出了尖銳的真正的自己。


    也不是說這樣不好,但確實讓宗門內的許多男弟子都大受打擊,低迷了許久。


    再加上為了那些喪命的弟子們默哀,整個峒峨宗前段時間可以說是非常的壓抑。


    直到戈雅琪的身影走遠看不到一點,女弟子們才敢開口接著說。


    “我是跟那些膚淺的男弟子們不一樣,因為我覺得這樣的戈師姐非常的帥氣,但就是總感覺哪裏不太對,是我的錯覺嗎?”


    “話說回來,戈師姐原先就跟齊長老的關係那麽的好嗎?我最近經常看到戈師姐去找齊長老。”


    “因為齊長老的弟子不是在那個秘境裏喪命了嗎?據說當時是戈師姐帶的隊,所以戈師姐因為這個事,回來後便一直去找齊長老求原諒。但要我說,人都已經去了,活著的人也沒辦法代替死人去原諒什麽吧。”


    “誒?是這樣的嗎?可我看……”


    “什麽?”


    “不……沒什麽。”


    可我看,戈師姐好像並不像是去求齊長老原諒的樣子,更像是在一起計劃著什麽?


    這樣說出來不太好啊。


    女弟子想了想,還是沒有跟自己同伴說。一路上話題轉了又轉,一會是越來越帥的司月清師兄,一會是從秘境回來後便越發出眾的凰霏秋師姐。


    “不過,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


    “啊,要是這麽說的話,確實有點啊。”


    “什麽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啊?不要打啞迷好嗎?”


    “就是戈師姐,好像在針對凰霏秋?”


    “我也感覺到了,但有時候又不是很像。不過戈師姐這次回來後,好像沒有再像原來那樣老是去找司師兄了。”


    “啊~對吧對吧,這個我知道,戈師姐之前真的很喜歡司師兄呢。”


    “討厭,誰不喜歡司師兄呢?”


    “哈哈哈哈。”


    “這是個好事吧。”之前那名女弟子又開始輕聲的喃喃,“對戈師姐來講,這也許是件好事呢。”


    變得越來越帥氣,也不再像原先那樣總是關注著別人。


    “戈師姐,希望她能變得越來越好。”


    ——


    “我以為是你和先生一起來的。”


    “是一起來的,隻是帝麟是送我來的而已,我到了,他就離開了。”白芨將帝麟搭在她身上的外套,轉身遞給了明姑羅的助理。


    “讓你失望了嗎?”


    “有點的。”明姑羅歎了一口氣,“但其實更多是鬆了一口氣,因為現階段的情況並不是很好。”


    “羙羙和天若若嗎?”


    “對。”明姑羅轉身,領著白芨朝實驗室走去,“一個嘴硬的要死,一個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種能力竟然是人類?怎麽可能,人類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厲害的能力。”


    白芨:“你的種族歧視不是不會出現在工作中嗎?說真的你要不要找一下心理醫生去看看,我真的覺得你這樣有點極端了。”


    明姑羅:“我?極端?你在說什麽瘋話。”


    “我倒覺得是真的,這不已經開始影響到你的判斷了?”


    明姑羅皺緊眉頭,沒有像以往那樣馬上譏諷回去。


    兩人來到實驗室入口,明姑羅通過虹膜和指紋打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點呢。”進來後,明姑羅才接著回複白芨剛剛的話,“但是要你來看,你會相信那種不可思議的能力,竟然出現在了一個人類的身上嗎?”


    白芨:“……”好吧,說實話就是,她其實也不信。


    “那個……額,咳咳,那個龍傲天呢?他現在如何了?”該死,她何時說起這個名字才不會想笑啊。


    明姑羅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她努力抿著的嘴角,“自毀傾向嚴重,目前在被隔離監視著,關於他的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那也算是個好消息。”


    “是啊,不至於我在先生麵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白芨:“額,你對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嚴苛了?”


    明姑羅:“謝謝,我就當這是你對我的誇獎了。”


    白芨:“不要把什麽都當成誇獎,謝謝。”


    “先去看你的那個小情人?”


    “她不是我的情人,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這麽說,而且你沒發現嗎?在她視角裏,我竟然是個雄性。”白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到了嗎?她怎麽能這麽認真的把我看成了雄性?”


    “也許是覺得你不會生崽?”


    “天哪,那被她看作是雌性的男孩子們將來豈不是要生崽子……等等,我記得這好像是可行的。”


    白芨跟著明姑羅來到一間屋子,裏麵有個單向透視玻璃,玻璃的那側,男人赤身裸體的被五花大綁著,嘴裏還被塞入了口塞,身上到處都是傷,手筋和腳筋也都被挑斷了。


    “……羙羙?”因為頭發被全部剃掉了,再加上臉上也都是傷,白芨一時沒有認出來這人竟然是那個一直很意氣風發的羙羙。


    明姑羅:“是的,是他。別看他這樣,到現在可還是一點消息都不說。”


    白芨:“哇哦,這人形的身材還不錯……”


    明姑羅:“你認真的嗎?現在?”


    白芨:“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不讓他變回原形?”


    明姑羅:“嚐試過,但失敗了。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但就算是強行幹擾,也沒能讓他變回原形。”


    “手段真的是不少啊。”白芨點了兩下手指,覺得自己應該跟明姑羅說壽光以及交換情報的事,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的,這頓罵是不會缺了的。


    “額,其實我來找你,並不是想看他們,也許我是來,為你提供些新思路?”


    “看你的表情,你應該是做了什麽你覺得我會生氣的事情。”明姑羅雙手環在胸前,冰冷的視線落在白芨的身上,“說說看吧,如果利大於弊,我也許不會那麽生氣呢。”


    羙羙已經落在她手裏幾天了,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撬出來,說真的再這樣下去都不用先生說,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沒用了。


    “是這樣的,這兩天有個叫壽光的詭物聯係了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她是個言靈呢。”


    “那個筆名叫花開富麗的作家,我知道她,她注冊她那個公司時來找過我登記。”因為對方的身份太特殊了,所以明姑羅對她很有印象。


    “她一直都很遵紀守法,必要時甚至會協助我們的工作,我們合作過許多次。”實力強,又會做詭物,不會給他們搞事情,明姑羅是很欣賞壽光這樣的存在。


    如果天下的詭物都像壽光一樣,也許她就可以少很多的工作了。


    “看來你們的關係不錯。”白芨撓了撓頭,從明姑羅的話語中聽出來了她對壽光的肯定,“那,你知道她也是那個假神組織的成員嗎?”


    “具她所說,她在組織裏的等級應該和羙羙差不了多少,還有她說龍傲天和安臻的事就是她搞出來的,類似的情況近五十年裏還有許多……”


    “你剛剛答應我不會生氣的。”


    “當然,我也不是生你的氣。”明姑羅抿唇笑了笑,手上臉上的青筋崩起,身上開始出現奇怪的黃紋,像有生命一樣在她的身上遊走著。


    “我隻是在想,要什麽理由,去把她那個該死的公司,和她這個該死的,狡猾的詭物做掉!”


    白芨:……


    天,她真的氣瘋了,都快維持不住人形了。


    上次見明姑羅這麽生氣,還是她不小心把她的工作文件和辦公室全都炸毀了。


    “你一時半會能消氣嗎?”


    “你可以試試說些好消息,比如你和這個賤詭都聊了些什麽,你們成為朋友了?”


    白芨:“……”


    白芨:“不敢,我隻是和她,情報互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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