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1年開始,“十二個明天”專欄的目標就是圍繞著當今最重要的新興科技,就像《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中刊載的類似發明,邀請才華橫溢的科幻小說家進行創作。不過,這些科幻作家熱衷於創作的不是那種好萊塢慣常的空想式科幻作品,而是基於當今科技發展和應用科學研究的“硬”科幻小說。


    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呢?如果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得不先問另一個問題:科幻作品究竟有什麽用?


    這是一個值得讓人深思的問題。你可能同樣會問:詩歌、小說或者漫畫有什麽用?我嚐試給出的答案是:科幻作品會讓我們更加深入地思考,是什麽讓當下與過往的時代變得不同,我們會走向一個什麽樣的未來,以及在此變化中我們會受到何種影響。科幻作品通過對科學及其具體進展的想象,以遊戲的方式來推測後果,其場景設定熟悉到足以使我們產生聯想,但又陌生到足以令人不安。


    雖說科幻作品是講述關於可能性的故事,但又遠遠不止於此。因為它是小說,因此能以任何記者無法想象的方式進入角色的腦海,創造出各種有價值的場景和衝突。


    硬科幻小說是基於我們已知的世界做出的推測,因此也就決定了其設定的場景必定是合理的。在《十二個明天》這本書中,你不會發現龍,也沒有魔法、時間旅行或者曲速飛行的身影;事實上,書中提及的所有場景不會超出已知的或是可實現的科學領域之外。因此,本書同時也是《麻省理工科技評論》參與的另一個項目“理解一個由技術塑造的世界”的一部分。


    《十二個明天》這本書是“十二個明天”專欄係列中的第五本科幻小說集,本書也創造了幾個“第一”。


    你現在拿在手裏的是2018年版本的《十二個明天》,這是與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合作出品的第一本科幻小說集。2011年版本的科幻小說集trsf和2013年、2014年以及2016年版本的《十二個明天》由《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直接出版發行。你現在拿在手裏的這本《十二個明天》理應被慎重對待,所以我們很高興能與這樣一家世界頂尖的大學出版社合作出版。無論是在建築、設計領域,還是在經濟、計算機科學領域,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都具有無可比擬的超凡影響力。


    《十二個明天》這本書對於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來說也意味著“第一次”,因為這家出版社很少出版小說,更從未出版過當代科幻小說(在這裏我沒有把英國傑出作家瑪麗·雪萊創作的長篇小說《弗蘭肯斯坦》[2017年注釋版]算進去)。


    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2018年版本的《十二個明天》第一次收錄了一篇中篇繪本小說,那就是來自克利福德·約翰遜的《革命》。


    這也是自2013年以來,第一次由記者而不是科幻小說家擔任編輯所做的一本科幻小說集。對於我而言,也是第一次在非虛構領域之外嚐試冒險。


    今年,我之所以受邀來帶領這個項目,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離開過科技界。2001—2006年,我在《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擔任高級編輯;2014—2015年,我回到麻省理工學院,擔任騎士科學新聞項目(knight science journalism program)的執行總監;我的播客節目soonish談論的主題是,如何將我們對未來科技的願景變成現實。


    對於我來說,這些經曆對於受聘編著一本硬科幻小說集來說很有裨益。我的目標是,在艾薩克·阿西莫夫、羅伯特·海因萊因和亞瑟·克拉克的模式下,重塑這艘硬科幻飛船最好的部分,而又不會把最壞的部分帶回來。我完全讚同“必須嚴格、可靠地使用當今科技”的理念。我很討厭那種又白(人)又直(恐同),典型的以美國為中心和性格木訥的男主角。如果你喜歡ai哈爾多過飛船船長戴夫·鮑曼(《2001太空漫遊》中的角色),喜歡萊婭公主多過盧克·天行者(《星球大戰》中的角色),喜歡複製人瑞秋多過殺手戴克(《銀翼殺手》中的角色),喜歡飛船船長墨菲斯多過黑客尼奧(《黑客帝國》中的角色),請跟我一起舉手。


    在當今的硬科幻小說中,不乏有新浪潮文學風格的實驗作品,你可以通過《淹沒》作者j. m.萊德加德的故事《晚禱》,以及龐庭兄弟的開拓性作品《塞繆爾·德拉尼小傳》來了解它的起源及其影響。在這些故事中,你會遇見形形色色的角色,從《革命》中傑出的計算機科學家貝絲,到劉宇昆《拜占庭同情》中的一對亦敵亦友的大學舍友簡雯蘇可兒和索菲婭,再到伊麗莎白·蓓兒《ok,格洛麗》中既聰明又不夠“聰明”的名叫“格洛麗”的計算機。


    《十二個明天》這本書的核心使命是用小說來審視隻有我這樣的科技記者才會關注的問題。黃士芬在《那個毀了我們的女人》中發問:大腦深度植入物會抹除我們人格中的核心部分嗎?遠程臨場科技會像馬爾卡·奧爾德在《災難旅行》中提到的那樣,滿足偷窺他人隱私的欲望,還是會像阿拉斯泰爾·雷諾茲在《不一樣的海》中描繪的那樣,帶來意料之外的新友誼?另外,激發新一波人類探索太陽係的熱潮將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以《三體》三部曲而聞名的科幻小說家劉慈欣在其《黃金原野》中提供了一個富有挑釁性的答案。


    我喜歡的科幻小說除了要有追求進步的主角和大創意,還要充滿希望。每個社會都需要自己的卡珊德拉(希臘、羅馬神話中的人物,具有預言能力),但悲觀主義者不會發明疫苗或者製造登月火箭。所以在《十二個明天》這本科幻小說集中,我或多或少地限製了反烏托邦小說的篇幅。不過在保羅·麥考利的《機器生物》中,你將會看到一個被氣候變化和超越其創造者的ai撕裂的世界;在薩拉·平斯克的《逃離看護歲月》中,你能很明顯地看出,無人機、遊戲和物聯網最終是如何囚禁而不是解放我們。在《事件中心》中,尼迪·奧科拉弗懷疑人造器官的發展會使我們喪失人性,我們對於變革的恐懼將會被操縱。不過,即使這些故事很是令人不安,大部分還是奏響了希望的和弦。


    在結束這篇前言之前,我想感謝幫助《十二個明天》順利出版的幾位關鍵人物。第一位是《麻省理工科技評論》2005—2017年的主編賈森·龐庭,感謝他邀請我來完成這項任務。而本書的助理編輯馬克·龐庭,也提供了小說編輯及硬科幻創作者方麵的寶貴資源。


    劉宇昆承擔了雙重職責,他既是《拜占庭同情》的作者,又是劉慈欣《黃金原野》英文版的譯者。我的朋友米歇爾·奧希馬(michèle oshima)、格雷厄姆·拉姆齊(graham ramsay)和特雷西·斯特德特(tracy staedter)幫我解決了在這個項目中遇到的一些棘手問題。在《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中,我得到了戴維·羅特曼(david rotman)、喬瓦納·拉梅迪(giovannamedi)和凱蒂·麥克萊恩(katie mclean)的寶貴幫助。與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的蘇珊·巴克利(susan buckley)、諾厄·斯普林格(noah springer)、傑梅·馬修斯(jermey matthews)和埃米·布蘭德(amy brand)一起工作,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講故事是我們聯結、告知和說服的最好方式。如果你懂我的意思,就會明白這些故事並不意味著絕對的真實。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樣,欣賞這本引人入勝、令人大開眼界的科幻小說集。


    韋德·勞什


    坎布裏奇,馬薩諸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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