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和青海之前時不時會看見一隻黑貓,那應該就是趙氏在監視著我們。


    再後來,我發現我的眼睛瞎了。


    自從夢見自己吞下那隻貓以後,我的靈魂就仿佛被囚禁在我的身體裏,而這具肉身變成了我自己的牢房。”


    “後來,我把所有詭異的事情串起來之後,才意識到,我的身體裏可能寄生著白青海的前妻趙氏。


    雖然我很多時候會喪失自己的意識,但是我的耳朵還能聽到一些東西。


    每次我的意識稍微恢複的時候,我就會聽到趙氏在詛咒白青海,詛咒整個白氏家族。但是我不知道這種詛咒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趙氏和白青海,和白氏家族到底有什麽血海深仇。”


    “後來,我發現趙氏喜歡寫一些東西在一個筆記本上麵。而且還不止一本。有一天,我在那個密室的時候,從我的衣兜裏抓出來的那本發皺發黃的筆記本,那就是趙氏的其中一本筆記本。”


    “我隻能偶爾通過趙氏的眼睛看看筆記本上寫著的話,其餘大多數時間我都處於無意識狀態。我依稀記得,那個筆記本上寫的是一些關於詛咒之類的話。”


    “通過我長期的觀察,我發現,趙氏其實一直都活著,以不同的形態活著。她可以寄生在人的身體裏,也能通過控製別人的魂魄,從而控製別人,就像控製我一樣。


    另外,小飛,孟婆婆要提醒你的是,興全的身體裏可能也藏著一個像趙氏一樣半人半獸的怪物,但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興全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你和白家村的鄉親們千萬要小心!我擔心她們還會隨時出來禍害大家。”


    “好了,話不多說了,天快亮了。你的另一個魂魄還在你家門口等著呢!趕快回去吧!回去之後,趕緊拉他回到你自己的身體裏。不然,天亮以後,你就隻剩下一個魂魄了。”


    我疑惑地問道:“孟婆婆,你怎麽會知道我還有別的魂魄?”


    孟婆婆笑答:“魂魄都是能看到魂魄的,就像人能看到人,卻不能輕易地看到鬼。就像現在的你,就是以魂魄的狀態出現的啊!今晚趙氏和你周旋的經過,我和興全都看到了。但是,你的魂魄似乎很厲害,在這樣的狀態下,你居然能使用桃木棍和那麵鏡子。”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我感覺現在的狀態和有肉身的狀態似乎沒有多大的差別。對了,孟婆婆,那個劉隊長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咱們村子啊?還有,白青海大爺是不是真的死了?”


    “劉隊長我不認識,不過村子裏的確有那麽一個人。他的麵孔和原來的麵孔不一樣。我懷疑他可能也被控製了。至於青海,他早就死了。如今可能隻剩下一堆屍骨了。”說著,孟婆婆的靈魂搖了搖頭。


    “娘,不要再說了,天馬上就要亮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小飛,謝謝你把趙氏那個怪物狠狠地揍了一頓,也算是給我和我娘、我爹出了一口惡氣了。但是,你還是要小心,趙氏不會那麽輕易被消滅,你千萬要小心趙氏和另外那個神秘的怪物。”白興全道。


    “我自從嫁到這白水村,仿佛就沒有什麽好事,總覺得這村子詭異得很。”孟婆婆回道:“小飛,記住婆婆的話:平時多吃蒜,隨身帶些桃木釘;若遇邪鬼撞,桃釘紮鬼心。另外,今晚你打碎了趙氏的那塊食魂玉,她知道了你是個不好惹的,短時間內,趙氏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不過,仍然要警惕其它的危險。天就快亮了,我們這些遊魂是見不得陽光的!婆婆要和你說再見了。”


    此時,一黑一白兩位鬼差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道:“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我點了點頭,向孟婆婆、白興全,還有黑白無常兩位鬼差揮手告別,便拿著桃木棍往家的方向跑去。


    我看到另一個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堂屋大門邊。


    我朝他會心地笑了笑,他卻驚訝地望著我。他似乎並不知道他還有我和另外一個魂魄。


    我拉起他的手,他的身體輕飄飄的。我問他——另一個我的魂魄——為什麽坐在大門邊不進去?他說,我敲了半天門,裏麵的人就像聽不見一樣。


    我笑笑說:“我們是魂魄,我們敲門他們當然聽不到了!”


    “什麽?”另一個我的魂魄又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我們都是魂魄嗎?”


    我點點頭,道:“別這麽驚訝,當心下巴掉下來。不僅我們兩個都是魂魄,床上躺著的那個我們的肉身裏麵還有一個魂魄。”


    “哦?”另一個我的魂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才我看見劉隊長了!”


    “嗯,我也看到了!他現在跑哪兒去了?”我問。


    另一個我的魂魄回答:“我不知道。剛才我看到孟婆婆的瓦房附近爆出一陣青煙,然後他就嗷嗷怪叫著跑掉了。


    “哦,那青煙應該是我打碎食魂玉以後釋放出來的鬼魂。”我笑道。


    “不會吧?”另一個我的魂魄又驚訝地張大了嘴。“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麽英勇果敢?”


    “那必須的啊,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是個膽小懦弱的人?”


    “這……我覺得有時候是挺膽小的,不過有時候又莫名其妙地膽子很大。”


    “那是因為有我,哼。”


    “呃,好吧。這麽說來,我們有三個魂魄。好神奇啊!”


    “嗬嗬,對啊。不過,我們要趕緊回到我們自己的身體裏,不然太陽一出來,我們可能會魂飛魄散。”我說道。


    另一個我的魂魄“嗯”了一聲,和我手拉手準備回到“我們”的肉身裏。


    我這時才發現,原來靈魂出竅以後真是身輕如燕。我帶著輕飄飄的另一個我跳上了房頂,從房頂扒開的瓦片處,一手拉著另一個我,一手握著桃木棍,飛身而下。


    我把桃木棍放到床邊,然後又把那麵鏡子放進了床頭櫃之中,然後和另一個我的魂魄一起躺到自己的身體裏。我伸了一個懶腰,又一頭睡了過去。這一次,我睡得很香,很安穩。


    我醒來的時候,老媽已經起床做好了早飯,天已大亮。昨夜的經曆就好像一場長長的夢。但隻有我知道,夢裏的一切其實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如果昨晚沒有打碎那塊食魂玉,今天的白水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更可怕的事。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廚房門邊。


    老媽看到我,問道:“小飛?醒了啊!你昨天晚上可把媽媽嚇壞了。我昨天晚上夢見你從房頂上跳下來,拿著桃木棍,又把床頭櫃裏的那麵鏡子找了出來,然後狠狠地瞪著房頂。沒過多久,你又和一個半人半貓一樣的怪物開始打架,媽嚇得氣都喘不過來了。但是醒又醒不了。


    後來,我在夢裏看見你和那個貓臉怪物一起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你又拉著另一個你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然後爬到床上開始睡覺。


    我過了好久才醒過來。我看到臥室的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桃木棍還在,隻是桃木棍的前端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咬爛了。我轉過頭看,你好好地睡在我旁邊。然後我又看了看房頂,房頂上還真的隙開了幾片青瓦,我就拿來樓梯,趕緊重新把瓦片一片片的放好。


    我不知道夢裏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醒來後,看到房間裏這個樣子,還以為你真的跟什麽怪物打架了,我還一直擔心你會出什麽事。幸好你沒事!”老媽關切地把我全身打量了個遍,然後把我抱在懷裏,臉挨著我的臉,然後又摸了摸我的額頭,生怕我忽然消失似的。


    我不敢對老媽說這一切都是真的,隻好順著老媽的話說道:“可能那真的是一隻貓吧!跳進房間來,不小心把哪裏的鏡子給打碎了。”


    老媽點點頭。“也隻能這樣解釋了。不過家裏隻有床頭櫃裏有一麵鏡子啊,地上那麵碎掉的鏡子又是怎麽回事呢?這事實在太蹊蹺了。”


    我不願意把地上那麵碎掉的鏡子是趙婆婆用來囚禁別人的靈魂的事情告訴老媽,她一旦知道了,說不定會去找那老妖婆聲討一番。可我知道,老媽根本不是那老妖婆的對手。與其說出來讓她擔心,還不如讓這件事成為一個秘密。


    我和老媽正準備吃早飯,就在這時,老爸卻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小飛,小飛媽!怪事,怪事啊!劉隊長的身體昨天傍晚跑了。”


    “啊??什麽意思啊?”我和老媽同時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他的身體怎麽跑?他不是變成植物人了嗎?”老媽急切地問。


    “估計可能是還魂了!”老爸緊張地說,“昨天下午,泉水村的那個仙娘婆像模像樣地給他做法。快晚上的時候,劉隊長醒了。但還魂回來的劉隊長卻一直嗷嗷怪叫,而且還全身發抖!仙娘婆也嚇傻了,叫人用繩子把劉隊長綁起來。結果劉隊長好像忽然變得力大無窮似的,幾個彪悍的警察都摁不住他。他幾手幾腳就把那幾個警察刨開,衝出門之後就跑了,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然後,我和幾個警察,還有劉隊長的老婆開始滿大街的找。還發動了整個縣公安局的人開始找。可是找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找到。


    然後,我就到了縣醫院,在李春花的病床前趴到天亮。我把這件事也告訴了李春花和白正勇,還是李春花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劉隊長有沒有可能趁夜跑進白水村了?


    她說了這話後我就很擔心,所以天麻麻亮的時候我就跑回來了。就是想告訴你們,要小心,我擔心劉隊長可能不再是他本人,而是變成了一個怪物。”


    老爸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語氣中滿是憂慮和不安。


    按老爸所說,白水村的惡夢可能還沒結束。趙婆婆現在還躲在白青海的家裏,劉隊長似乎也變成了一個怪物不知所蹤。


    我覺得我不能再隱瞞昨天晚上我遭遇的事情了,便如實交代了昨晚的遭遇。


    “啊?不會吧?”,老爸和老媽異口同聲地說道。昨晚發生的詭異事件聽得他們目瞪口呆。


    老媽幾乎暈倒,幸好她及時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麽說,我昨天晚上做的夢都是真的了?”


    我點點頭,知道事態嚴重,必須道出實情。


    老爸接著問我:“你昨天晚上真的看到劉隊長了?”


    “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像怪物一樣的人就是他。但是後來又跑了。”


    老爸問:“那你知道他跑哪兒去了嗎?”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正當我們一家三口在討論著劉隊長可能跑到哪個地方去的時候,白青山大爺呼哧帶喘地跑到我家來了。老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要讓白大爺坐椅子。白大爺則揮揮手叫老媽別客氣,自己從街沿下拿過一根小板凳坐了下來。


    看白大爺那滿頭大汗,一臉愁容的樣子,我猜想,村子裏可能又出什麽事了。


    還沒等我們說話,白大爺就先開口了。


    “小飛啊!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大偉的魂魄了?”


    我點點頭。老爸則一頭霧水,一臉茫然的表情。我說:“爸,你還不知道大偉哥去世了吧?”


    老爸驚得一下子就從板凳上跳起來,“什麽情況?大偉死了?怎麽回事?”


    白大爺擺擺手道:“大偉去世這件事容後給你詳細說,我現在要說的事情是,我們村子裏唯一的那口水井幹了。這是白定國今天早上挑水的時候發現的。那口上小下大的圓錐形水井足有十多二十米,從來沒有幹涸過。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晚上卻幹了。而且,白定國在井底看到了一具白骨,完完整整的蜷縮在井底。加上昨天大偉剛剛去世,白定國見到那具白骨的時候魂都差點嚇掉了。他馬上就跑到我家來給我說了這件事。之後我也去看了,水井裏一點水都沒有了。井裏的確有一具白骨,而且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女人的骸骨,但是頭骨已經壞掉了,像被什麽東西敲爛了一樣。”


    我的心又慌了起來。我想老爸和老媽的心情一定也和我一樣。


    村子裏就靠著這口水井解決吃水問題。現在這口水井居然幹得一滴水不剩,這事兒也太奇怪了。而且,井底竟然有一具白骨。


    “那我們平時飲食吃的水?難道都被這白骨泡過?”我脫口而出。


    老媽聽到我說的話,忍不住插了一句:“我的老天爺!我們平時煮飯炒菜用的可都是那口井裏的水呀!”


    老媽說完,隨即發出了一陣幹嘔。


    看到老媽的反應,我也覺得有什麽東西忽然從我喉嚨裏湧了出來,然後不可抑止地吐了。


    結果老媽看到我這樣子嘔吐得更厲害了。


    隻有老爸和白大爺還死撐著,不過他們也被這件讓人惡心同時又讓人驚悚的事情憋得臉色發青。


    這白水村,難道遭受了什麽詛咒嗎?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趙氏那個老妖婆的事情還沒解決,大偉哥遭遇不測,劉隊長也失蹤了,現在白水村那口全體村民共用的水井裏麵的水居然幹了,裏麵居然有一具白骨。


    現在,急需搞清楚的是,水井裏那具白骨究竟是誰的骸骨?又是被誰弄到井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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