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時間流逝得仿佛比以前更快,因為西邊的天空有一大塊烏雲遮住了落日,天色也因此而無比黯淡。


    白小飛興衝衝地趕回家,往日的這個時候,家裏已經升起嫋嫋炊煙了。但是今天,家裏卻沒什麽動靜。


    “難道家裏沒人嗎?”白小飛滿腹疑惑地想。


    白小飛推開堂屋的大門,發現母親梅玉蘭坐在堂屋正中的一把木凳上,她的眼中似乎傳遞著恐懼和求救的信號。


    在梅玉蘭的身邊,白健用右手搭在梅玉蘭的左肩上,咧著嘴嬉笑著,表情怪異地看著白小飛。


    白小飛頓時覺得父親白健的情況不同尋常,甚至有些詭異。


    平日裏,白小飛和父母之間關係還算和睦,如果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白健和梅玉蘭一定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可是今天,白健像中了邪似的看著白小飛,看得白小飛毛骨悚然。


    白小飛看了看梅玉蘭的眼神,又看了看白健的表情,心道:“難道老爸鬼上身了?”


    白小飛隻能這麽猜測,但他並不確定白健是不是“撞鬼了”,於是大聲問道:“爸媽,你們這是幹什麽呢?一聲不響地坐在堂屋中間,莫名其妙的,差點把我嚇一跳!”


    梅玉蘭想說什麽,可是說不出來,她嘴巴一動就會被白健狠狠地捏住肩膀,然後一陣劇痛就會侵襲她的全身。


    可是,梅玉蘭畢竟是白小飛的母親,也是白健的妻子。這天下午,自從白健跟著劉建超出了門,回來之後就仿佛變成了一個人似的,表情木然,對梅玉蘭的態度也冷若冰霜。


    梅玉蘭記得劉建超到他們家來的時候,也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像中了邪一樣。


    出於一個女人敏銳的直覺,梅玉蘭覺得,劉建超可能有問題,回到家的白健可能也有問題。


    剛才,梅玉蘭試探性地走到白健身邊坐下。


    白健忽然說有點累了,想眯一會兒。可是,他剛閉上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就咕嚕嚕直轉,根本不像是一個打盹兒的人的正常反應。


    梅玉蘭心裏害怕了起來,她想,與其這樣胡亂揣測,不如對白健挑明了,便衝著白健大聲質問道:“你不是白健,你到底是誰?”


    白健體內的魔女沒想到梅玉蘭這個女人的直覺竟然如此厲害,但是,她還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控製著白健睜開了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幹笑的表情。


    “我就是白健啊,難道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白健越是想表現得正常,梅玉蘭就越覺得不正常。她知道,平時白健說話根本不是這種機器人一般的口吻。


    “你肯定不是白健,不要裝了,我和我丈夫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了,他會怎麽說話,會有什麽樣的表情,我都一清二楚。我警告你,你要是什麽孤魂野鬼,就趕緊脫離我丈夫的身體,不然的話……”


    魔女心想,這個叫梅玉蘭的女人真是難纏,難道就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非要揭穿我?


    於是,魔女控製著白健的手臂搭上梅玉蘭的肩膀,然後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然的話,會怎麽樣呢?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呀!”


    白健突然以一種女人一般的口吻說話,這讓梅玉蘭感到既惡心又恐懼。


    這時,白小飛正好放學回家。他和母親梅玉蘭有同樣敏銳的直覺,便大聲質問起來。


    梅玉蘭想警告白小飛,可是每當她想開口的時候,白健的左手便會暗暗用勁捏一下梅玉蘭的肩膀。


    梅玉蘭的肩膀傳來一陣一陣的劇痛,她明白這是白健體內那個“東西”對她發出的警告。可是,她畢竟是白小飛的母親,即便白健中邪,她也要向自己的兒子傳遞危險的信號。


    於是,梅玉蘭忍痛喊了一句:“小飛,快走!你爸中邪了!”


    果不其然,說完這句話之後,白健在梅玉蘭的肩膀上用的力道更大了。


    梅玉蘭痛得忍不住大叫起來。


    白小飛聽到母親的警告,感覺頭皮都要炸了。


    “媽,你說啥?老爸中邪了?”白小飛心中懷疑的事看來果然成真了,可是,他的問題梅玉蘭回答不出來,因為她已經痛暈了過去。


    梅玉蘭的身體一歪,軟趴趴地滑倒在了地上。


    “媽……媽你怎麽了?”白小飛看著母親暈倒,急得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見母親已經不能應答,白小飛便向白健喊道:“爸,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對我媽?”


    白健卻隻是冷冷一笑,道:“傻小子!你剛剛也聽你媽說了,我不是你爸!你可不要亂叫。”


    白小飛大喝一聲:“那你是誰?你有什麽目的?”


    白健沒有正麵回答白小飛的質問,自顧自地說道:“原來你們村子裏還發生過那麽多曲折離奇的事情。對了,你們把這樣的情況叫做中邪嗎?”


    說著,白健用手指著白小飛,似乎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他哈哈一笑:“真是有趣……白小飛,這就是你的名字。縣城裏發生的那些連環自殺事件,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本來是可以瞞天過海的。可是,沒想到最後階段差點毀在了你的手裏。


    你以為你用通靈的本事能看到發生的一切,可是,你看不到我的真身——那時候我的真身的確還無法出現,不過,我卻反過來感應到了你。


    你知道你後來為什麽無法穿越了嗎?你一定感到很納悶吧?因為我知道,你的這種法術非常危險,一旦你開始懷疑楊漢霖,那麽你就可以穿越回過去毀掉楊漢霖的計劃。所以,在你第一次和張明英的屍體接觸的時候,你的穿越術就慢慢地被我封印了起來。但是,我沒想到你的武功卻無法封印,所以,‘幽冥鬼穀’那一戰差一點敗在你的手裏。”


    白小飛恍然大悟,原來,父親的身體裏裝著連環自殺事件的真凶,他本來以為“幽冥鬼穀”那一戰已經把楊漢霖和附在他身上的黑氣一同埋葬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經過了一個多月之後,這個化身為黑氣的邪魔不僅重見天日,而且還想方設法地附身在了他父親的身體裏。


    白小飛又氣又恨,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可是,滿腔的怒火卻不知道該怎樣發泄。


    白健看到白小飛這副模樣,嘖嘖歎道:“果然年少氣盛,你還想打架嗎?可今日已經不同往日了,你未必能打得過我。再說了,我可在你父親的身體裏,你要是動粗的話,傷的可是你父親的身體,卻傷不了我一分一毫。”


    聽到這話,白小飛氣得咬牙切齒。


    現在的情況還真如白健身體裏那個邪魔所說的一樣,他縱然有千鈞之力也無從下手。


    “那你想怎麽樣?”白小飛恨意難平地問道。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也很容易做到。我隻想你幫我做一件事,讓我重返人間。”


    白小飛聽著這話感到十分別扭,便問:“你不是已經重返人間了嗎?你還想幹什麽?”


    白健搖了搖頭道:“看來你還不是很明白,現在的我還隻能在夜裏出現。白天隻能依附於人或者人形的玩偶。所以,我要你幫我恢複我的真身。”


    白小飛“哼”了一聲道:“要是我不幫你呢?”


    “不幫我也可以,反正我已經在你父母的身體裏種下了黑氣,黑氣的威力你也是見識過的,隻要我起心動念,你父母可能就會像那些自殺的人一樣死掉。不過,你也可以稍微放寬心,我設定了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內我沒有解除他們身體裏的‘死氣’,他們才會死於自殺或者意外。一年的時間,應該足夠你想清楚要不要幫我了吧?”白健看著白小飛的眼睛,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真是卑鄙無恥。”白小飛恨不得衝上前去將父親身體裏的惡魔抓出來暴揍一頓,可是他不知道怎樣將那惡魔從父親的身體裏逼出來,也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


    就像一記重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之上,白小飛頓時泄了氣。


    “那好吧,你說,我要怎麽幫你?”白小飛問道。


    “那個楊漢霖教授在複活我的時候不是有一本《重生之書》嗎?我要你先把那本書弄到手。”


    “居然直呼其名,楊漢霖不是你父親嗎?沒禮貌!”白小飛問了句題外話。


    “嗬嗬,你以為楊漢霖複活的真是他的女兒?看來你也很天真。我要是他的女兒,我會恨死他的。他為了複活自己的女兒,居然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就算他女兒真的複活了,可是楊漢霖和張明英都死了,楊玲一旦複活,就會變成一個孤兒,你覺得,楊玲會開心嗎?況且,我根本不是楊漢霖的女兒,這個複活儀式,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不過,楊玲這女孩子確實挺可憐的。生前被羅剛陷害、蹂躪,好在那些該死的人都死了,我也算是為楊玲報了仇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楊漢霖,要不是他,我也沒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


    白小飛聽得一頭霧水,便問道:“你說楊玲被羅剛陷害?這是怎麽回事?”


    白健嗬嗬一笑說:“看來你還不知道,楊玲之所以會得白血病,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因為長期過量服用一種叫乙雙嗎啉的藥物導致的。這種藥,是羅剛讓他弟弟羅鬆轉交給楊玲的。楊玲和羅鬆是一對親密的戀人,羅剛為了爭奪羅氏集團的家產,便把楊玲當做一枚棋子,偷拍羅鬆和楊玲私相授受的畫麵,設計陷害她,侮辱蹂躪她,那些蹂躪過楊玲的男人,你應該還記得吧?”


    白小飛聽到這番話深感意外,他沒想到,楊玲生前竟然有這麽悲慘的遭遇,而這一切,居然是羅剛一手策劃的。


    “我記得,”白小飛說道:“我看過那些自殺者的檔案資料,有一個叫周強,另外一個叫陳大海,還有一個是悅城夜總會一個叫小燕的女人。”


    “記性還不錯嘛,這幾個人雖然死了,但我告訴你,他們一點都不無辜。唯一有點無辜的可能是周強的老婆王彩玲吧,不過,王彩玲活得也生不如死,因為周強並不愛她,反而經常在外麵沾花惹草,所以,我就當做好事,幫王彩玲一起解脫了。”


    “你……冤有頭債有主,那些對楊玲做過壞事的人的確應該受到懲罰,可是你不應該害死周強的老婆呀!”白小飛指責道。


    “哎呀,凡人一世,不過百年而已,誰都會死。王彩玲其實早就知道周強在外麵勾三搭四的,她的心其實早就死了。用現在的話說,她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你沒經曆過王彩玲的痛苦,自然不會明白。”


    “好吧,我暫且不過問這事。不過,說你不是楊玲,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吧?”


    白健遲疑了兩秒鍾,答道:“其實,我現在也不太記得自己是誰了。我印象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名字,潘妮,原來的我好像來自印度。”


    “印度?不會吧?這都出國了,如果你要恢複真身,難道還要跑到印度去?”白小飛遲疑不決地問道。


    “如果有必要的話,當然。不過,我現在要先跟你說清楚,一會兒天黑以後我會從你的父親身體裏出來。出來以後我會抹去你父母剛才這段記憶,所以他們不會記得關於我的任何事。而你也要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晚上的時候,你用木頭或者樹枝幫我做一個人形的玩偶。從今以後你就把那個玩偶帶在身邊,這樣一來,我白天就可以附身在那個玩偶的身上了。”


    “好吧,那就先這樣了!”白小飛無奈地應道。


    白小飛走上前去將還在昏睡的母親抱到床上躺了下來,然後拉了一下堂屋裏一根連著電燈開關的繩索,打開了電燈。


    “現在天已經黑了,你可以從我老爸的身體裏出來了吧?”白小飛沒好氣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從他身體裏出來以後他可能會昏睡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你可以趁這個時間做好晚飯,我正好可以嚐嚐你的手藝。”白健笑道。


    “我做的飯菜很難吃,可能不合你的胃口。”白小飛冷言冷語地懟了過去。


    “對了,你出來以後可不要嚇到我爸媽了。他們可經不起你這樣的驚嚇。”


    白健哼了一聲,在堂屋的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的背倚靠著木沙發的靠背,然後張開嘴巴,隻見一股濃烈的黑氣如同一條蛇一般從他的身體裏竄了出來。


    黑氣在白小飛眼前形成了一個人形,黑氣包裹之中漸漸現出一個微笑著的少女。


    那少女笑顏如花,膚如凝脂,肌若白雪,一雙芊芊玉手半遮住微笑的朱唇,臉上綴著兩個淡淡的酒窩,一頭披肩的長發柔順地散落在腦後,好似一匹黑色的錦緞。那少女穿著一身黑色的絲衣,即便輕輕一揚,那黑色絲衣也在空氣蕩起一陣令人迷醉的清風。


    白小飛竟看得呆了。他原本以為,附身在父親身體裏的一定是一個醜陋不堪的惡魔,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少女。


    “看什麽看啊?臭小子,我長得很像雞腿嗎?”少女看著白小飛直直的眼神,嗔怪道。


    白小飛這才回過神來,帶著一絲靦腆說道:“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害人的妖怪都跟小人書裏麵的黑白無常似的,沒想到你卻……”


    (黑白無常此時打了個噴嚏:咦?誰在背後說我們的壞話?再說了,我倆長得醜嗎?什麽眼神啊這是!)


    “我卻不一樣是吧?”少女搶過了白小飛的話頭說道:“你以為我就是你們傳說中青麵獠牙的醜八怪嗎?咦,才不要呢!我最討厭長得醜的怪物了。哼!你要是再說我是醜八怪,我……我就不給你爸媽解除身體裏的黑氣了。”


    白小飛有些急了,申辯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以為你長得醜,長得嚇人,沒想到你卻長得這麽……漂……漂亮,你是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連我們班的班花都不如你。”


    “是嗎?哈哈!”少女開心地笑了起來:“這話說得還蠻中聽的。鑒於你的嘴巴這麽甜,我就不生氣了。我現在馬上把你父母剛才那段不好的回憶消除了。”


    少女說完,便催動黑氣纏繞在白健和梅玉蘭兩個人的頭上,片刻之間,白健被附身前後的記憶都被少女抹除了。


    然後,少女轉向白小飛,問道:“話說,白小飛,你是不是該做晚飯了啊?”


    “對哦,不過你這身衣服……”白小飛說著用手指了指少女身上的黑色絲衣。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疑惑地問道:“這身衣服怎麽了?”


    “大晚上的一身黑,怪嚇人的!你們女孩子一般穿粉色比較好看。”


    “原來是這樣啊!嗬嗬,黑色可是我的標誌性顏色。不過呢,換換顏色還是可以的。”


    說完,少女用雙手捏住衣服的上部,然後往腳下一甩,她身上的黑色絲衣頓時變成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


    這個變裝的動作把白小飛看得入迷,要不是他還記得那些連環自殺事件的受害者一個個慘烈的麵容,他一定不會把眼前這個美麗靈動的少女和縣城中發生的恐怖詭異的連環自殺事件聯係在一起。


    “這身衣服很漂亮。”白小飛不吝讚美地說道:“不過,我要做晚飯去了!”


    白小飛來到灶屋,將大鐵鍋清洗幹淨之後舀一瓢水進去,然後洗了一些筲箕裏裝著的豌豆尖放在瓢瓜裏,便在爐膛裏升起火來。


    白小飛一邊燒火,一邊和他身旁站著的少女閑聊。


    “你說你叫潘妮?”白小飛問道。


    “對啊!”潘妮甜甜地說道。


    “那我以後就叫你潘妮吧!不過這個名字不像是中國的名字,倒有點像外國的。而且你本人看起來也像是混血,有點像新疆人。”


    “其實吧,我現在的模樣應該和楊玲很像。因為我之前的肉身已經找不到了,所以才借用了楊玲的肉身。我確實有點像新疆的女孩,因為楊教授就有一半的維族血統啊!”


    “哦,原來是這樣。”白小飛恍然大悟道。


    潘妮又繼續道:“潘妮隻是我印象中的名字,實際上叫什麽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白小飛點了點頭,思忖片刻,然後問道:“可是,像你這麽美麗的女孩子,為什麽要去殘害那麽多人的生命呢?”


    潘妮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然後,她指著掛在牆上的刀架說道:“你看到這把菜刀了嗎?這把菜刀擺在這裏,有的人用它來切菜,然後做出美味的大餐;有的人卻用它來殺人。那你能說用來切菜的刀是好的,用來殺人的刀是壞的麽?”


    白小飛聽明白了潘妮的話,便回道:“刀本身沒有好壞之分,一切在於用刀的人善惡。我明白你說的意思,沒有楊漢霖教授,可能就沒有你。但是你在那個過程中,應該隨時可以結束吧?”


    潘妮淡淡一笑,但那笑意瞬間從臉上消失。然後,她又帶著一絲疑慮說道:“或許吧!可是你不知道,自從我被召喚出來以後,我就回不去了。就像一個已經從黑暗中醒過來的人,她怎麽願意再回到黑暗之中?楊漢霖讓我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在他喚醒我之後,我也逐漸奪回了對於自己的控製權。如果說一開始是他控製了我,那麽後來就是我控製了他。如果他的複活計劃失敗,我可能會再一次沉睡在黑暗之中,所以,我必須幫楊漢霖完成這個計劃,就算這個過程中有人會死,我也不能放棄。”


    白小飛微微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潘妮的說法。


    “你說得對,一個人一旦感受到光明,一定不願意再回到黑暗之中。”


    說完,白小飛將屁股下麵的小凳子拿出來放到潘妮的身邊,而自己則坐在了一捆柴堆上麵。


    “坐下說吧!”白小飛說著指了指小板凳。


    “終於肯讓我坐了啊?哼,我還以為你不懂得待客之道呢!”潘妮假意的埋怨卻讓白小飛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


    “我……剛才沒想起來。”白小飛憨憨地回答。


    “噗……我跟你開玩笑呢!你看你臉都紅成那樣了,你都是個半大小夥子了,臉皮也太薄了吧?”


    潘妮忍不住調侃了起來。雖然白小飛看起來有些憨傻,卻在不經意間扣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


    “水開了,我要下麵條了。你吃嗎?”白小飛一手舉著麵條,看著潘妮,微笑著問道。


    “嗯,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真身。所以,隻能嚐嚐。”


    “哦?那你靠什麽來維持你的身體呢?”白小飛好奇地問。


    潘妮淺淺一笑,指著天上說道:“你猜呢?”


    “難道是月亮?”白小飛睜大雙眼問道。


    “還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對了。”


    白小飛雖然猜對了,但卻搖了搖頭,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他一邊用筷子撥弄著鍋裏的麵條,一邊將瓢瓜裏的豌豆尖放進了鐵鍋裏,頓時,一股饞人的清香味便在整個灶屋彌漫開來。


    “哇,好香啊!”潘妮忍不住站起來,聞著鐵鍋裏散發出來的香氣稱讚道:“你的手藝看來不錯嘛!”


    白小飛雖然不是第一次做飯,但卻是第一次聽到一個美少女的誇獎。潘妮這番溢美之詞,讓白小飛的臉上又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陣紅暈。


    “其實這麵條就是農村裏家常的做法,不過這麵條和豌豆尖還有豬油什麽的都是自己家的,所以也算是純天然無公害的食物。比起城裏的那些飼料豬和農藥菜倒是好了不少。”


    潘妮雖然聽得半懂不懂的,但是她仍然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


    白小飛和潘妮聊得正歡,卻沒注意到他母親梅玉蘭已經從床上醒過來,然後走到了灶屋的門口。


    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如花一般的少女聊得起勁,梅玉蘭疑惑地開口問道:“小飛,這姑娘是?”


    梅玉蘭這一開口把兩個年輕人嚇了一跳。


    白小飛忍不住埋怨道:“媽,您能不能不要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忽然說話啊!嚇死我了!”白小飛說著,下意識地用左手做出了一個按摩胸口的動作。


    潘妮倒是很快鎮定下來,禮貌地跟梅玉蘭說道:“阿姨好,我是白小飛的女朋友。”


    “噗……”白小飛聽到這話,忍不住一口氣噴了出來。他臉上略有些尷尬,然後立即解釋道:“媽,你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是我一個朋友,她叫潘妮。”


    梅玉蘭仔細地看了看潘妮的臉龐,忍不住誇讚起來:“哎呀,潘妮,你好!我們家小飛真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的德,會有你這麽漂亮的朋友。”


    “阿姨,您也好。您真是過獎了,我其實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姑娘而已。”潘妮的回答很是謙虛,經梅玉蘭這麽一誇,她笑意盈盈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嘖嘖,我活這麽大歲數了,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娃。整個白水村和泉水村也沒有這麽漂亮的姑娘。潘妮的樣貌就算在縣城裏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我和你爸平時經常對你說不準早戀什麽的,但是人家潘妮都承認是你女朋友了,況且人家還長得這麽漂亮,要是能做我媳婦的話,我做夢都會笑醒!”


    梅玉蘭似乎已經忘了之前被附身後的白健猛捏肩膀的痛苦經曆,卻對眼前這個絕色少女讚不絕口。


    白小飛漲紅了臉,無奈地笑笑,他一邊從碗櫃裏拿出四副碗筷,心想家裏有一個這麽年輕就急著想抱孫子的老媽也真是沒誰了。


    白小飛一邊從鍋裏挑著麵條,一邊對梅玉蘭說道:“媽,你去看看爸醒了沒有?他剛才睡著了。”


    “哦,好的。”梅玉蘭嘴上答應著,離開時卻又仔細瞅了瞅潘妮的麵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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