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749局西區聯絡處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翟鵬忙完手頭的工作,正期待著晚上的美食,可心中卻湧起一絲莫名的緊張。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目光時不時瞟向那放在桌上的金蛟剪,仿佛這神秘的法寶能給他帶來一些安全感。那金蛟剪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它的周身仿佛縈繞著濃濃的靈氣。


    此時,在路虎越野車上沉睡的張雷、白小飛和潘妮,終於逐個醒來。


    張雷揉了揉眼睛,看著後排相互依偎睡著的白小飛和潘妮,便輕輕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又輕輕地關上車門,走進了749局西區聯絡處的辦公室內。


    此時,正坐在辦公室椅子上看報紙的沈玉抬頭瞥見了張雷,立馬站起身來,關切地問道:“老張,睡醒了?身體感覺怎麽樣?”


    張雷淡淡地點了點頭:“我還好,雖然在岷江中學發動大規模時空凝滯術對體力和靈力的消耗都很大,但是睡了一覺之後感覺好多。體力恢複了不少,但是消耗的靈力要想在短時間內恢複恐怕很難。”


    “那小飛和潘妮他們呢?”沈玉問道。


    “他們今天一早去了青城後山,然後又去了三星堆,再後來又幫忙解除了岷江中學的危機,他們消耗的靈力和體力應該比我多得多。但是小飛比我年輕,潘妮又有幾千年的道行。我想他們恢複起來應該會很快的。”


    沈玉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可是潘妮說過,今天之後的半個月內,你們可能都很難再次發動法術了。我挺擔心的。要是那個神秘人趁虛而入怎麽辦?”


    張雷淡淡一笑:“這個嘛,暫時不用擔心。那神秘人今天也見識到了我們的實力。他其實也摸不透我們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主動貿然地對我們發動襲擊。況且,我們不是還有翟鵬這個殺手鐧沒有出手嗎?但是,不排除他會繼續以人多的場所為目標,通過製造更多的屍變者來引起整個社會的恐慌。”


    正說著,翟鵬拿著張雷專屬的水杯,從水壺裏倒了半杯溫水,遞到了張雷的麵前說道:“張主任,先喝點水緩緩。你放心,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經通過文件傳真的形式匯報給749局總部了。而且也通知了省公安廳的領導,請他們對人員密集場所加強防範,應對神秘人隨時可能發起的恐怖襲擊。另外,總部的張部長聽說這件事之後說,如果我們西區需要援助,可以馬上告訴他。他可以安排南區的同誌們盡快過來協助。”


    張雷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部長對我們西區的實力還是不太放心啊。想想也是。如果沒有及時把小飛和潘妮招募進咱們749局,今天岷江中學的事情還真是很難收場。”


    沈玉勸慰道:“老張,張部長畢竟是你父親,肯定會擔心你有什麽閃失啊。再說了,都是同一個單位的戰友,這種事情即便發生在東區、南區或者北區,總部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張雷笑道:“小玉,還是你會說話。這樣一說,我就不覺得父親對我偏心了。”


    翟鵬也附和道:“對啊,張主任。在局裏,張部長是咱們的領導。可是,咱們彼此之間也是戰友。我們每個人都是掃除邪惡勢力不可取代的成員。雖然說現在算是和平年代,但是這個世界的邪惡勢力卻隨時都蠢蠢欲動。咱們的信條之一就是‘彼此守護’,所以,張部長說安排南區的同誌過來幫忙也是很正常的。”


    沈玉在張雷的身旁坐了下來,她讓張雷側過身,然後雙手放在張雷的肩上,一邊按摩,一邊說道:“翟鵬說得對。我看你啊,心裏頭還是有包袱。總覺得自己是在父親的影子下成長,總想著證明自己。在我看來,你現有的一切成績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靠你父親給與的。就算你不是749局西區聯絡處的負責人,你在西川省公安廳法醫中心的工作也是非常棒的,是有目共睹的。”


    沈玉的一番話算是說到張雷心裏去了,張雷轉頭看了看她,然後說道:“小玉,你這丫頭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我心裏想啥你都知道。還有,小鵬,雖然你今天沒有出外勤,但是這些文字性的工作也挺繁瑣的。辛苦你了!”


    翟鵬靦腆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撓頭道:“主任,哪兒的話啊!我對外的身份是理發店的店長,一名理發師。在局裏雖然平時是處理一些文字性的工作。但這些都是手上的活兒。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張雷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本事可不止這點兒。就憑你能讓那把金蛟剪舞得虎虎生風,我就覺得平時讓你做這些瑣碎的事情有點委屈你了。不過,這次這個神秘人要是再出現的話,下次就讓你施展一下自己的身手。”


    翟鵬聽到這話,忽然眼前一亮,欣喜地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也要注意安全。別誤傷到自己了。”


    翟鵬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地說道:“主任放心吧,我平時操練金蛟剪,就遺憾沒有能大展身手的機會呢!這次這個神秘人要是再敢胡來,我一定會讓他見識到金蛟剪的威力。”


    正當三人聊得起勁的時候,白小飛和潘妮也一前一後地走進了辦公室中。


    潘妮人未到聲先至,假裝嗔怪道:“好啊,你們三個人趁我和小飛不在,聊得這麽開心。”


    白小飛也附和道:“就是啊,你們有什麽開心的事情,不如分享一下,讓我和潘妮也開心開心?”


    小玉搶答道:“剛才我們正在說,下次神秘人要是再敢出現,就讓翟鵬活動活動筋骨,好讓那神秘人知道金蛟剪的厲害。”


    翟鵬覥著臉,故作神秘地笑道:“哎呀,我這是個人的事,不算開心。有一件事是讓咱們所有人都會開心的事。”


    在場的其他人都望向翟鵬,麵露疑惑,不約而同地問道:“什麽事啊?”


    翟鵬看了看大家,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沈玉的臉上,雀躍道:“小玉姐說了,她要請我們吃大餐,我們想吃什麽隨便點,她買單。”


    張雷露出一副假裝很意外的表情說道:“真的啊?我們的小玉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沈玉眼神一凜,氣呼呼地質問:“老張,我在你心中的形象難道是個守財奴嗎?”


    說罷,沈玉的雙手狠狠用勁,在張雷的雙肩捏了兩把。這架勢惹得張雷口中“哎喲”求饒,慌忙解釋道:“誒,誒,小玉,我剛是和你開玩笑呢。你在我心裏可是善良、美麗、正義的化身。”


    沈玉雙手還是緊緊捏著張雷的雙肩,不依不饒地問:“此話當真?要是敢說假話的話,我就拿透明膠把你的嘴堵上,讓你三天都不準說話。”


    張雷一個勁兒點頭。


    “真的,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是小狗。我騙你的話就遭……”


    沈玉感覺張雷似乎要發什麽毒誓,便立馬捂住了張雷的嘴,然後說道:“好,既然你說是真的,那我相信你。不過,不要胡亂發誓,不吉利。”


    站在一旁的白小飛眼看沈玉和張雷二人打情罵俏,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哎喲喂,小玉姐,張老師,我說你倆……真是夠了。你倆打情罵俏的時候別忘了,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初中生呢!”


    白小飛的話惹得沈玉噗嗤一笑。


    “好好好,都是張雷不好,都是因為張雷惹我生氣,才讓我忘了你還在旁邊。不過,雖然你是初中生,但是人家潘妮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可不要辜負了你的潘妮姐姐。”


    沈玉的話把張雷和白小飛二人聽得都是一愣。


    張雷錯愕道:“啊?怎麽又把火引到我身上來啦?”


    白小飛則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哎,看來這以後會成為大家開玩笑的常用素材了!”


    此時,站在白小飛身旁的潘妮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小玉姐的問題呢!怎麽著?是不是心裏打算要辜負我了?”


    白小飛有些抓狂地嚷道:“哎喲,我的好姐姐,你就別添亂了。我現在心裏想的是怎麽解決神秘人的問題,心裏擔心的是會不會再有屍變者出現,心裏想著我們的靈力最快要多久才能恢複。”


    張雷聽到白小飛的一番話,立馬站起身來,指著潘妮和沈玉說道:“看看,看看,咱們聊著聊著就往情情愛愛的方向走偏了,庸俗了不是?咱們仨的思想境界還沒小飛高呢!”


    白小飛解釋道:“我也不是說這個話題不能聊,隻是覺得現在有點不合時宜。不過,既然小玉姐說要請大家吃大餐,還要我們想吃什麽點什麽,那我可不客氣了。我想吃的可多了。我想吃魚翅、燕窩、白鬆露、魚子醬、冬蟲夏草、鬆江鱸魚、法國龍蝦、大興安嶺新鮮的鬆茸、陽澄湖大閘蟹、鬆江鱸魚、印度洋海參……”


    白小飛不緊不慢地說著,沈玉則一邊聽一邊用自己大拇指的指甲掐著自己的人中,翻出白眼,作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沈玉的樣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


    白小飛故作驚訝地問道:“小玉姐,怎麽了?你不是說讓我們隨便點嗎?我不過就是說了幾個我想吃的菜,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兒啊?”


    沈玉朝白小飛擺了擺手道:“小飛啊,你這不是要小玉姐請客啊,你這是要小玉姐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此時,白小飛又笑著說道:“小玉姐,你可真不經嚇啊!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雖然是你請客,但我也不能臉皮這麽厚啊,專門挑這些珍貴的食材。不過,話說回來,我剛才說的這些東西,也隻是在書上看過,但一樣都沒吃過。”


    張雷附和道:“就算我們都想吃,這蓉都市的餐廳,恐怕也沒幾家有這些東西。不過,我倒是覺得萬年路的獅子樓川菜館還不錯,不如咱們今天把白大哥和玉蘭姐叫上一起,就當是大家聚餐吧。當然了,請客雖然是小玉請客,但是買單還是我來買單。”


    沈玉不解道:“我說了是我請客,怎麽能讓你來買單呢?”


    張雷故作嚴肅地說道:“首先呢,我是咱們749局西區聯絡處的負責人。大家聚餐嘛,當然應該由我來買單。其次呢,這次是咱們西區聯絡處吸收新成員之後的首次聚餐,聚餐的費用當然應該由我出,然後聯絡處報銷。行了,咱們不要再貧嘴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翟鵬,你和小飛一起把白大哥和玉蘭姐接過來,待會兒坐我越野車,咱們一塊兒過去。”


    “好呢!”翟鵬欣然回道。他拍了拍白小飛的肩膀,然後說:“小飛,走吧,咱們把叔叔阿姨接過來,一起去獅子樓吃晚飯。”


    說著白小飛和翟鵬便走出了辦公室,往白小飛的新家走去。二人一邊走一邊聊。


    白小飛好奇地問道:“鵬哥,張老師說的這家獅子樓難道很有名嗎?”


    “那是必須的啊!獅子樓的裝修別具一格。他們老板姓楊,被蓉都市的市民稱為‘楊百萬’。他們家的川菜在蓉都市的名頭也是很響亮的……”


    白小飛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他腦海裏仿佛已經浮現出一桌大餐的畫麵了。


    翟鵬和白小飛很快接到了白健和梅玉蘭。此時,張雷、沈玉、潘妮已經在路虎越野車車外等候了。


    張雷和沈玉把白健和梅玉蘭迎進了越野車,讓他們坐在中間一排。翟鵬挨著夫婦二人坐著。白小飛和潘妮則坐在最後一排。沈玉坐在副駕駛位,張雷在司機位。


    待各人坐定之後,張雷問道:“白大哥,玉蘭姐,我讓小鵬坐你們旁邊跟你們聊天。小飛和他女朋友潘妮坐後排,讓他倆培養培養感情。至於小玉嘛,你們都知道,她喜歡黏著我,我就讓她坐在副駕駛位了。我的安排沒問題吧?”


    白健和梅玉蘭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


    白健笨嘴拙舌地說道:“沒……沒問題。”


    梅玉蘭則笑著誇道:“哎呀,謝謝張老弟。你太會替我們考慮了。你居然這麽客氣,要請我們去那個什麽樓吃飯?”


    張雷趕緊補充道:“獅子樓!”


    “啊對對對,就是獅子樓。張老弟,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不僅在蓉都市給我們布置了新家,還送我們家具家電。今天還要你破費,我這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張雷啟動越野車,一邊開車,一邊爽朗地笑道:“沒事的,玉蘭姐。不用介意。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你們不知道,小飛和潘妮,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呢!要不是他們兩個來得及時,今天岷江中學怕要死十幾個學生!”


    白健聽了這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他難以置信地問道:“張老弟,你說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我們家小飛和潘妮有那麽大的能耐?”


    張雷點了點頭,非常篤定地說道:“這當然是真的。白大哥,難道你還不知道小飛的能耐嗎?”


    白健看了看梅玉蘭,又轉頭看了看表情略有些尷尬的白小飛。然後搖頭道:“哎呀,我倒是知道小飛這小子以前有一些特別的經曆。好像還能通靈什麽的。不過,我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救下十幾個學生的命。真是出息了啊!玉蘭,咱們的兒子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白健說著說著,眼眶居然濕潤了,聲音也哽咽起來。


    梅玉蘭看著白健這副模樣,有些心疼。她一手搭在白健的肩上,一手挽著白健的胳膊,裝作埋怨地說道:“我說老白,咱們兒子有出息不是好事嗎?你怎麽說著說著就哭唧唧的。”


    梅玉蘭的話聽得白健心裏更不是滋味兒,反而哭出了聲來。他一邊哭,一邊委屈地說道:“老婆,你看你這麽能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張老弟也省公安廳的高級法醫,優秀人才。小玉也是西川大學的高材生。小鵬是張老弟的助理,還是理發店的老板。小飛和潘姑娘能救下十幾個人。想來想去,我是這一車人裏最沒本事,最不中用的一個。”


    白健的一席話聽得全車人哭笑不得。坐在他身邊的梅玉蘭趕緊安慰道:“哎喲,我說老白。咱們小飛能有今天,還不都是靠咱們兩個人的教育嗎?你說光靠我,小飛就能學到這麽多本事?不可能的。如果沒有你這個當爸的,他說不定早就白青山那個死老頭兒給霍霍沒了。”


    梅玉蘭說到這裏,趕緊朝坐在最後一排的白小飛使了個眼色,讓他安慰安慰正在自我懷疑的白健。


    白小飛一下就明白了梅玉蘭的意思。他身體微微前傾,把手搭在白健的肩頭,笑道:“老爸,別哭了。你看你,這一車人裏就數你年紀最大,哭起來多不好看。我雖然現在有些小本事,可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強的人太多了。再說了,如果老媽沒有遇到你,哪會有我呢?雖然我小的時候,你聽信了假爺爺的話懷疑我是鬼娃,但是你也沒有放棄我啊!白水村死人頭事件發生的時候,如果沒有你帶領著鄉親們查找真相,恐怕白青山和趙婆婆的矛盾還不會那麽快浮出水麵呢,你說對吧?”


    白健聽到白小飛的話,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哽咽道:“小飛,兒子,我就是懊悔自己在你小時候聽信了別人的話,差點懷疑你是鬼娃。現在回想起來,我真不是東西,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說完,白健便抬手給自己左右臉各扇了一記耳光。


    梅玉蘭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她心疼地看著白健,怨道:“老白,你幹什麽呀?你看今天本來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你偏要說這些把我惹哭。”


    白小飛的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他緊緊抓住白健的雙手,以免白健再朝自己臉上扇耳光。然後,他左手摟著白健的左肩,右手摟著梅玉蘭的右肩。他將腦袋放在白健和梅玉蘭的中間,一家三口頭挨頭貼在一起。


    白小飛長籲了一口氣,說道:“老爸,老媽。一切都過去了。別再想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特別是老爸,你不要自責了。我從沒怪過你。換作我是你的話,我可能也會懷疑。我不一定比你做得更好。你也不要說自己沒本事,不中用。你和老媽的生養之恩,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你們看這個世界,男人有錢就恨不得三妻四妾,女人稍微有點姿色就恨不得離開原配去傍大款。可是我們一家人,不管經曆了什麽,彼此都不離不棄。老爸,這就是你最大的本事!”


    白小飛的一番話聽得潘妮、沈玉和翟鵬也流出淚來。


    張雷雖然開著車,注意力集中在路麵和方向盤上,可聽到白健和白小飛的話,他也禁不住喉頭微動,鼻子發酸,眼睛裏也閃爍起一絲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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