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帶著夏春芝離開這是非之地後,甄士強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心中滿是惱羞成怒的情緒——這個夜晚本應是他盡情享受的時刻,夏春芝的出現就像一道美味的點心被送到嘴邊,結果卻又被無情地奪走。


    “偷雞不成蝕把米,真他媽的掃興!” 甄士強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他看了看周圍還在假裝若無其事的幾個人,有些厭煩地說道:“郭小美,今天你滿意了吧?和夏春芝絕交了,把你之前給她留下的好印象全毀了,合著把我的形象也毀了。你可真能替我著想啊!”


    郭小美頓時語塞,支吾道:“強哥,我也不知道夏春芝這個小賤人這麽會裝,難道她不喜歡有錢人嗎?就算她不喜歡你,她要是跟其他幾個哥哥攀上關係,也能讓她少奮鬥幾十年。我是真沒見過這種富貴不能移的。”


    “那叫富貴不能淫,白癡!”甄士強冷冷地懟了一句,心想,我身邊這群人是傻逼嗎?真他媽服了。


    然後,甄士強衝在場所有人說道:“我要去外麵透透氣,你們都別跟著我,我今天晚上已經夠煩了。” 說完,他轉身朝別墅的車庫走去。


    車庫中那輛奔馳私家車在車庫的燈光下閃爍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甄士強鑽進車裏,啟動引擎,汽車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他猛地踩下油門,汽車疾馳而出,離開了這座紙醉金迷的別墅。


    甄士強在車裏播放著歐美流行歌曲,開著車沿著濱江路慢悠悠地前行。路燈昏黃的燈光在車窗外快速掠過,像是一隻隻昏昏欲睡的眼睛。夜晚的濱江路,江風帶著絲絲寒意吹進車內,甄士強卻絲毫沒有在意。此時,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夏春芝倔強的麵容和夏天那充滿憤怒的眼神,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蛇在心中蜿蜒盤旋。


    “真他媽操蛋,今天晚上算什麽事兒啊?老子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氣。夏春芝,你喜歡裝是吧?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裝多久。”


    甄士強一邊開車一邊罵,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車子的後方不遠處,一個黑影正如影隨形。這個黑影像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跟隨著奔馳車的軌跡。


    奔馳車漸漸駛入一個偏僻的路段,立即變成了龜速行駛的狀態。這個地段周圍的燈光變得更加稀疏,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蔓延開來。江風冷冽,夜已深沉,此時的濱江路上,奔馳車前燈光可見範圍內,一個人影也沒有。甄士強看前方無人,又看了看車後方,後方的路邊仿佛有一個黑影,不過那黑影似乎並沒有動,看上去像一截樹樁。


    由於聚會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和飲料,甄士強的膀胱快要憋得不行了。他便將車緩緩停在路邊,打開車門,走下車來,準備小解。小解完畢,他忽然感覺胃裏翻江倒海,便靠近路邊的灌木叢嘔吐起來。吐完之後,他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幾張衛生紙把嘴邊的殘留物擦拭幹淨,然後把用過的衛生紙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夜晚的濱江路格外安靜,隻有江水輕輕拍打著岸邊的聲音,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低語。此時,車載音響播放起一首具有強烈節奏感的歌曲,那是瑞典流行音樂組合ace of base演唱的歌曲《the sign》。甄士強站在奔馳車旁,醉意朦朧地跟著歌曲的節奏舞動著身體。忽然,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從他的脊梁骨上躥了起來,他感覺周圍的黑暗中仿佛有某種東西正悄悄地向他逼近。


    此時的黑暗像是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下來。風似乎也變得凜冽起來,呼嘯著穿過江邊的樹林,發出如同痛苦嚎叫一般的嗚咽聲。樹枝在風中搖曳,像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物。甄士強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的眼睛緊張地掃視著四周,每一個陰影都仿佛隱藏著未知的恐懼。


    他又向四周看了看,路上依然沒有人,車子後方不遠處仍然是那截疑似樹樁的黑影。


    甄士強不禁自嘲了一番:“甄士強,你可是岷江市市長的兒子。真是個膽小鬼,你心裏在怕什麽?在這岷江市,難道有人敢動你嗎?”


    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響從奔馳車後方傳來,像是腳步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甄士強猛地轉過頭,但是,除了那截熟悉的黑影,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剛才一路開車過來,路上並沒有見到什麽人。我平時晚上在濱江路邊兜風,也很少看到什麽野生動物——除了夏天路上偶爾會看到一兩條蛇,可是,現在已經入冬了,濱江路上肯定不會有蛇。”


    甄士強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就在他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時,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的聲音離自己更近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仿佛從腳底向上爬行,蔓延至他的全身。


    來了,他心中懼怕的東西終於出現了。奔馳車後方那個疑似樹樁的黑影,像幽靈一般走進了甄士強的視野之中。隻見那黑影身披一身黑袍,頭戴一個青銅縱目麵具,慢慢向甄士強靠近。


    甄士強的眼睛瞬間瞪大,瞳孔急劇收縮,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揪住。他看不清麵具背後的臉,心中卻比能看到真實的人臉更加惶恐。


    “你…… 你是誰?你……你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甄士強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神秘人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地朝著甄士強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甄士強的神經上,讓他心中的恐懼不斷攀升。青銅縱目麵具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麵具後的眼睛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黑暗。


    甄士強不斷地後退,腳下的石子被他踩得亂滾,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的後背撞到了一棵樹上,已經退無可退。


    “甄士強,你以為你爸是市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這些敗類,有點權勢就敢這麽囂張,就可以隨意欺負女同學?這世間最可笑的就是你們這樣的惡人居然位高權重,甄友泉這種貪官汙吏居然也能當上市長,怪不得能養出你這樣的敗類!” 神秘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你…… 你在說什麽?什麽貪官汙吏,胡說八道!” 甄士強試圖裝出鎮定的樣子,但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


    “貪官汙吏在被抓之前都說自己在為民服務,你爸不就是這樣嗎?不然,你以為你家那個豪華別墅是怎麽來的?別墅裏那些名畫,那些相機和高級鏡頭,你以為是大風刮來的?包括你在岷江中學的惡行,你以為沒有人知道嗎?” 神秘人緩緩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輕蔑!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家裏掛著名畫?怎麽知道我家裏有許多相機和鏡頭?你……你不會是夏天吧?”


    “嗬嗬,夏天?你以為隻有夏天看見了這些東西嗎?趙宏宇,李軒,林俊,王浩,郭小美,這些人不都知道嗎?為什麽你不懷疑我是他們當中的其中一個?”


    “他們?他們巴結我都來不及,怎麽會像你這樣裝神弄鬼?他們要是敢這麽做,除非是不想在岷江市混了。”


    “你看看你,動不動以權壓人,這應該是跟你父親學的吧?所以,你也把欺負別人當成家常便飯了是吧?你還記得那個瘦弱的男生李明嗎?你因為他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就把他堵在廁所裏拳打腳踢,打得他滿臉是血,牙齒都掉了一顆。他當時痛苦又無助,而你卻在一旁哈哈大笑。”


    甄士強的臉色變得慘白,他的嘴唇顫抖著問:“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你是夏天?你肯定是夏天,你在偷偷的調查我是不是?你想借這件事來敲詐我?”


    戴青銅縱目麵具的神秘人並沒有回答甄士強,而是繼續說道:“還有那個女生張悅,她隻是半期考試考得比你好,你就懷恨在心。你在她回家的路上攔住她,把她的書包扔到泥坑裏,還揪住她的頭發羞辱她。我實在理解不了,像你這樣的公子哥,就算不參加高考,你爸一樣可以砸錢送你出國鍍金,你卻偏偏喜歡霸淩別的同學,你是不是覺得這麽幹特別刺激?” 神秘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得甄士強背脊發寒。


    “誰……叫她考得比我好還在我麵前炫耀?我他媽的最不喜歡在我麵前炫耀的人。不……不對,我對張悅做的事情沒人看見,你……你怎麽會知道?”


    “甄士強,你是白癡嗎?你欺負了張悅,難道張悅不會告訴父母嗎?她父母知道你欺負了張悅,可是,他們忌憚你是市長的兒子,所以才忍下了這口氣。你憑借你父親的身份,欺負了不少同學,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會選擇忍氣吞聲嗎?”


    “你是張悅?不。張悅後來一直不敢跟我說話。你不可能是張悅,她沒這個膽子。難道你是白天在我們學校咬人那個怪物?”甄士強驚恐地問道。


    “你總算還有一點腦子,沒有徹底的白癡!”神秘人冷笑道。


    “可是,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找上我?”


    “為什麽?我不過是替天行道而已。你這種人間敗類,社會渣滓,根本就不配活著。”神秘人說完,身形頓時加快,朝甄士強猛撲過來!


    甄士強見狀,本能地轉身就跑,他知道,如果身後那個戴麵具的人真的是當天襲擊岷江中學上體育課那群學生的人,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可是,他心中疑惑,那戴麵具的家夥怎麽會這麽了解他家裏的情況,那家夥簡直就像在他家裏長了無數隻眼睛——一想到這裏,甄士強的心中更加毛骨悚然,冷冽的江風在他拚命逃跑的時候像是鬼魂一般,冰冷和恐懼同時帶著一股寒意竄遍他的全身。


    “跑,跑,我要趕緊逃命。我不能死,我可是市長的兒子。這個怪物憑什麽這麽對我?”甄士強心中絕望地哀嚎著,他的雙腳在地上瘋狂交替前行,恐懼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速度。然而,他隻跑了幾步,就突然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紮了進去。


    他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雙手緊緊地捂住脖子。他感覺呼吸困難,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掐住了他的喉嚨。他看著前方,一盞盞路燈和路燈下的樹影此時仿佛全部變成了鬼魂,苦哈哈地對他嬉笑著。忽然,那些鬼魂又變成了被他欺負過的同學的臉,那些臉上寫著恨不得讓他趕緊去死的表情。


    甄士強心中滿是驚恐和絕望。他拚命地掙紮著,雙腿在地上無助地亂蹬,地上的落葉被他蹬得沙沙作響。然而,不管他怎麽抵抗死亡的召喚,他的生命力都在迅速的流逝。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身體便歪倒在地,劇烈抽搐了好幾下之後,他的身體便不再動彈。此時,他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麽死了。


    當晚,甄友泉坐在家中的客廳裏,看著牆上的時鍾指針緩緩轉動。已經很晚了,兒子甄士強還沒有回來。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便叫來秘書朱耀華。


    “小朱,這麽晚了,士強還沒有回來,你去他平時經常去的地方找找他。” 甄友泉皺著眉頭說道。


    “好的,甄市長。” 朱耀華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開始行動起來。


    朱耀華先是打電話四處打聽,很快他就得知當晚甄士強、趙宏宇、郭小美等六人在甄家的私人別墅開 party。他連忙趕到別墅,找到了還在別墅裏的另外五人。


    “你們知道士強去哪裏了嗎?” 朱耀華焦急地問道。


    趙宏宇看了看其他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強哥說他要去濱江路兜風,讓我們不要跟著他。”


    朱耀華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沿著濱江路尋找。濱江路上車輛稀少,他開著車,眼睛緊緊地盯著路邊。終於,他看到了甄士強開走的那輛大奔。車停在路邊,車燈還亮著。


    朱耀華心中一緊,他連忙下車,朝著車子走去。當他走到大奔前方不遠處時,他看到地上赫然躺著甄士強的屍體。朱耀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雙腿微微顫抖著。他定了定神,拿出大哥大,撥通了甄友泉的電話。


    “甄市長……不好了……士強他……他……死了……” 朱耀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電話那頭的甄友泉和他的愛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差點暈倒。甄友泉強忍著悲痛,對著電話說道:“小朱,士強是怎麽死的?他不可能突然死掉的,肯定,肯定是有人故意害他。這樣,你馬上通知岷江市公安局局長牛誌敏,讓他全力偵破此案,一定要抓住殺害我兒子的凶手。”


    朱耀華連連點頭,掛掉打給甄友泉的電話之後他連忙撥通了牛誌敏的電話,將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牛誌敏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也是一凜。他知道甄士強的身份特殊,這個案子必須盡快偵破,看來,這個晚上是睡不成覺了。


    “高斌,你現在馬上到濱江路來,甄市長的兒子甄士強在濱江路邊被殺害了,我你負責這個案子的調查工作。” 牛誌敏打電話給時任岷江市公安局刑偵隊大隊長的高斌。


    高斌接到電話後,帶著岷江市公安局法醫耿彪等人迅速趕到了現場。他看到甄士強的屍體躺在地上,脖子上有兩個疑似尖牙咬過的血窟窿,甄士強表情顯示,他死亡之前一定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東西。


    “耿彪,你過來看看。” 高斌對著身後的耿彪說道。


    耿彪走上前,仔細地檢查著屍體。他皺著眉頭,表情嚴肅。


    “高隊,從傷口來看,很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進去的,而且這兩個血窟窿的形狀很奇怪,有點像尖牙咬過的痕跡。我懷疑這個案子可能和襲擊岷江中學學生的神秘人有關。” 耿彪說道。


    “和神秘人有關?”高斌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高斌想起了白天出現在岷江中學那個神秘又恐怖的戴著青銅縱目麵具的怪人,那怪人具備的力量已經超出他的認知,那不是正常世界應該出現的超自然力量。想到這裏,高斌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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