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之上,一片死寂,靜謐得令人心悸。


    紫霄宗宗主鄭閆雙眼圓睜,目眥欲裂,那滿含怒火的目光猶如利劍,死死地釘在劉銘身上。


    “喵!”


    小白一聲厲叫,刹那間,整個演武台被滾滾霧氣嚴實籠罩,仿若墜入混沌之境。


    “你倒是一隻忠誠的貓!”


    劉銘嘴角上揚,那抹笑意越發肆意,他那宛如流淌著滾燙岩漿的身軀,驟然爆發出一陣洶湧澎湃的熱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將霧氣瞬間驅散。


    而此時,小白已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腦後,鋒利如刃的前爪攜著淩厲勁風,狠狠拍下。


    “叮”


    一聲清脆的精鐵相撞之聲驟然傳來,響徹整個演武場,場內瞬間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是什麽?”


    一人嘴巴大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目光難以置信地死死看向劉銘,“他的後腦勺也長了一張嘴?”


    這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劉銘後腦勺不知何時竟出現的那隻嘴,正緊緊咬著小白的爪子,那力度仿佛要將其咬碎。


    “我認輸!”


    正當劉銘要痛下殺手之時,秦宇那帶著絕望的三個字,終於從牙縫中艱難地擠了出來。


    “轟”


    一聲巨響,大陣在此刻消散無蹤,紫霄宗鄭閆瞬間如鬼魅般出現在演武台之上。


    “小宇,小宇,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急切萬分,帶著深深的焦慮,


    “快,快帶他們回去療傷!”


    鄭閆朝著其餘紫霄宗之人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隨後又猛地將目光轉向劉銘,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幾欲噴薄而出,可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鄭宗主何故如此?晚輩不過是久聞秦宇天才之名,故而一時興奮罷了。”


    劉銘此時的身形已然恢複常態,然而那嘴角卻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台之上,天劍門的趙申滿臉笑意,那笑容幾乎要溢出來,一旁的其他峰主亦是紛紛向他拱手道賀,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哈哈哈,真不愧是小銘,趙兄今晚可要設宴慶祝一番了。”


    一位身穿潔白如雪袍服,發梢帶著幾縷銀絲的女子說道,她正是第五峰的峰主蘇沐秋。


    其大弟子清清乃是劉銘的道侶,正因如此,她平素也對劉銘頗為關照。


    “柱子哥!鶯兒妹妹,你們可還認得我?”


    恰在此時,劉銘朝著看台之上放聲大喊。


    柱子等人聞聲一怔,隨即齊齊望向百川,隻見後者微微頷首,柱子這才站起身來。


    “自然記得,當年你父親帶著你來到藥鋪之時,你不過十二歲。後來被天劍門接走之時,更是滿城歡呼喝彩。”


    鶯兒此時也嫋嫋起身,雙手抱胸,“劉銘,如今劉叔叔可還在打鐵?”


    劉銘聞言,目光瞬間冰冷如霜,他最恨別人提及他的父親,尤其是他父親曾經是一個鐵匠這件事。


    “嗬嗬嗬,虧得鶯兒妹妹還記得。”


    他的笑容陰森無比,“說起來,你我可都是安海城人士,更是聽聞,百神醫一直都以凡人之身居於凡間,可是有什麽仇家?若是有難,憑借你我之間的交情,我宗倒是可以幫襯一二。”


    他的話音剛落,上一秒還滿麵笑意的趙申頓時呆住,表情猶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趙兄,怎麽了?”蘇沐秋蛾眉緊蹙,出聲問道。


    趙申則是忙不迭地搖頭,百川的事他從未向任何人吐露過,


    其他人這幾日雖也聽說了百川此人,但一直未曾將其放在心上,而對其有些了解的焱炎穀更是對此人諱莫如深。


    “劉銘,師父的事不用你管,你不就是想與人交手嗎?我陪你便是!”


    鶯兒麵色冷若冰霜,柱子剛想說他上,卻被百川傳音製止。


    “嗬嗬嗬,鶯兒妹妹果真爽快,不過我今日與秦宇一戰消耗甚巨,這演武台此時也已殘破不堪,不如我們三日後再戰,如何?”


    劉銘開口問道,他雖狂傲不羈,但並非盲目自負,鶯兒則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毫無懼意。


    天劍門,大殿之內,趙申望著眼前的劉銘不住歎氣,他對劉銘的表現原本甚是喜愛,唯獨對其最後向青雲宗等人的挑釁頗有不滿。


    劉銘一臉茫然,師父自打回來就開始不停地來回踱步,他幾番詢問,得到的回答卻隻有聲聲歎氣。


    突然,趙申定在原地,臉上的擔憂之色瞬間消散,自己一直都太過主觀臆斷了。


    他與百川的矛盾主要在於因果一事,還有那毒物一事,皆屬私事。


    而秘境之爭乃是公事,他絕不相信百川敢貿然發難。


    若是百川膽敢如此,自家宗主可是一位合體期的大能強者,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而作為主辦方的天青觀,也斷不會任由其破壞規矩。


    想到此處,他頓時安心許多。


    “師尊,師尊。”


    劉銘的話語再度將他的思緒拽回,“師尊,您怎麽了?”


    “無事。”


    趙申長舒一口氣,心情暢快了許多,“為師問你,你今日為何要向青雲宗那幾人挑釁,你如今的排名已然是第一位了,實無再戰的必要了。”


    “師尊,您是知曉弟子的,向來喜愛與強者過招,那寧鶯兒與柱子皆說他們是天才,弟子不過心癢難耐罷了。”


    劉銘的語氣極為認真,“況且我與他們也算存有幾分舊情,如今能夠相逢,也是一場緣分。”


    在另一邊,紫霄宗的山莊之內,午後的陽光斜照進屋,卻未能給屋內增添多少溫暖。


    秦宇臉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之上,小白虛弱地躺在他的身側,氣息奄奄。


    “宗主,先出去吧。”一位長老開口說道,秦宇與小白雖然傷勢過重,但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無事,你且先去吧。”鄭閆麵無表情,就這樣看著秦宇,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


    一股無力之感湧上心頭,那劉銘不過是一金丹修士,對自己卻毫無敬意,甚至帶著一絲輕蔑。


    若非背靠天劍門,自己今日定要將他一巴掌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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