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點,截,斬,撩,抹,雲,掃,穿,刺,提,帶,架,壓,格,掛,崩,挑,腕花與絞劍。”


    “此為學劍之人必須掌握的二十種根基劍式。”


    “今日我們先學前四式,劈、點、截、斬。”


    雲有信與雲清月兄妹此刻是目不轉睛,聽得十分的入神。


    隻見清秀婦人說完便把手中酒葫蘆拋出。


    那隻於空中急速旋轉的葫蘆就這般不偏不倚的掛回了那棵翠竹之上。


    女子折枝為劍,步法輕盈的來到兄妹二人身前不遠處。


    其神態自若,雖未持一柄真正長劍在手。


    卻已有一副武學大家的氣勢,周身隱有劍氣縈繞。


    陳晚顏從地上拾起四顆石子,緊接著拇指微微用力,四顆石子相繼被其彈入半空。


    女子手中竹枝分別以劈、點、截、斬四式出劍。


    以腕運力,劍勢剛猛。


    空中那四顆石子則被精準擊中,每一顆都被枝條打入邊上竹節之中,發出了一聲聲破裂之聲。


    雲有信覺得自己娘親該是個很厲害的女子卻怎麽也沒想到會如此厲害。


    僅用竹枝便能把石子輕鬆打入竹節之內。


    再看她手中枝條依然是完好無損,不由小臉露出仰慕之色。


    反觀小姑娘雲清月就要淡然許多。


    雖然臉上也略帶好奇與吃驚,可卻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當中。


    她仿佛看到了一些旁人無法瞧見的東西。


    就比如那劍意於半空中殘留下的痕跡,是如此的清晰……


    清秀婦女微笑,把手中竹枝丟到一邊。


    待回到原地,她背靠翠竹飲下小口酒,凝聲說:


    “此四式注重手腕之力,剛猛迅捷。”


    “你們尚且年幼,待把這二十式劍招反複練上個十萬遍,百萬遍之後。”


    “務必做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到時我會傳你們劍術內功心法。”


    “你們現在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學會如何立身持劍。”


    雲有信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娘親,你可不要小瞧我和妹妹,持劍有什麽難練的,這不是人人都會嗎?”


    雲清月在邊上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袖子,卻被對方轉頭瞪了一眼。


    看樣子是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心中不由好奇這小丫頭拉我做甚。


    婦人沒有接話,隻是緩步上前。


    讓自己兒子與女兒以持劍之姿站立不動,以一炷香為限。


    並一邊糾正他們的姿態,一邊柔聲講述:


    “自古以來,刀為百兵之膽。”


    “劍,則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稱。”


    “不僅是因其可霸氣淩人,亦可秀外慧中。”


    “書院君子可佩劍,江湖武人可佩劍,同樣,小女子亦可佩劍。”


    “除了用作習武防身之用,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因渝國以劍立國,各大州郡武林人士皆愛習劍。”


    “而持劍則被視為一種禮數,持劍不正,則身不正,身不正,則視為劍心不正。”


    “縱然有絕世劍術在身,卻也隻是下乘之流,所謂江湖莽夫便是如此。”


    就在女子如數家珍般的講述時,邊上雲有信卻是麵色有些漲紅,額間那一顆顆汗水猶如小粒珍珠。


    顯然是右手有些發酸,快握不住那柄厚實木劍。


    妹妹雲清月雖然也有些吃力,不過看小姑娘的樣子似乎撐到那炷香燒完是沒多大問題。


    她偷偷瞧了自己哥哥一眼,不知為何有些想笑。


    忍不住用稚嫩的嗓音說:


    “娘親,哥哥好像快堅持不住了呢……”


    陳晚顏搖了搖頭,來到自己兒子跟前蹲下,笑眯眯的抬頭看去:


    “不許鬆手,若木劍脫手落地,今晚回家便罰你抄寫劍經三遍。”


    雲有信麵色頓時有些微微醬紫。


    想到罰抄三遍整個人都快暈厥過去。


    那劍經一本死厚死厚的,這要寫多少天才能寫完啊?


    都怪這小丫頭多嘴,不然他還可以趁自己娘親轉身那一刻把劍放下來偷個懶。


    這下可好,小算盤全被攪和了!


    不由氣哼哼轉過頭去,壓低嗓門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綠豆糕藏哪了,待會回去就給你全吃掉,一塊也不給你留。”


    小姑娘聽完頓時就沒了精氣神,像極了被霜打的茄子。


    小臉委屈巴巴,眼淚在眼眶中快速打轉。


    或許就等一陣微風拂麵,便會順勢滑落下來。


    “清月乖,隻要你能堅持下來,待會娘親回去給你做紅燒肉吃。”


    “再加點新鮮的竹筍如何?”


    清秀婦女似乎聽力極好,原本已經走出數丈之外,卻是突然回頭笑著說。


    小姑娘聽了是一掃小臉之上的哀愁之色,還不忘轉頭對自己哥哥扮了個鬼臉。


    這可把小男孩急壞了,連忙對婦人喊道:


    “娘親不公,妹妹這木劍這般輕巧,我的老沉了,根本就堅持不到一炷香嘛!”


    陳晚顏尚未開口,其女兒雲清月就白了對方一眼,語氣多少有些鄙夷:


    “你多少歲,我才多少歲?”


    “況且你是男子,又怎能和我一個女子相比,真不害臊!”


    “有兄如此,妹之不幸矣!”


    雲清月說完是長長歎息,看樣子對自己這個哥哥很失望。


    就在兄妹兩人拌嘴之際,女子悅耳的聲音突然傳來:


    “香已燒完,今日練劍到此為止,明日再來,兩炷香。”


    雲有信聞言才恍然發現,這時間也過得挺快嘛!


    本以為自己堅持不下來之事卻是不知覺間完成了,心中別提多高興。


    雲清月把木劍紮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發酸發軟的胳膊。


    用那看傻子的眼神朝邊上望去,有些好奇:


    “哥,你不累嗎?”


    “要不要我叫娘親再給你加炷香?”


    還保持持劍姿勢的男童聞言是一把丟了那柄厚重木劍。


    學小姑娘甩動著胳膊,卻懶得再搭理對方。


    看來是太過於專注,亦或是說肌肉早已麻木,沒了知覺。


    小孩子便是如此,充滿活力與朝氣。


    無論習武練劍多麽辛苦,隻需一桌爹娘親手做的飯菜,即可忘記憂愁與煩惱。


    陳晚顏很想給兄妹倆一個難忘的童年,可往往很多事早已身不由己,這便是江湖。


    “東西收拾收拾,回家。今晚給你們做竹筍燒肉。”


    女子飲完葫蘆中最後一口烈酒,帶著一雙兒女颯然離去。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泛金,層林盡染,好一個女子劍客,好一雙江湖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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