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愈來猛烈,焚天和寒如煙一步一步踏在齊膝的雪地中,刺骨的寒風帶來大片大片的雪花,發狂似的吹起大堆的冰屑!被卷入空中的寒風裏不斷變換方向,幾乎讓兩人側翻倒地,冰雪像是刀子一般刮著他們的臉頰,透不過氣,說不出話來。


    此時,一個巨大的身影憑空出現,遮擋住大部分的風雪。同時伸出一隻巨手從雪堆裏撈出近乎被活埋的二人,並向某一方向緩緩前進。


    等兩人睜開眼,一身影正背對他們。


    “你好,焚天。”


    寒如煙心裏明白,必是眼前人救了他倆。待神秘人轉過身後,如煙慌忙驚訝道:“雪將軍,您怎麽能親自來雪河灘邊界?”


    “自然是為了他,事不宜遲,跟隨我,立刻!”


    焚天看著被煙姨稱為將軍的男子,臉上不經意間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有很快恢複平靜,“麻煩將軍,請對我進行嚴苛訓練!”


    此後不知過去多少日夜,焚天跟著雪將軍幾乎走遍了雪河灘,不是一般的散步,而是一邊激烈的武器纏鬥,一邊漫無方向的行進!


    “老師,您武器重複了!”


    終於,焚天停下手中動作,多日的訓練,他早已對將軍換了稱呼,“老師,您還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嗎?”


    “沒想到你的記憶力也很厲害。”


    “老師,我從小有種能力,就是過目不忘,但也不是所有的東西,比如武器。而至今為止,從未出錯的就是人的臉並伴隨著對他記憶點最深刻的場景。”


    雪將軍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意義。


    “老師,您知道,對您記憶點最深刻的場景在哪裏嗎?”


    “哪裏?”


    “一處山洞,我費勁砸了很久,才進去的冰雪世界,那裏有一扇門……”


    雪將軍還未聽懂,可看著焚天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恍然大悟:“難道你!”


    “我們用一把沒有刀柄的鏽刀,讓老師打開了門。”焚天依然不緊不慢的打斷對麵的話。


    “夠了!你竟然能在我的魔道幻想中找回自我,真是我壽命將至,能力甚微了。”


    “我,焚天,不是,羅煊,在此謝過雪將軍的教導,對於各類武器的使用都有了更清晰的判斷!”


    “在這裏,我也隻能教給你這些東西。”雪將軍無奈道。


    “您的本意是想讓我經曆什麽?”


    雪將軍再次歎氣,沉重說道:“戰爭!”


    “我這幅身體究竟是誰?或者可以問,焚天是誰?”


    “未來魔界的皇,炎主。”


    “您想讓我經曆近乎滅族的痛苦?”


    “我們沒有滅族,隻是成了人族的階下囚。”


    “弱肉強食,這個世界……”羅煊本來想向將軍解釋世界的殘酷法則,卻被將軍猙獰的麵容嚇到,心生恐懼,說不出話來!


    “羅煊,你可明白我的身份,鎮守風花雪月四方的將軍之一,我經曆的戰爭,殺戮可不是你十幾歲孩子可以理解的!”


    羅煊輕輕抿嘴,心想:“是啊,他們怎麽會不明白這殘酷法則,我才是糊塗人。”


    “我甘心被殺,也願意被人類君皇統治,但是絕不允許被當做階下囚,不,階下囚也好他十倍百倍千倍!”


    “您!”羅煊向前想要安撫雪將軍的情緒,卻被他一手勒住脖子托起!


    “炎蓮和炎主的短刃都選擇了你,你要擔起奪回魔界的責任!”


    “大哥,不對,老師,您這道德綁架啊!”


    “唉……”雪將軍收手,席地而坐,“說說吧,你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對未來有什麽想法?”


    “咳咳,未來啊,不怕您笑話,當然要像那些玄幻小說裏的主角,一路開掛,所向披靡,對外拳打海蛟龍,對內迎娶美嬌妻啊!”


    “雖然我不能全部聽懂,但是,你想成為這個世界的強者,這就足夠了!”


    “可是,幫您振興魔域,這……”


    “你還看不起魔域的王?”


    “不,不是……”


    羅煊也不知道如何推辭,雪將軍突然將溫暖的手掌放在他的頭頂,“算了,我換一個理由吧,成為強者的前提是活著,而你體內的炎蓮和那個神秘的果子其實彼此不容,你身體在以一種跨越年齡的速度成長著,不是因為你發育好,而是身體快承受不住它們的膨脹能量,你需要連接它們的媒介,我有。”


    “您是說,就算我好好修煉,很快也會死?”


    “是!”


    “您別框我!”


    “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是不是在騙你,在你問出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明了了吧。”


    “讓我想想。”


    “去吧,想通了來這見我,我解除幻境。”


    羅煊起身,看到不遠處的煙姨,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雪將軍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寒如煙,就是帶你來的女人,她的身份的確是焚天母親的妹妹,你如果真有什麽問題,出去後問她,現在,請你不要向她提出任何魔域的問題,我能看出她沒有找回自我。”


    “您怎麽確定?我在見您第一眼,就恢複了意識,您也沒有發現。”


    “因為你現在的樣子是焚天,對寒如煙而言,她不願意醒來。”


    “為什……好,我知道了。”雪將軍的話還是打消了羅煊的念頭,他本來真想和煙姨訴說,看來是不可能了。


    天色莫名變暗,很快漆黑一片,這本就是雪將軍的世界,羅煊很快清醒,並不是末日到來,安靜地靠在煙姨身旁,黑夜更容易讓人安靜思考吧。


    “煙姨,我想帶你回去看看媽媽。”


    “想家了?”


    “如果我繼承了父親的位置,煙姨會陪在我身邊嗎?”


    “哈哈,有追求是好事,但萬一你出來這麽多年,家裏多了弟弟妹妹呢?競爭會很激烈哦。”


    “你別管這些,如果我當了王,你會離開邊荒,陪在我身邊嗎?”


    “會,等你在外磨礪夠了,回去後煙姨助你成為王!”


    “好,我去找老師。”


    “這麽晚了,你……”


    “寒如煙,一會見。”


    女子聽到焚天直呼自己姓名,明顯一愣,等緩過神,人已離去,“臭小子,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


    ······


    “雪將軍,我來了。”


    “你的本名是?”雪將軍站在一頭白狼身邊,溫柔的撫摸它脖頸間雪亮的毛發。


    “羅煊。”


    “是與火逃不開的命運。”


    羅煊聽後默不作聲,隻是心裏暗想:“不過是當初選錯了果子罷了。”


    見羅煊遲遲不開口,雪將軍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拍了拍白狼,讓其離去。


    藍色的柔光在白狼的毛發中隱隱閃耀,加上那不俗的速度,在冰原上形成一道美麗的藍色光跡,羅煊不由得看呆了。


    “那頭狼跑起來好漂亮,我也想有一隻了。”


    “如果你以後能擁有一隻雪狼,我會非常開心,多麽希望它們一族還活著。”


    羅煊啞然,看著將軍悵惘的眼神,慢慢開口問道:“它們滅絕了?”


    “不知道,不知道······”


    羅煊見狀可不敢繼續追問,忙轉移話題,“將軍,我可以答應您,我的確不想這麽快就死掉,我兄弟還等著我罩呢。”


    “好,那·現在就······”眼看著雪將軍就要動手,又被羅煊攔了下來。


    “等下,我有個請求,能讓我看看那次大戰的景象嗎?”


    “哦?”


    “我想知道未來我能達到什麽樣子。”


    “太早知道這個世界的巔峰並不是一件好事!”雪將軍明顯有些猶豫,“其實我本來的意思是想讓你經曆焚天的人生軌跡,最後的大戰是必須的一幕,因為這是他的終點!”


    “那就讓我看看吧。”羅煊繼續請求。


    “可是你已經認清自己,並不會再對那個女人生出恨意,你隻會當個過客,猶如看戲一般。”


    “您誤會了,我隻想看一眼戰爭的畫麵,哪怕一秒就好。”羅煊微微搖頭,繼續說道:“況且您讓我對一位敵人生出恨意,通過場景重現,隻會有兩種結果,一是我被徹底擊垮,以後對她永遠存在陰影,再戰不能!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我的確會對其充滿恨意,但會讓我在麵對關於她的事情處理上,感情用事,亂了陣腳。”


    雪將軍聽了也是一愣,“這,確實······”


    “我羅煊既然答應您,告訴我敵人是誰,憑借我和我兄弟看過的小說電影電視劇,啥都不虛!”


    “雖然有些聽不懂,但你提醒我了,真正的敵人。”


    周圍場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換著,羅煊的手腳終於不再感受冰冷,而是仿佛落入火坑,斷垣殘壁,屍體縱橫,簡直是人間煉獄!


    天空中彌漫著黑色的煙霧,羅煊努力從中望去,是各種顏色的神光,不隻是光,是幻影,是魔像,是一座浮在空中的巨嶺,在轟擊血紅色的猛禽。與山嶽相比,紅鳥顯得瘦小許多,可從它口中噴射出的火焰漩渦,不僅在保護它免受撞擊,還在慢慢融化巨石。


    “竟然是人!”羅煊眼睜睜看著巨大的山嶽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消失成一點,變為了人體,橫飛出去!


    那紅鳥也是消失不見,猶如空氣中蒸發,尋不到半點蹤跡。


    另一處,一團冰霧再次吸引住羅煊的注意力,模糊的視野裏,能看到一道倩影,在揮舞長袖,似乎在翩翩起舞······


    羅煊正看的認真,卻被一雙手推向一處,“看那邊。”


    是雪將軍的聲音,“看仔細,記住那些人的樣子!”


    “樣子?”羅煊詫異,這群人應該是一種組織,因為他們的樣子相似,畢竟每一個人都帶著金色的麵具,隻不過是上麵花紋的區別!


    “記住了嗎?”


    “啊?我隻記住了帶頭的人,他的紋路最多,最複雜。”


    “記住他一人足夠了。你的請求我為你做到了,不是隻有一秒吧,哈哈。”


    “不對啊,那個女人呢?戴麵具的就是她嗎?”


    “不是,因為你的一番話,我決定不讓你見她,當你真正麵對本人的時候,一定是你已經擁有足夠力量的時候!”


    不等羅煊繼續追問,雪將軍連同周圍場景一同消失,他的意誌進入了羅煊的靈海空間,讓他失去意識。


    在羅煊的靈海空間裏,靈海已經初具規模,在其中央,有一塊小小的陸地若隱若現。


    雪將軍看到了炎蓮,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在它旁邊的是一顆小小的紅果子,卻占據靈海空間的最佳位置,明眼可見,炎蓮被其強壓一頭!


    “唉,你倆互相折磨,損害的可是這個孩子啊······”


    “嗯?”雪將軍來到上空俯視下方,注意到羅煊的靈海竟然有三個漩渦,可隻有一個漩渦發出暗淡紅光,這個一定是火元素。


    “另外兩個是什麽,為什麽毫無元素反應?”雪將軍禁不住好奇,下來一探究竟,在其中一個漩渦裏,發現大量兵器,和其他雜亂的物品,“這是個儲物空間?”


    這一神奇的發現讓雪將軍震驚,不由來到第三個漩渦,卻發現空無一物。


    “沒有東西?”在他慢慢靠近後,一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難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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