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外麵現在還有些尚早,所以蕭黎不打算一直坐在這裏,想出去逛逛,於是給容燁說了,說她晚點再回來用午膳。


    容燁跟著也起身,“走吧,我跟你一起。”


    蕭黎就問,“你也出去?你沒事麽?”


    容燁就道,“暫時沒什麽事情,你上回不是說想要買些調味品的種子麽?正好,咱們可以去轉轉。”


    蕭黎略想了想,遂點點頭,“行!”


    於是一行人就下樓了,才走至一樓處,就迎麵與幾個人碰了個正著。


    “阿黎?”


    跟著一道歡快的少女聲就在那一行人群裏響了起來。


    蕭黎上前客氣地跟幾人打著招呼,“五姑姑,六姑姑。”


    沒錯,這一群人不是別人,正是皇五女蕭瑩和皇六女蕭雅他們幾個,隻不過蕭瑩看著自己的目光沒有多少熱情,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倒是蕭雅對自己熱情的有些過火,拉著她就問她這是要去哪裏?


    蕭黎就道,“出去逛逛。”


    蕭雅就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就瞥到了一旁的容燁,當看清容燁那張清潤絕倫的臉孔時頓時就驚為了天人,一雙眼珠子恨不得就長在了容燁的身上。


    感受到她那炙熱的目光,容燁的內心裏很是有些不悅,但是礙於人多眼雜他也不好發作,不過臉色卻瞬間就冷凝了下來。


    然後他朝蕭黎就看了過去,跟著就對她點了點頭,“我在外麵等你。”


    “嗯,好!”


    蕭黎的話音剛落,容燁就轉身離開了,青冥見罷,趕忙跟上。


    人都走遠了,蕭雅還一個勁地盯著人家的背影看,跟著就抓起蕭黎的手一臉興奮地追問道,“唉,阿黎,那個小郎君是誰呀?”


    蕭黎就道,“一個朋友!”


    麵對她敷衍的回答,蕭雅有些不大高興,不過一旁的蕭瑩卻突然地出聲道,“莫非那便是武成候府的公子容燁吧?”


    嗬,剛才對自己愛答不理,現在問起容燁來倒是主動跟自己搭訕了?蕭黎嘴角就忍不住地勾起了一抹譏誚。


    還皇家公主呢?她看就平常普通的老百姓之家的閨女也比她們要知禮守節的多,她這會兒看她們就看那緊盯著蛋縫兒的蒼蠅似的,惡心!


    蕭黎沒有回答她們,而是問,“兩位姑姑這是到這裏來用膳的?”


    蕭瑩點了點頭,“嗯,逛累了,正好聽說這邊有家茗肴集的飯菜很好吃,所以就來嚐嚐。”


    蕭黎點了點頭,然後就道,“那兩位姑姑慢用,我先出去了,”說完也不等她們應聲就直接地領著雪見走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蕭雅就在後麵喊,“唉,阿黎?”


    見蕭黎沒答她,於是又剛忙側過頭來就問蕭瑩,“唉,剛才那個小郎君真的是武成候府公子容燁?”


    蕭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也很冷淡,“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他。”


    宮裏的人都知道,容燁之前在大街上救過蕭黎,然後兩個人就成為了朋友,蕭黎基本上每次出宮來玩兒都會找容燁一起。


    據說武成候府的小郎君不僅生了一副好容貌,麵容冠玉,身姿如鬆賽竹的挺拔,傳聞倒和剛才那位少年十分吻合。


    蕭雅就道,“他可長得真好看,就跟那畫中仙似的,長身玉立,容貌矜貴清雋,神態更是清冷疏離。”


    蕭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跟著再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冷哼一聲,就直朝旁邊的品茗館走去。


    蕭黎出得外麵來,就見容燁主仆倆正站在一個樹蔭等著她,於是她加快步伐地走了過去,“嘿,走!”


    “嗯,”容燁點了點頭。


    幾人一同往前走了幾步,蕭黎就對著容燁提醒道,“容燁,你以後可得注意一點,我那兩位皇姑今天見了你之後,估計以後會經常來茗肴集,”與你偶遇,然後糾纏你!


    “阿黎擔心我?”容燁是何等聰慧,她的話雖然沒有說全,但是話裏所隱含的意思卻是領會了個十成十。


    蕭黎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是?原本你是我的朋友,不要哪天一不小心遭了道變成我的姑父了?”


    容燁看著她就有些哭笑不得,“阿黎別胡說?”


    “哼,我才沒胡說呢,”蕭黎再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長得那麽好看,而且家世也那麽的好,她們終年在我皇祖父那裏也不是很受待見,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宮裏那些女人們的打算了。


    上回在浴蘭節上她們就對尉遲哥哥大獻殷勤,今天見著了你,又像盯上了漏了縫兒的蛋,所以,你還是小心一點吧,不要遭了她們的道兒,最後告到我皇祖父那裏了,然後就隻能給你們來個聖旨賜婚了。”


    “尉遲哥哥?”容燁好看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蕭黎就點了點頭,“對啊,尉遲丞相家的那個嫡次孫,在太學了當學霸的那個。”


    “阿黎很喜歡那個尉遲燾?”


    蕭黎略想了一下,“還好吧,他不討厭,沒有那些世家子弟的惡習,為人還算正派。”


    容燁點了點頭,“好,我以後小心。”


    兩人不再說什麽,然後繼續往前走,然而在一個僻靜的拐角處的時候,蕭黎卻被一個橫衝直闖的人撞的趔趄了一下,險些栽倒在了地上。


    容燁一把將她穩住,雪見見了,上前去就對著那人吼道,“喂,你這個人是怎麽走路的,都不帶眼睛的麽?”


    青冥也是沒有好臉色的瞪著那個人。


    那個人嚇了一大跳,同時也自知理虧,於是趕忙地跪下賠禮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剛才沒有注意,我不是有意的,”他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朝身後著急地望了望。


    此人穿著一身帶補丁的衣衫,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垂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張的臉,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少年,應為他正處在變聲期。


    蕭黎在穩住身形之後,就順著他剛才目光朝前方望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他身後幾仗遠的地方還個人著幾個像是誰家家丁打扮的人。


    那些人在看到他們之後,就趕忙的停住了腳步,一副想上前卻又不敢,但是又不舍得離去的觀望模樣。


    蕭黎在將那些人看了一眼之後,就又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就看向了麵前下跪著的少年,問,“你是被他們追?”


    那少年回頭朝那幾個人看了一眼,然後猶豫著地就點了點頭,“嗯。”


    蕭黎就問,“為何?”


    那少年就道,“我偷了他們的東西。”


    “偷東西?”幾人訝異,然後就朝他懷裏看去,就果然看到他的懷裏正抱著兩包好像是中藥包的東西。


    那少年就又點了點頭,解釋道,“我有給他們錢的,但是我錢不夠,隻夠抓一副藥的,但是我嬸子病了,著實病得有些嚴重,一副藥不夠,所以,我這才沒辦法的。”


    敢情這小子是搶了人家的藥,不過看他身上衣著打扮,瞬間也就明白過來,倒也能理解,不過好在這少年的心性也不是很壞。


    她瞬間也便明白過來,那追著他跑的幾人估計也是某個藥房的活計,於是就叫雪見上去將那少年還欠人家的藥錢給補齊。


    那少年一聽,猛地抬起頭來,正要對著蕭黎道理,卻在彼此看到對方的樣子之後皆是一怔,蕭黎就道,“咦,怎麽是你呀?小安子是吧?”


    那少年在怔愣了一瞬之後就猛點頭,一臉激動地道,“是,草民是小安子,沒想到小公主還記得草民?”


    說著他便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蕭黎便道,“記得,自然是記得的,我別的沒什麽,就是記性好,唉,你怎麽還是這副模樣,我當初不是讓韓延幫你們了麽?難道他沒有照辦?”


    那小安子就趕忙擺了擺手,“不不不,韓大人還是幫了我們很多的,隻不過後來的人太多了,韓大人就是想幫我們也能力有限。”


    “怎麽回事?”蕭黎就追問道。


    對方就道,“後來周邊幾個縣城的乞丐和貧苦人家聽說了小公主你懲罰了惡人,並讓他們捐出三成的家產以資助我們這些路邊的乞丐和一些貧困貧苦人家之後,周圍幾個縣城的乞丐和貧困貧苦人家也都湧了過來,然後僧多粥少,很快韓大人那裏也就捉襟見肘,力不從心了。”


    蕭黎便點了點頭,然後就問,“那你弟妹們的傷病好了沒有?”


    那小安子就猛地對她磕起頭來,“謝謝小公主的關心和幫助,他們好了,都好了!”


    蕭黎這下就鬆了一口氣,跟著又問,“上回聽你們說你們隻有三兄妹相依為命,怎麽這會兒又冒出了個嬸子來?”


    那少年就道,“那嬸子是跟我們同住在一起的一個乞丐婆子,她原本是鄭縣人,但是年前他丈夫生病死了,然後被婆母兄嫂趕出來了,然後就帶著一雙兒女來了燕京城裏討生活,但是在路上的時候被人給搶了,然後也就隻能乞討為生,後來我看他們也著實可憐,就把他們帶去了我們的落腳點。


    然後他們就跟了我們一起,然後大家相互間幫助,經常我跟我弟弟不在的時候,那嬸子也幫我們照顧著我妹妹。”


    蕭黎就點了點頭,“你們住在哪裏?遠麽?那地方大不大?住了多少人?”


    小安子就道,“我們住的不是很遠,就在西市那邊的泥瓦房後麵的一個廢棄的泥窯裏,因為我們平時要討食,不能離的太遠,不然就討不到食物了。


    我們那住的人不是很多,也就十來個孩子。”


    蕭黎心裏就合計了一下,然後就道,“你能帶我去看一下麽?”


    在場的眾人都就是一愣,尤其是那少年,“您,您要去我們那裏?”


    蕭黎將眾人的神情都盡收於眼底,然後點了點頭,“對,去你們那看看,可以麽?”


    那少年就很是猶豫,“可,可我們那很破舊,您貴腳怎能踏賤地?”


    蕭黎就一臉傲然道,“怎麽不可?整個天下都是我蕭家的,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見她如此堅持,容燁便知道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於是就道,“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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