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老皇帝又就歎息道,“就是太小了,要到臘月二十三才滿九歲。”


    王公公就道,“會長大的,陛下您現在身子骨也還硬朗著,還能護著她些年,再者,陛下您也不必憂心,小公主是個聰敏的,也是個有福氣的,這一生她會順遂的。”


    “唉,但願吧,”老皇帝歎息一聲,隨即就閉起了眼睛不再言語了,王公公見罷,跟著也就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寢宮。


    老皇帝張開眼,從床上翻坐起來,然後就從懷裏摸出一塊通體白潤的羊脂白玉龍形玉佩來,他盯著那塊玉佩眼裏彌漫著一層霧靄。


    “阿琰,父皇現在是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何為孤家寡人?父皇後悔了,父皇當初不應該為了除掉大將軍府而把你們兄弟姐妹幾個的性命也都牽扯進去,父皇可以有其他的法子的。


    倘若你們還在,父皇也就不用擔心後麵的事了,阿黎還那麽小,父皇老了,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就怕突然哪一天我倒下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去護著她了。


    這一生,終究是父皇對不住你們和你們的母後,父皇負了你們,不過你們放心,父皇就是傾其所有也一定要將阿黎給保住。


    她不僅是你們血脈的延續,更是我跟你們母後曾經情誼的最後見證,若她都沒有了,我跟你們母後這一生也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果然,蕭瑩的死並沒有給蕭凜夫妻二人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好處,蕭堯在那一頓六十大板的鞭笞之後也沒有得到老皇帝多大的進一步責罰。


    理由是後經查證,在周圍幾艏船上的人作證下得知蕭堯確實是因為無心之過推蕭瑩下水的,而並非是有意殘害手足,所以屬於無心之過,除了挨了一頓訓斥之外,就是不痛不癢地罰俸兩年。


    而同遊的七八兩個皇子更是一丁點的皮毛都沒有損傷,而且因為這事,老皇帝還把在京的所有皇子皇女們都召集到了宮裏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大意就是這件事情就這麽的過去了,以後誰都不許提,這兩年發生的事情比較多,皇族內部的損耗也比較大,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跟耗損了,所以皇族內部要團結友愛,不能有內鬥和互相戕害手足的事情出現,否則,絕不姑息!


    所以蕭瑩這個事情就這麽的不了了之了,不僅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而且還給了他們各自一頓敲打。


    高美人派人將蕭堯叫到自己的宮中,先是打量了一下他那受傷的身子,接著就問,“還疼麽?”


    蕭堯摸著自己那受傷的屁股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就點了點頭,“疼!”


    高美人坐正身子,這回難得的對他沒有怎麽縱容,而是嚴厲著聲音道,“疼,那也是你活該,活該你不長記性!”


    “母妃?!”蕭堯猛地抬起頭,一臉訝異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母妃。


    高美人就道,“別覺著自己委屈!依我看你父皇這回對你的處罰還是輕了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宮外的那些留言碎語,還有你父皇生性多疑,你這回是沒有那麽容易就從這件事件中脫身的?”


    蕭堯的頭一下子就低下去了,“我知道!”


    “知道?!我看你不知道!”高美人瞪著他就繼續訓斥道,“阿堯,我平時就教你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兒,可你倒好,這回恁是給人家那麽大那麽明顯的一個把柄讓別人給抓著?


    你說你父皇若是硬要嚴懲了你怎麽辦?那母妃這會兒也隻能抱著你痛哭了!就更別肖說還什麽咱們遠大的理想跟報負了!蕭越母子的前車之鑒才過去多久啊你就不記得了?”


    蕭堯低垂著頭就不敢再吭聲了。


    高美人看著他那副模樣心裏就頓時又是一軟,然後起身就走到了他的身邊,跟著就軟了語氣地對著他說道,“蕭瑩死了不足惜,也喜得她向來在你父皇那裏不得寵,而且也是生前就遭了你父皇的厭棄,所以她的死才沒有在你父皇那裏引起什麽軒然大波。


    但是你必須得知道,這件事情可是把你們三個人都牽連進去了的,尤其是你,對方這是要把你直接置於死地啊?


    京城就五個皇子,除了你們那天的那三個,還有就是南陽王蕭越跟遼東王蕭凜,但是誰都知道蕭越的身體向來都不大好,將來皇位的繼承權你父皇是不會考慮他的,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你們四個人了。


    那天若是把你們三個人都牽連進去廢掉了,那剩下的那個是誰,母妃不用跟你說的再明白了吧?”


    “蕭凜?!”蕭堯抬起頭來,眼裏就迸射出凶狠的毒光,一雙拳頭硬是捏的緊緊的。


    高美人接著就又道,“別看那老不死的今天那麽說,不允許皇室人員內鬥,但是這件事情沒完,蕭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後麵私下裏絕對還有針對我們的各種小動作,咱們跟他是不死不休!”


    蕭堯就微眯著眼睛冷哼了一聲,“他不罷手,我還不得罷手呢,敢算計我,總有一天我要讓他整個遼東王府都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他那副狠絕的樣子,高美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兒有這份警惕,還有這份魄力就對了,記住咱們的最終目的是那個大位!


    我們現在勢力還很單薄,所以趁著那老不死的這幾年身子骨還硬朗,還能幫咱們壓著那蕭凜一些,咱們得趕緊培育和發展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還有就是不要再到外麵去招惹是非了,尤其是不要去招惹蕭黎那個死丫頭,那老不死的現在把她看得就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他可能不會在意任何一個庶出皇子皇女的死活,但是他卻絕不會不在乎蕭黎那個死丫頭片子,要知道那可是他跟夏皇後唯一一絲可延續的血脈,他是絕不允許任何人去傷害她的。


    你若是跟她過不去,咱們娘倆後麵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蕭堯就道,“可我就是不忿蜀國那麽大一塊封地就給了那個死丫頭了,你說她何德何能啊?就因為她投了個好胎,投到了嫡脈那一支的肚皮裏,打從剛出生就被破格地封為了公主,後又賜給了她那麽大的一塊封地。


    我還是你懷了十四個月才生下的呢?我到現在也還隻是一個皇子的頭銜,連個爵位都還沒有,那死丫頭憑啥,憑啥就比我優先享受到這一切?”


    高美人的目光就閃了閃,然後就道,“也合計就是一塊封地罷了,有什麽值得你這麽氣憤的?咱們的將來是整個天下。


    那老不死的現在要寵就寵吧,再寵也隻是一個丫頭片子,又不是皇子皇孫,合計他也寵不了她幾年了,等他到時候兩腿一蹬,雙眼一閉,那蜀國歸誰到時候還不是咱們說了算?你要收拾一個小丫頭片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犯得著現在去跟她置氣麽?”


    蕭堯一想,隨即也就認同了高美人的說法,“母妃你說的對,那孩兒就讓她再享幾年福!”


    高美人拉著他的手就欣慰地拍了拍,“我兒能想通這就對了!”


    跟著母子倆就是相視一笑。


    是夜,夫妻倆躺在床上,遼東王妃就對著自己的丈夫忿忿不平地道,“父皇他這是什麽意思,他這也太偏心了吧?那蕭堯蕭哲他們幾個是他的兒子,可阿瑩也是他的女兒啊?就那麽輕描淡寫的幾句,阿瑩這不是白死了麽?”


    一聽到她提蕭堯,蕭凜騰地一下就從床上翻坐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憤恨模樣,“蕭堯?!總有一天我得把那個畜生給碎屍萬段了!”說完他就一揭被子快速地下床了。


    看著他拿著衣服要走,遼東王妃就喊他,“這麽晚了,你要到哪去?”


    蕭凜頭也不回地道,“睡不著,出去走走,你自個兒睡吧!”說完就疾步地朝門口走去。


    看著他那離去的背影,遼東王妃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也沒了睡意,騰的一下就從床上翻坐了起來,然後就朝屋外喊,“嬤嬤,嬤嬤?!”


    一會兒之後,冷氏就推門而入,遼東王妃坐在梳妝台前,照著鏡子就道,“嬤嬤,那曹櫻最近還有跟王爺有來往麽?”


    冷氏就道,“據咱們安插在曹府上的眼線來報,她在被陛下賜婚給六皇子之後就跟她父母大吵了一架,說不願嫁給六皇子,要其父親去向陛下求情退婚,曹大人沒答應,然後她就跟王爺寫了一封信,後來王爺去跟她見了一麵,兩人在那小院裏待了有兩三個時辰,不過最近好像沒怎麽來往了。”


    遼東王妃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陰狠的冷笑,“不願嫁六皇子?難不成還想著跟本王妃爭搶這正妃的位置不成?”


    冷氏拿過梳子就替她梳起頭發來,“就憑她?除了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會梨花帶雨的嚶嚶泣泣勾引男人以外,還能幹什麽?王妃,您可千萬別給她長臉!”


    遼東王妃就冷笑道,“我給她長臉?她也配?!”


    冷氏就道,“就是!”


    遼東王妃隨即就幽幽地歎道,“可是架不住王爺喜歡啊?”


    冷氏就道,“王爺也就是圖個新鮮勁兒罷了,時間長了,您看王爺還要不要再理睬她?”


    遼東王妃就道,“嬤嬤,你錯了,你不了解那個男人,他就喜歡那一款的。”


    冷氏的眉頭也就蹙了起來,她在默了一瞬之後就隻見她低下頭來,隨即就在遼東王妃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遼東王妃聽後,就道,“不可!你這樣雖說是給我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同樣的也是等同於在打父皇的臉!讓世人知道他給自己的六兒子竟然指婚了一個殘花敗柳,讓世人怎麽去非議他,非議整個皇室?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冷氏就道,“那怎麽辦?難不成就任由那賤人跟咱們王爺就這麽的藕斷絲連著?到時候讓宮裏的那位知道了,那還得了?”


    遼東王妃就道,“明天你讓人去給她傳個話,就說本王妃約她後天一起到五仙觀去齋戒賞菊。”


    “是,”冷氏應下,隨即又問,“可若是她找借口推脫不去呢?”


    “哼,不去?”遼東王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皮笑肉不笑,“你讓人將她上次跟王爺廝混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那件肚兜跟她亮一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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