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齊通過賣官鬻爵的這種手段充實國庫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大魏這邊,故很多人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尤其是那種大富賈大商人和朝廷裏的一些重臣們。


    大富賈大商人們是想通過這樣的手段進入仕途從而達到改換門庭的目的,而那些朝廷裏的重臣們則是想通過這樣的途徑以此達到斂財發家的目的。


    以前他們是想都不敢想有這樣的想法的,但是這西齊不是敢為先開了個頭麽?所以一些官商們就相互勾結了起來,那就是我幫你弄到官職,你給我錢財。


    於是在上大朝會的時候有人就將這事給提了出來,意思就是現在國庫空虛,邊境又在打仗,國內老百姓們的日子也著實是難過的緊,目前也隻有那些大商戶和大富豪們手裏頭還有些寬裕。


    但是這打仗是個燒錢燒糧的活計,總不能回回都讓那些富賈商戶們出吧,這一回兩回還好說,可是若是次數多了誰都會有怨言的,到時候弄的人怨氣重的總歸是不大好的。


    老皇帝就問,“那依卿所奏該當如何?”


    這奏事的是大司農蔣泓轍下麵的大司農丞何猷光。


    何猷光執笏板拱手道,“陛下,微臣這裏倒是有一個法子,不過那也是受了西齊那邊的啟發,那就是西齊那邊除了向一些他的附屬國追征賦稅以外,那就是將一些朝廷裏的閑職賣給那些想要改變門庭的富商大戶們。


    其實這樣的職位,我大魏也是有的,在本著不動搖國本的前提下,我們也是可以效仿西齊一二的,那就是將那些無關緊要的職位以競拍的方式出售給那些巨賈商戶們,這樣不僅能以最快的速度充盈國庫,而且也能穩固國本,讓那些巨賈商戶們感恩陛下和朝廷,從而讓他們更能死心塌地地為大魏效力。”


    他的這話一出,朝堂上立馬就熱鬧了開來,有附議他這提議的,也有反對他這提議的,大司農蔣泓轍更是一臉的驚訝與複雜神色。


    丞相尉遲駿微側過身麵帶微笑地就看向他身後的蔣泓轍道,“這是大司農你的意思?”


    蔣泓轍立馬就反駁道,“丞相大人可不待這樣開玩笑的,我哪敢有這樣的想法啊?實不相瞞,他能說出這樣的提議我都倍感意外呢!”


    老丞相尉遲駿那看著他的神色瞬間就帶著了些許的懷疑,“不會吧,蔣大人,他可是你的屬下啊?”


    蔣泓轍就有些急了,“老丞相,咱兩同朝為官都多少年了,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在您麵前我還哪用得著說謊啊?他雖是我的下屬,但也不是什麽事情都會跟我說,甚至是有商有量!”


    老丞相就點了點頭,“這個倒也是,”他手底下的一些人不也是不老實麽?不過他跟著卻問,“那麽依蔣大人之見呢?你覺得他的這個提議怎麽樣?”


    蔣泓轍一怔,就在他正欲回答他之際,上首的老皇帝卻突然開口道,“眾位愛卿,你們覺得何大人的這個提議如何?”


    有人立馬就站出來附和道,“陛下,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反對!”


    “哦?韋大人為何反對啊?”看著下麵一眾的朝臣都持讚成意見,突然之間冒出來一道反對的聲音,老皇帝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那被喚作韋大人的臣子就拱手著說道,“回陛下,士農工商,自古就被天下諸國按照既定的尊卑等級所劃分和製約著,而且天下諸國在這方麵也都一直做的很好,並沒有逾越界限的舉措出現,人們也都在這條軌跡上運行的很好。


    西齊現之所以有如此荒誕的行為,那是因為他們的國君軟弱無能,把一個好好的國家治理的亂七八糟的,天下諸事都是由了一個女人說了算。


    那西齊的杜太後是個什麽樣的人,想比大家也都知道,樂妓出身,隻因為長得特別的漂亮,勾得那西齊的先皇整日的沉迷美色荒廢國政。


    後來又憑借著肚子爭氣,為那西齊的先帝生下了唯一的皇位繼承人,所以才一躍成了那西齊的皇後以及這後麵的杜太後。


    但她實際卻是什麽也不懂,尤其是這些茲事體大的國政大事,她以為治理好一個國家靠她那一身的狐媚手段和小聰明就能行的?


    西齊可以通過賣官鬻爵的這種手段來充盈國庫,但是我大魏卻是萬萬不可的,因為這才是真正地動搖國本。”


    他最後這幾個字一出,立刻就引來了先前那些讚同何猷光提議的人的不滿。


    “嘿,韋大人,你這話是何意?我大魏自高祖皇帝建國以來,皆是以民為本,今年洪澇旱災,陛下體恤萬民,嚴令向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們征收賦稅糧餉,何來的動搖國本一說?”


    “是啊,韋大人,你這個說法也太杞人憂天了,就幾個沒有什麽實權的虛職,怎麽就動搖國本了?”


    “是啊,韋大人,知道您是勳貴子弟出身,您的高祖母是曾經最受帝寵的淮安大長公主,您不願意與那些出身商戶的末等身份人士同朝為官,覺得是折了您的身份,我們也能理解,但是這確實不能與動搖國本一事扯上幹係啊,那樣我等可是萬萬擔待不起那個罪責的!”


    “是啊,是啊,韋大人您那樣說也簡直是太誅心了!”


    “就是,就是!”


    “誅心?!杞人憂天?”韋大人就冷嗬了一聲,“那好,那我就來好好地跟你們說道說道,看我究竟是不是杞人憂天?究竟是你們在誅心還是我在誅心?


    士農工商,各司其職,千百年來都是按照著這樣的體製在運行著,而且也天下歸心,萬民太平。


    就因為今年子舉國上下遭了天災,國庫空虛,所以你們就想出了這麽一個隻顧著眼前利益的法子來。


    我大魏的朝廷一旦也開始了賣官鬻爵,那麽天下的富戶,商戶們勢必都會蠢蠢欲動,通過這樣的途徑改換庭楣,到時候不管是有能力的還是沒有能力的,隻要是家裏足夠的殷實富裕,那麽他們都可以弄到一個官職來當當。


    雖說隻是一些清閑的衙門跟職位,但是在堂的諸位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朝廷開了這個口子,那麽朝廷往後將會每年少收多少的賦稅錢糧?


    諸位,要知道我大魏的朝廷製度就是凡是家裏有做官的都是可以向朝廷要求減免租稅的。


    那一個個大地主,大財主,還有大富豪,大商賈們,你們知道他們家裏都有多少間的鋪子,多少頃的良田麽?有的甚至還是壟斷性產業。


    就因為一時的困境,你們就要置我大魏未來的經濟利益於不顧,你們這是在枉顧我大魏的律法,踐踏我大魏朝廷的威嚴!朝廷之職,豈能讓你們隨意的兜售,賤買賤賣?


    你們說我這是在杞人憂天,那麽我就想問問你們我這是在杞人憂天嗎?”


    被他這樣的厲聲質問著,之前那些同意賣官鬻爵的人都就不吭聲了,韋大人繼續著說道,“你們說我這是在誅心?可我卻偏要說明明是你們是非不分,黑白顛倒,你們故意將一頂大帽子扣在我的頭上,還拿我的身份身世說事,你們才是誅心,對我的誅心!


    沒錯,我是勳貴子弟出身,我的高祖母也確實是曾經深受帝寵的淮安大長公主,但那也是好幾輩人之前的事情了,在我這裏可沒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不曾覺得自己在身份上就要比那些個商戶們高貴到哪裏去?


    因為我家裏也有些田產和鋪麵,這些都是需要人去經營管理和打理的,我跟他們也都是會有所交集的,所以我能看不起他們什麽呀?所以各位大人又何必說出那些我不屑於與他們同朝為官,折損我身份的話來?


    身為朝廷官員,陛下的臣子,我也隻不過是盡了一個朝臣臣子的本分,說了我該說的話罷了,我是覺得士農工商,既然有劃分,那麽大家就應該謹守自己的身份,各司其職,這樣天下才會太平,老百姓們才會富足安康!”


    有人就抓住他最後這句話進行反駁道,“韋大人說的輕巧,攤上這麽一個災年,今年有多少的老百姓能安然地度過這個寒冬都不一定呢,何來的老百姓們富足安康?”


    有人又就符合道,“是啊,是啊,這幾天,咱們燕京城裏頭的乞丐又增多了不少,臣還正想要向陛下請奏,是不是朝廷應該開倉放些糧啊?”


    韋大人就道,“焦大人也說了今年是個災年,災年,天老爺製造的?豈能受我等凡夫俗子的左右?我等凡夫俗子又豈是想要有這樣的年景的?所以老百姓們暫時沒有富足安康的生活他們也是不能怪朝廷的。


    事實上,陛下為了減少他們生活的困境與壓力還特意地減免了他們今年的賦稅,試問天下間,又有哪個君王能像咱們陛下這樣體恤老百姓和愛護老百姓的?我聽說那西齊的皇帝和太後仍舊在向他們的老百姓征收賦稅!


    一個不為天下老百姓們考慮的皇帝和太後所做出來的荒唐行為有什麽值得我大魏的朝廷所效法的?真是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你?”聽到他如此反駁,剛才那個抓住他話反駁的官員頓時就被氣得不得了。


    那個何猷光就立馬地朝上坐的老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之所以有那個提議,完全是因為西齊的那個充盈國庫的法子已經對我大魏的一些商戶們有了一些影響了啊,陛下?”


    “哦?有了何樣的影響?是有人向你打探著賣官鬻爵的事情?”老皇帝盯著他就問。


    “哦,不不不,沒有人向微臣打探,”何猷光趕忙就否認道,“隻是微臣聽說了我大魏一些在西齊做生意的商戶們,他們為了在西齊獲得個一官半職的,甚至有了舉家遷往西齊的打算。


    所以微臣就想著與其讓那些商戶們都遷去了別國,倒不如咱們大魏也學了那西齊,自己拿出一些官階不高的閑散職位出來售賣給那些大商大戶們,這樣不但留住了他們,阻止本國的財富外流,同時也充盈了國庫,也算是一舉兩得!”


    老皇帝看著他良久都沒有吭聲,而是問一旁的尉遲駿跟蔣泓轍,“丞相,大司農,你們呢?你們是何種想法?”


    被點了名,兩人出列,尉遲老丞相就道,“陛下,老臣讚同韋大人所言。”


    蔣泓轍見罷,也趕忙跟風,“臣也讚同韋大人所言。”


    老皇帝就覺著有趣了,“哦?蔣泓轍,何猷光可是你的屬下,你居然跟他的意見不統一?你這個上司是怎麽當的?”


    蔣泓轍就一臉的尷尬,“這個,這個,陛下,何大人雖然是我的下屬,但是他們每一個人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臣左右不了!”


    “好一個左右不了?”老皇帝看著他的眼神就變得玩味了起來,“蔣泓轍,你們竟然隸屬於同一個部門卻都不能上下同心,是你蔣泓轍的禦下能力不濟,還是說你本就有沒打算替朕管理好這個國庫方麵的事情?”


    蔣泓轍和那何猷光即刻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蔣泓轍就道,“陛下,臣不敢,臣不敢呐!”


    老皇帝盯著他就逼問著道,“不敢什麽呀不敢?是不敢禦下,還是不敢替朕盡心辦事啊?”


    蔣泓轍隻差沒嚇破膽,“陛下,臣哪有敢不盡心盡責地辦事情啊?臣每天不敢說比雞起得早,比狗睡得晚,但是臣每天也都是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馬虎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了錯給朝廷遭了損失。”


    老皇帝看著他不言,就那麽威嚴地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頓時整個大殿裏皆是一片的鴉雀無聲,眾朝臣們皆是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尤其是那何猷光,此時更是嚇得是整個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老皇帝才將目光看向一旁的何猷光,當看到他那微微發抖著的身子他的眉頭就忍不住地皺了起來。


    “何猷光,雖說你越級奏稟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是你好歹也要知會一下你的頂頭上司,你們既然同屬同一個部門,那麽你們理應當做到上下一心,這樣朕才能放心地將一個部門交給你們去打理,不然朕就要懷疑你們中的某些人有二心了!”


    何猷光立馬就一個勁地磕著頭,“陛下,臣不敢,臣不敢呐,陛下!”


    老皇帝也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就將目光轉移向了尉遲駿,“尉遲駿?!”


    “臣在!”尉遲駿上前一步。


    “即刻發下一道詔令下去,凡我大魏商人,不論買賣大小,凡有遷往他國者,一經發現,論通敵叛國罪論處!”


    “喏!”


    老皇帝厲睜著一雙龍目,將下方朝堂上的眾人來回地梭巡了幾眼之後就道,“好了,今天的朝議就到這裏吧,退朝!”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王公公趕忙跟上!


    出了大殿,看著獨自走在前麵的何猷光,有人就忍不住地替蔣泓轍抱打不平道,“何大人,好手段呀,竟然越級向陛下奏稟,原本是想要好好地在陛下麵前表現一番,可是咱們陛下英明,並沒有采納你的那條提議,怎麽,沒有達到你預期中的目的,很失望吧?”


    “你?!”被人冷嘲熱諷著,何猷光一張臉頓時就羞得通紅。


    有人就朝他又冷哼了一聲,“不知道陛下向來就討厭那種不懂尊卑之人麽?何大人你越級稟奏,你說你在陛下那裏是個什麽樣的好印象?”


    何猷光此時是悔得臉腸子都青了,是啊,是他太急於求成了,他當初就應該先跟蔣泓轍說一下,然後再去稟奏老皇帝,這樣他也不會在陛下和眾朝臣們的麵前落下一個不懂尊卑,不敬上司的罪名,這下他恐怕成為整個京城裏的笑話了吧?就更別消說他的那個最初的目的了!


    哎.......衝動了,失策啊!


    一想到他那即將到嘴的肥肉就這樣的沒了,他簡直是後悔得要死!


    看著前麵的那幾個人,尉遲老丞相就向蔣泓轍使眼色,蔣泓轍見了,就快速地走了過去,何猷光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的不自在。


    “蔣大人?!我,我之前不是有意的。”


    蔣泓轍就朝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一個部門裏,總是會存在著不同的聲音嘛,我能理解!”


    說完他就將目光看向了那幾個替他抱打不平的人身上,“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原本也沒多大的事,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們也不要為難何大人了。”


    幾人相互地看了一眼之後,就朝他拱了拱手,“是,蔣大人!”


    待眾人散去,蔣泓轍就又同老丞相走到了一起,老丞相就邀他道,“最近京城裏的流民有些多,蔣大人要不要隨老夫一起到街上的茶館裏去坐坐,了解下民生民情?”


    蔣泓轍就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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