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日長公主和蜀國公主離京,好多人都去給她們送行了,咱們要不要也去送一下啊?”蕭婕正在櫃台後頭翻著賬本,突然她的貼身丫鬟秋蘭就走過來對著她小聲地說道。


    蕭婕那翻著賬本的動作就是一頓,眉頭跟著也有些不耐煩地皺了起來,“要離開就離開唄,還要人去送?送什麽送?不去!早就該離開的,竟然一直拖到了現在!”


    那秋蘭聽她如是說,麵色也隨即就淡了下來,隻見她恭恭敬敬地就朝著她微福了一下身,“是!”


    蕭婕繼續翻動著賬本,隔了好一會兒就見她突然地問道,“都有哪些人去給她們送行啊?”


    那秋蘭就回道,“奴婢聽咱們店裏的食客們在說,幾位王爺們都去了,其中就包含了咱們家王爺,陛下也去了。”


    “皇祖父也去了?”蕭婕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訝異之色,同時心裏麵還有些酸酸的感覺。


    那秋蘭就點頭,“嗯,聽說兩位公主還是與陛下同乘禦攆出的城呢,陛下待兩位公主可真是寵愛得緊呢!”


    蕭婕的臉頓時就是一黑,隻見她一臉沒好色地就朝那丫鬟給瞪了過去,那丫鬟立時就被嚇得低下了頭不敢再言了。


    蕭婕在看了她一瞬之後跟著就又問,“還有嗎?還有誰也去送了?”


    那秋菊就道,“據說忠武侯夫人和晉陽候老夫人,以及大司農夫婦二人都去送了,哦,對了,還有韓王府的老王爺老王妃,韓王妃以及榮郡王妃他們也去送了,就連湛世子和宜陽郡主也去了。”


    “蕭湛和蕭薔?他們兩個去湊什麽熱鬧?”蕭婕的眉頭隨即又就皺了起來,“那我哥呢?我哥可有去?”


    那丫鬟低垂著頭,聲音弱弱地道,“不,不知!”


    蕭婕就重重剜了她一眼,“去打探一下!”


    “喏!”那丫鬟就趕忙地去了。


    一會兒之後她便又回來了,“回郡主,那些客人們說他們沒在意到咱們家世子爺有沒有在裏麵,不過奴婢想應該是有在裏邊的吧,因為咱們家王爺都在裏邊呢。”


    蕭婕跟著就起身,一臉極不耐煩且也極不情願地就擺了擺手,“哎呀好了,好了,別管他了,走吧,我們也趕緊過去一趟,這蕭湛和蕭薔也真是可惡,就他們是個事精,沒事吃飽了撐的,他們要是不去,本郡主又何至於過去?還有蕭黎那個死丫頭也是,要離開就靜謐悄悄地離開唄,還搞這麽大的陣仗,讓那麽多的皇室成員都去送她們!”


    見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個沒完,那叫秋蘭的貼身丫鬟也是氣都不敢大出地埋著頭默默地跟隨在她的身後。


    然而當她們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就見大家夥兒們已經乘著馬車和騎著馬地在往回趕了,走在最前麵的是老皇帝所出的那幾個皇子,他們都是騎著高頭大馬的,行在最中間的是老皇帝那寬大豪華的馬車,兩者之間相距還是有幾米十米遠,而行駛在最後的則是韓王府和忠武侯府,自己晉陽候府的幾輛馬車。


    她先是上前給了她父親南陽王蕭函見了禮,“父王?!”


    蕭堯端坐在馬背上見著她嘴角頓時就勾了起來,眼裏閃動著意為不明的笑意,“喲,大侄女兒來這裏是做何啊?”


    蕭婕的心裏雖然是十分的看不順眼她的這個九皇叔,但是礙於人家的輩分在那裏擺著,大魏向來又是一個講究著孝道的國家,所以她隻得又恭敬地給她那幾個叔叔們見禮,“阿婕見過五皇叔,六皇叔,八皇叔和九皇叔,回九皇叔的話,我本是來送別三皇姑和阿黎妹妹她們的,卻不曾想竟然來晚了,真是遺憾!”


    蕭堯撇著嘴的就冷哼了一聲,“是啊,大侄女兒也真是有誠意啊,這給人送行也不挑個早點的時間,這人都離開了才來,這麵子功夫是做給誰看的啊?”


    被他如此地冷嘲熱諷一通,蕭婕一張臉頓時就羞得通紅,一時間竟也忘記找借口反駁了。


    蕭堯的這奚落還沒完呢,隻見他隨即就又將矛頭指向了一旁已然已經黑了臉的蕭函,“二哥,不是弟弟我說你,你看你這家教還真是一言難盡呢,一個好巧不巧就偏偏在三皇姐她們姑侄倆離京的時候稱病了,一個呢又姍姍來遲。


    雖說你們一家子從小也沒長在京城裏,但好歹咱們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妹姐弟親叔侄關係,你的那些子女們的親姑姑和親堂妹,也不至於這麽的人情味淡薄吧?


    況且人家三皇姐和小阿黎平時待你們一家也不薄啊,有什麽好東西可都是想著你們的呢,也沒少往你們府上送吧?


    還有大侄女你,就你那個粉麵館兒之所以能開得這般好,那可也是小阿黎給你出的點子呢,不然就你那個羊肉湯鍋店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吧,還哪有你現在每天是賺得盆滿缽滿的?


    你看人家韓王府的那兩個,阿湛和阿薔的,人家的那血脈關係還沒得我等的近呢,人家一大早老早的就來此等候著了,也難怪人家小阿黎平時寧願與韓王府的那幾個丫頭小子親近也不願與你家的那幾個子女親近,原來你們對人家都是如此的水啊?”


    蕭堯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給蕭函父女倆留麵子,故意大著聲音的,周圍有不少的趕集之人,他們都聽著了的呢。


    蕭函父女倆立時都就氣得不行,蕭函的臉色是愈發的黑了,蕭婕的臉色是愈發地紅了,就隻見蕭函隨即便對著蕭堯嗬斥道,“九弟,休要打胡亂說,阿婕遲到想必是被事情給耽擱到了!”


    有了她父王給找的這個台階下,蕭婕立馬就點頭應道,“哦,對對對,我是因為臨時有事,所以這才把時間給耽誤了。”


    蕭堯就撇著嘴的嗤了一聲,“誰信呢?!”


    蕭婕正要說些什麽,就見老皇帝那極具威嚴且不耐煩的聲音就隨之而來地響了起來,“都停下來幹什麽,不知道把行人們的道路都給堵了麽?”


    眾人都就不敢吭聲了,蕭婕即刻地就領著她的貼身丫鬟秋蘭避到了道路邊上,而蕭堯等人也就趕忙地騎著馬繼續地前行了,而老皇帝等人所乘坐的馬車隨即也就緩緩地滾動了起來。


    蕭堯騎馬走在最前麵,可他的嘴角卻是揚得高高的,他剛才的那一席話可不隻是說給周圍的行人們聽的,他更是說給後麵的老皇帝聽的,蕭函,哼,想跟他爭奪儲君之位?做夢呢吧!不給他上點眼藥,還真當他是好惹的呢!


    蕭函在經過蕭婕身邊的時候不但朝她狠瞪了一記眼不說,而且還對她進行了一句低聲地嗬斥,“不爭氣的混賬東西,這個時候了你還來幹什麽?!”


    蕭婕的心裏麵一下子就難受至極,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她好好地前來給人送個行,先是遭到了蕭堯那個混賬玩意兒的一頓冷嘲熱諷和奚落不說,結果還遭到了自家父王的怨怪與訓斥,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來了。


    想到如此,她一個猛然地扭過頭去對著她的貼身丫鬟秋蘭就是一頓埋汰與怨怪,“都怪你,沒事給我說那些話幹嘛?”


    那秋蘭隨即就嚇得趕緊地低下了頭,也是委屈冤枉的不行,這怎麽就怪她了呢?她是主子,她是奴才,那決定來與否難道不是她這個做主子的拿主意麽?這會兒怎麽就是她的不是了?難道做奴才的不應該為主子盡忠將他聽到或知曉的事情稟告給她麽?可是這些話她也隻能埋藏在心裏麵敢怒而不敢言。


    蕭婕在訓斥完自家婢女抬起頭來的時候就正好地看到了後麵不遠處騎馬而來的蕭湛蕭薔兄妹倆,看到他們兩人並排著的騎著馬兒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她忍不住地就朝兩人狠狠地剜了一眼,而這一眼正好被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前方的蕭薔給瞧了個正著,她先是怔愣了一下子,跟著便移開了視線。


    蕭堯的那一席話不僅後麵的老皇帝聽著了,就是後麵跟著的一眾韓王府的人也都聽著了。


    老王妃就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道,“這個蕭堯,還真是個不安分的主呢,隨時隨地都不忘搞事情!”


    而與此同時,正騎馬走在他們馬車後麵的蕭薔也在小聲地對著蕭湛道,“兄長,你說這濟南郡王還真是會給咱們拉仇恨呢,我剛才有看到那蕭婕在朝我們剜眼!”


    蕭湛就朝蕭婕的方向看了一眼,跟著就安慰她道,“你管她的呢,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心胸多寬廣的人!”


    蕭薔就道,“話雖如此,可是能不結怨還是盡量的不要結怨的好!”


    蕭湛就問她,“你怕她?!”


    “那倒沒有!”


    “就是嘛,她是郡主,你也是郡主啊,又沒有誰比誰低人一等?!”


    待從蕭婕的身邊經過了之後蕭薔跟著就又道,“那不一樣的嘛,人家是陛下的親孫女兒,而咱們兩個也隻不過是陛下的侄孫輩而已。”


    蕭湛就道,“那又怎樣?她受寵麽?!”


    “呃,那倒不,”蕭薔先是一愣,跟著就直搖頭。


    蕭湛跟著就道,“那不就得了,就他們兄妹二人今日的這般所為和表現,想必叔皇祖的心裏麵肯定也是有些想法的吧,所以啊往後你不必糾結於這些個。”


    他沒說的是恐怕這蕭逸蕭婕兄妹二人以後在老皇帝那裏將會更不受待見,不僅是他們倆,有可能南陽王都會受到牽連,遭到老皇帝的區別對待。


    蕭湛的話蕭薔是聽明白了,在皇室裏麵若是不受寵,那就算是再高貴的出身也等同於是虛設,沒人會把你在其意的,在外麵別人要欺負你就欺負你了唄,你能拿人家怎麽樣?


    於是她就一點頭,“嗯,知道了!”


    蕭淳和蕭黎並排地騎行著,在行經了一個時辰之後,蕭淳就對蕭黎道,“阿姐,就咱們這種散步似的行軍速度要到達周至的話估計至少都得是兩天半之後的事6了。”


    蕭黎就道,“那不正好,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在莊子上住一晚上再走。”


    蕭淳就道,“哎呀,阿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行軍的速度也太慢了一些,照這種走法我們要何時才能到達蜀地啊?”


    蕭黎就道道,“怎麽,這才從京城裏出來多久啊,就不耐煩了?”


    蕭淳就不吭聲了,不過臉卻有些微紅,顯然是被蕭黎說中了他的心思。


    蕭黎就道,“若是隻有你我二人自然是可以策馬狂奔的,到達周至也不過就兩個多時辰的事,但這不是咱們帶了許多的輜重,還有不少的家眷跟一些步兵麽?你騎馬自然是不會感覺到疲累,但是那些押送著糧草的將士們,還有那些坐在馬車裏的人們呢,難道他們就不會感覺到疲累麽?”


    “阿姐我錯了,”蕭淳知道自己剛才的那想法是有些自私了,於是趕忙著就說道。


    蕭黎就道,“像這樣每天行個二三十裏路就差不多了,我們又不用急著去上任,那麽趕幹什麽?現在正值春季,陽光明媚的時候,我們正好可以欣賞下我大魏河山沿途的秀麗風光,阿淳,難得這麽放鬆的機會,可別錯過了喲?”


    “是,阿姐,”蕭淳一下子就揚起了笑臉來。


    然後蕭黎就扭過頭去對著她身後跟隨著的何淼道,“何統領,交代下去,再行個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大家就停下來修整一下,埋鍋造飯吧,待用過午膳之後咱們再行趕路。”


    “喏!”何淼跟著就調轉了馬頭然後朝後奔去,跟著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再行行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休息了!”


    “哦,哦,”大家夥兒們跟著就叫喊了起來,尤其是那些背著他們行囊的步兵們是叫得最歡。


    小半個時辰之後,蕭黎他們到達了野外的一處開闊之地,大家就在那裏停了下來,跟著庖廚們就趕緊地搭起鍋灶做飯,坐在馬車裏的那些人們也都相續地從裏下來透氣,大家聚到了一起說話,蕭黎就讓她身邊的幾個貼身宮人去她們的馬車上取些容燁從西域給她帶回來的那些堅果來,讓大家坐在一起剝著吃先墊墊肚子。


    她武師母就笑道,“小殿下竟然還帶了這些果子呢,說起來這有好幾種果子我們都還不曾見過呢?”


    蕭黎就道,“這是容燁從西域那邊帶回來的,這個叫沙漠果,又叫鮑魚果,你看它長得像不像那個鮑魚幹?”


    她武師傅隨即就道,“唉,還真是!”


    蕭黎接著跟他們介紹道,“這個剝開裏麵的果子跟那個杏仁有點相似的,這個叫巴旦木,據說在他們西域那邊被譽為堅果之王,這個叫無花果幹,是一種水果曬幹了的,跟那哈密瓜幹和葡萄幹差不多性質的,據說這個無花果幹吃了對人身體好,這個呢叫椰棗,也很好吃的,很甜,你們嚐嚐。”


    跟著她歐陽師母就拿起了一個椰棗就嚐了起來,“嗯,的確是很好吃,很甜很糯!”


    然後緊跟著大家都就選了一樣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吃了起來。


    “唉,這些堅果的確是很好吃啊?”


    “嗯,是啊,是啊,沒想到這西域荒漠之地,竟然也有這麽好吃的零嘴兒。”


    蕭黎就道,“西域那邊雖然地處偏遠之地,而且有很多的地方都是荒漠之地,但是正因為他們那邊的日照時間偏長,雨水少,陽光充足,所以他們那兒才更產水果和堅果。”


    歐陽業就撫摸著自己的胡須點頭道,“嗯,沒錯,小殿下說得甚是!”


    “殿下,奴婢看到那邊的空地上生了不少的野菜,而且都是嫩油油的,奴婢去采摘些回來,到時候給大夥兒們燒個野菜湯來喝喝,”就在這時候茯苓就一臉興衝衝地跑過來道。


    蕭黎就道,“咱們那兒不是帶了蔬菜的麽?”


    茯苓就道,“那些菜就留著主子們食好了,我們啊就食野菜好了,現在正值春節,野菜生長的季節,這一路上會有不少的野菜呢,咱們可以直接挖到蜀地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跟著她姑姑身邊的紫蘇也就道。


    “我也去,我也去!”緊接著她兩個師母們身邊的幾個丫鬟都嚷著說要去挖野菜。


    蕭黎沒辦法,也就隨了他們,“那行吧,那你們就去吧,不過不要走遠了啊,就在這附近挖挖就行了。”


    “喏!”眾人齊齊應著。


    跟著茯苓就又對著不遠處的那一群官兵侍衛們高聲著地呼籲道,“還有誰要去采挖野菜的,咱們可以多挖點兒晚上的時候再食,或者咱們到時候還可以包一頓野菜餡兒的餃子食!”


    她這話一出,那些原本正坐在地上靠著他們的行囊包裹休息著的官兵們一個個地都就興奮了起來,來了興致,隻見大家一個個就從地上彈跳了起來,跟著都就抽出了腰間的匕首,一人提著一個空的布袋子到不遠處去采挖野菜了。


    蕭淳看著這一幕就忍不住地咋舌,“看來還是這吃食的魅力大啊,我見他們這會兒個個都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


    歐陽業,還有胡大夫,以及蕭黎的武師傅們幾人都就忍不住嗬嗬地笑著。


    蕭黎就道,“到時候倒是可以包些豬肉餡兒的和羊肉餡兒的。”


    她姑姑就微笑著地點了點頭,“嗯,正是,反正我們那兒也帶了不少的鮮肉,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們給盡快地食掉,不然這越往後,放的時間越長它們就要變質了。”


    “嗯,”蕭黎也就點頭。


    蕭黎她的兩個師母,還有其他幾個屬臣們的家屬就表示她們到時候可以一起跟著包。


    蕭黎沒有意見,俗話說得好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參與的人多,到時候就包的也快,大夥兒們也就能早點的用到晚膳,到時候也就能早這時候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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