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紅毛球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封信,”蕭黎正在後院裏的藏書閣裏翻找著書籍,雪見突然就拿著一個紙條興衝衝地跑裏了進來。


    紅毛球是兩隻鷹隼中的一隻,隻因它的頭頂上有一小撮天生的紅毛,而另一隻則是跟他一樣的緣由得名,喚名黃嘴殼。


    “哦?這麽快?”蕭黎那翻找書籍的手一頓,隨即就從她的手裏將那紙條給拿了過來然後展開來看了。


    雪見就一個勁地點著頭,“嗯嗯嗯,奴婢也沒想到會這麽快,才不過四天的功夫呢,咱們就收到回信了。”


    當初殿下都沒有報多大希望的,畢竟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用鳥禽來傳信,所以殿下那內容都寫得極短,而且也都沒有寫什麽重要的內容,就簡單地給陸詹士報了個平安,說他們都已經安全地抵達封地了,大家也都安頓好了,叫他別擔心之類的話。


    蕭黎看完紙條上的內容之後,嘴角隨之就揚了起來,“看來黃嘴殼到時候也可以放飛了。”


    “嗯嗯嗯,”雪見又就一個勁地點頭,滿臉的都是高興之色,“這紅毛球送信成功,這黃嘴殼想必到時候也能送信成功,那咱們到時候跟京城那邊取得聯係就方便多了。”


    “嗯,確實!”


    蕭黎捏著紙條往外走,雪見趕忙跟上,守在殿外的小冉公公和辛夷也都趕忙地跟上。


    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蕭黎就拿來藥水在那紙條上又塗抹了一遍,跟著就果然在那那些空白的地方又顯露出了一些字跡來。


    蕭黎看了,嘴角那揚起的弧度就又大了些。


    “是有什麽好事麽,這麽高興?”就在這時,巴陵長公主領著彩屏姑姑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蕭黎隨即起身就朝她迎了過去,“姑姑,您來了?”


    “我剛新做了點點心,給你拿些過來,”巴陵長公主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去落了座,跟著就問,“剛是因什麽事情高興呀,能否給姑姑說說?”


    蕭黎就道,“能呀,怎麽不能?”說著蕭黎就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剛收到陸詹士的來信,信上說我們京中的一切營生都很好,每個月都有近十萬金的進賬,那幾個莊子上的莊稼也長勢良好,叫我們不要擔心。


    他還說容燁又立了戰功,不僅一連攻下了西齊國十七座城池,還以五千兵力一舉殲滅了西齊國八萬多的將士,另外又俘虜了對方一萬八千餘人,繳獲了不少的戰利品。


    現在那十七座城池和整個河西走廊地區都歸了我大魏朝所有,西齊國也已經派了使臣前來簽訂了合約,而那幾個北方草原部落也已經從西齊國中脫離了出來,現在他們都各自為政。


    而容燁他們那邊皇祖父已經下了詔令讓他們班師回朝了,相信這一回他的封賞和獎賞不會低。”


    巴陵長公主聽後也都一臉愉悅地就點頭,“好,好啊!容燁那孩子是當真不錯!”


    蕭黎就點頭,“容燁的確是沒讓人失望,不過陸詹士也說了,他這次雖是立了大功,但卻也遭致了很多人的嫉妒與眼紅!”


    巴陵長公主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你是怕到時候會有人攻堅他和忠武侯府,對他們有所不利?”


    蕭黎就搖頭,“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他立了大功,肯定有人會有所不甘和不平,不過這我倒是不怎麽擔心,畢竟皇祖父想要的是一統天下,容燁他們父子倆又是難得的將帥之才,皇祖父是不會因為容燁立了一次大功就覺得他們功高蓋主是種威脅從而對他們父子倆有所警惕和防備的。”


    巴陵長公主就點頭,眉頭隨即就舒展開來。


    蕭黎就道,“我隻是說了陸詹士信中的內容,從而讓姑姑知道京中現在是個什麽樣的局勢。”


    “那還有麽?陸詹士還有沒有說些其他的?”巴陵長公主又就問。


    蕭黎的嘴角隨即就揚了起來,“有,不過卻是一點八卦消息。姑姑你可知,那蕭婕現在可能耐了,居然偷偷地養起了麵首。”


    “養麵首?”巴陵長公主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蕭黎就點頭,“嗯,據說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個在長相上酷似尉遲燾的年輕男子,現在正偷偷地養在京城裏的一所精致的小院兒裏,然後經常過去跟人家約會。”


    “她膽子怎麽這麽大?她怎麽就敢?”巴陵長公主一副憤恨厭惡得咬牙切齒的模樣,“真是丟我皇家的臉!”


    蕭黎就道,“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巴陵長公主就冷哼了一聲,“無恥!”


    蕭黎就點頭,“她此種行為是挺意外的。”


    巴陵長公主跟著就問,“那你可有什麽想法沒有?”


    蕭黎就搖頭,“隻要她不來招惹咱們,就隨她吧,隨便她養幾個十個都成,與咱們無關。”


    她姑姑就有些不讚同地道,“可她這是在丟咱們皇族的臉!”


    蕭黎就道,“就算是咱們將這件事情捅給了皇祖父,她的確是會受到懲罰,可姑姑您別忘了,她已經出嫁了,南陽王府是不會怎麽受到牽連的,我那二叔頂多也就是挨皇祖父一頓臭罵,或者再罰一點俸祿,那樣若是鬧的天下皆知,還反而會丟我皇族的大臉,而我們也不會占到什麽實質性的便宜。”


    巴陵長公主就道,“難道就放縱她那樣,這萬一要是哪一天被別的什麽人給知曉了,然後捅出去了,我皇族的顏麵又該往哪裏放?”


    蕭黎也就有些為難了,“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她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就道,“這樣,我給陸詹士去個信,讓他到時候找機會將這事捅給我二叔,讓二叔去收拾她!


    二叔現在鉚足勁地在爭奪那儲君之位,他要是不想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曉,從而影響她南陽王府的聲譽,那麽就一定會小心謹慎的處理這件事。”


    巴陵長公主在略想了一下之後就點頭,“嗯,我看行,那就這麽著吧!真是混賬啊!”


    蕭黎就側過身去,對著一旁的辛夷道,“辛夷姐姐,你去陸夫人他們府上一趟,問她要不要給陸詹士捎封信,就說咱們要往京城裏寄信,要的話,就正好一起。”


    “唉,奴婢這就去!”


    待下午下學之後,蕭黎就問辛夷,“怎樣,陸夫人可有信要帶?”


    辛夷就點頭,然後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遞向蕭黎,“有,陸夫人寫了一封,讓我直接帶了回來。”


    蕭黎接過那封信,然後就直接走到書桌後麵去給陸詹士回信了。


    雪見就道,“小殿下,既然那兩隻鷹隼都能送信了,不若您也給關內侯寫封信吧,咱們也試飛下那兩隻鴿子看看。”


    蕭黎略想了一下就搖頭,“那個過兩天再說吧,那兩隻鴿子之前一直都是養在京裏的,容燁他們還沒有回到京裏,這會兒放飛出去,過早了一些。”


    “哦,好!”


    “郎君,陛下詔令!”容燁正領著人在外麵勘察地形,陳墨就手捧著一卷文書跑了過來。


    容燁伸手從他手裏接過,然後打開來看了,一抬頭就對上了眾人那滿含期待的目光,容義率先就出聲問道,“郎君,詔令上說了什麽呀?”


    容燁就道,“陛下讓我整頓三軍,即刻班師回朝!”


    韓虎就道,“那這麽說,河西走廊咱們是到手了?”


    齊飛就將他擠到了一遍,“你這不是廢話麽?要是沒到手,陛下會令我等班師回朝?不過這西齊國這回倒還是挺神速的啊?”


    匡律就道,“你這不也是廢話麽?他要是不神速點兒,他的國家都要被滅了,咱們大魏朝軍隊擺在這裏的就別說了,他東邊兒的是一心要脫離他們掌控的北方草原諸部,西方是西晉國,以一敵三,他自身的實力本就不強,怎能招架得住?


    所以,就是傻子都知道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應該盡快地跟咱們促成和談,那還不得十二萬分火急地派人過來將咱們要的東西給奉送上來。”


    大家就點頭,“嗯,說得有道理!”


    “唉,郎君,那些俘虜怎麽辦,陛下可有下令說要怎麽處置?”容義跟著就問。


    容燁就道,“少年人全部留下來,到時候打亂了編入我大魏軍主力,老年人全部釋放,齊飛,匡律,你們先回營地,給他們發放些幹糧讓他們都歸家去吧。”


    “喏,”兩人齊拱手。


    兩人走後,韓虎就道,“郎君,他們遇到您可真是他們的福氣,若是二別個將領,是絕不會給到他們如此優待的。”


    容燁就道,“陛下要的是天下一統,俗話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放眼整個天下,武力最強的定是非我大魏朝莫屬,我們可以用武力去征服他們的土地和城池,可是要讓他們從心裏上認同咱們,歸順於咱們卻是不易。


    所以咱們必須得剛柔並濟,該對人家施以仁德的時候就必須得施以仁德,這也是陛下的意思,真正的天下一統是思想和文化上的一統,隻有別人從思想和心靈上都認同了咱們,這樣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否則就算是打下來了大片的江山也是很容易就土崩瓦解的。”


    幾人都就向他點頭。


    容燁就正色道,“你們都需得謹記,凡我所帶之兵,以後但凡有所征戰,都不許去滋擾百姓,掠奪人家的財富,搗毀人家的家園,甚至是良田,還有,也不許去侮辱戰俘,否則,軍規軍法處置,絕不容情!”


    “喏,屬下謹遵將軍教誨!”眾人皆齊聲地向他拱手行禮承諾著。


    容燁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都是臨近傍晚時分了,他才剛進入到自己的營帳,匡律就跑了過來,容燁就問,“那些老人都已經全部離開了?”


    匡律就點頭,“嗯,都已經全部離開了,不過也有人是不大願意離開的,大概有幾十來個的樣子,他們說他們在老家無父無母,也無兒無女,回去了也是一個人,還不如留在這裏做個養馬奴呢。”


    容義就道,“那怎麽能行?誰知道他們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萬一他們留下來的真正目的是做探子呢,那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差錯,那個罪責我們可擔當不起!再說了,我們也不缺養馬之人,哪就用得著他們啊!”


    匡律就點頭,“嗯,我跟齊飛當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堅決沒同意,在給他們多發了一些幹糧之後還是讓他們離開了。”


    容燁就道,“這事你們處理得不錯,我們不虐待俘虜,但是也不能做濫好人,軍營不是行善慈悲之所,一切以軍營的安全為重!”


    “喏!”


    “都傳令下去了麽,明天拔營回京?!”


    匡律就道,“還沒,郎君您當時沒有跟我們說,所以我們回來也就沒有跟別人說。”


    容燁就道,“傳令下去,明日一早,班師還京!”


    “喏!”


    西齊國的使臣馬不停蹄地趕回國向杜太後複了命之後,杜太後就問,“那魏皇的身體看起來怎麽樣?”


    那使臣就回道,“很好,紅光滿麵,不僅身子骨硬朗,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一派精神抖擻的樣子,依臣之所見,再活個五六年七八年的也不是什麽問題。”


    杜太後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竟然還這麽康健!那你們見著公主了麽?”


    那使臣就點頭,“見著了,公主還讓臣給太後您帶了封信,”說著那使臣就將一封信從袖兜裏拿了出來,然後雙手捧著奉到了杜太後的麵前。


    杜太後在看過之後就一臉神色凝重地對著他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對那使臣離開之後,杜太後立馬就吩咐人去將嚴丞相給請來。


    嚴顥到來之後,就看到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於是就問道,“怎麽了這是?”


    杜太後就道,“派往大魏朝和談的人回來了。”


    “回來了?這麽快?”嚴顥就甚是驚訝,以往這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三四個月的時間,這次居然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回來了,還不得不說他們這回的辦事速度還真是夠快的。


    杜太後就點頭,“回來了,”隨即她就將那封信遞給了嚴顥。


    嚴顥接過打開來看,看了之後他就問杜太後,“那太後的意思?”


    杜太後就道,“如今我們國弱,大魏朝又是如此的強盛,我們若是跟他們真刀真槍地硬拚的話是絕計不可取的。


    剛才我也問了他們那魏皇的身體如何,他們說很好,再活個五六年七八年都不是問題,所以咱們就隻能示弱,就依照著公主信上所言吧。


    從今往後,我們與那濟南郡王母子的合作就改為經濟上的支持吧,讓他們拿著我們的錢財自己去招兵買馬,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到那魏皇駕崩了之後,那蕭堯做了皇帝,我們那翻身的機會也就來了。”


    嚴顥就點頭。


    杜太後就道,“我現在為難的是信上說的另外一件事,你說那幾個孩子他們都是宣兒的骨血,我咋下的去那個手嘛?”


    嚴顥也就歎道,“咱們西齊國現在的確是內憂外患,俗話說攘夷必先安內,若是朝堂上一直存有那麽幾股反對勢力的話,太後,不用別人來亡我們了,就是我們自己人就能把我們自己給滅了。


    太後,臣也舍不得先帝的那幾個皇子啊,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公主殿下說得沒錯,我們要盡快地讓朝局穩定下來,若要想讓朝局穩定下來,那麽就勢必要選出合格的繼位之君來。


    太後和臣都屬意太子殿下繼位,而廬陵王和其他幾位王爺及朝臣們又是屬意其他的幾位皇子,如此的爭論不休,何時是個頭啊?所以太後,是該行非常之事的時候了。”


    杜太後就糾結的不行,“可我是他們的皇阿奶?還有我若是真的對他們動手了的話,那幾個宗室王爺還有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嚴顥就道,“不對幾個皇子動手那就對那幾個王爺和那幾個朝臣們動手吧,隻要他們消失,也就無人再敢同你我作對了,而太子殿下也便能順利地登基了,可是太後,您覺得那幾個王爺還有那些個朝臣是那麽容易鏟除的麽?他們都有自己的門生和勢力,到時候若是不能將他們一招給鏟除掉,那被鏟除掉的就極有可能是我們了!”


    那杜太後就慌了,“那怎麽辦?”


    嚴顥就道,“太後,那臣問您,是處理掉幾個孩子容易還是鏟除那幾個在朝中擁有實權的王爺和朝臣們容易?”


    杜太後就不吭聲。


    嚴顥繼續著說道,“若是先帝的一眾皇子最後就隻剩下了太子殿下一人了呢?臣就不相信他們還能反對麽?到那時,他們就算是對你我有再多的不滿他們又能拿我們如何?要知道,到那時您便是太皇太後了,整個西齊國,至尊至貴之人!”


    杜太後一閉眼,跟著又睜開眼,眼裏是一片冷然的決絕。


    “罷了,就這麽著吧!”


    嚴顥就點了點頭,跟著兩人就開始密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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