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過了好久,容燁才出聲著說道。


    “郎君,淳世子信中都說了什麽呀?”容義看著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容燁沒回,而是提起筆就開始寫信,“你去後院問一下青木,當初我送給阿黎的那兩隻信鴿最近可有飛回來過,”這麽久了她應該已經到了封地上了吧?


    “唉,好,屬下這就去。”


    容義一陣風似的就跑了出去,很快他便一臉沮喪地回來,“郎君,青木說不曾。”


    容燁手一頓,“好,知道了,你去幫我約一下陸詹士,就說我想跟他見個麵,地點就在陶旺齋的後院吧。”


    “喏!”


    陸詹士到的時候容燁也已經到了,他正坐在臨窗的位置處煮茶。


    “侯爺?!”陸詹士走過去向他見禮。


    容燁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請坐!”


    “謝侯爺。”


    陸詹士走過就坐,“下官還未恭祝侯爺又為我大魏朝立了大功。”


    容燁將一盞茶水放至他的麵前,“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套。”


    “是!”


    “今日我約你見麵的主要目的是想問你,之前你送給阿黎的那兩隻鷹隼最近可有放飛回來過?”


    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也無需隱瞞,陸詹士直接便點頭道,“有,前兩天小殿下有給下官傳回過來信件,說他們已經平安順利地抵達了封地,而且也已經安頓好了,叫我莫要擔心。”


    “就這些?!沒有再說些其他的?”容燁甚是有些懷疑。


    陸詹士就點頭,“嗯,就這些,或許是小殿下擔心這鷹隼送信不靠譜,所以就寫的稍微簡單了些作為試飛。”


    容燁就點頭,阿黎向來做事小心謹慎,這倒像她的風格。


    跟著他便又問,“那麽在此之前她可曾有派人送信回來過?”


    陸詹士就搖頭,“沒有!”


    “那麽說你也不知道她的傷勢究竟如何?”


    “是,下官確實不知。”


    “好,我知道了,”容燁垂下眼眸,隨即就又抬起頭來盯著他問,“那鷹隼可還在?”


    陸詹士就搖頭,“下官給小殿下回信,也已經放飛回去了。”


    容燁內心有些失望,“陸詹士,若是阿黎這兩天又給你傳信回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有信件要寄給她。”


    “好,請侯爺放心,一定!”


    跟著容燁就問起了他最近那些營生買賣還有莊子上的事情,陸詹士都一一作答了。


    容燁在得知並未有什麽不妥之後,遂也就放心了,“好,若是有事情隨時來找我,我若是不在京中,你就去找秦叔或者關山他們,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喏,下官記著了。”


    一連等了三天,也不見陸詹士那邊有消息傳來,看著手裏遲遲沒寄出去的信件,容燁就想著要不就直接讓容義去跑一趟蜀地算了。


    就在他欲要付諸行動的時候,陶旺齋的秦掌櫃卻突然地來到侯府說小殿下那邊又有來信了,陸詹士此時正在陶旺齋的後院裏等著他。


    容燁聽罷,嘴角倏地就揚了起來,然後跟著就快步地往外走去。


    秦掌櫃和容義見罷,也趕忙地跟上。


    陸詹士見到他到來,趕忙就起身朝他迎了過去,“侯爺,今早小殿下那邊又來了傳信,下官怕耽擱侯爺您的要事,所以我便直接將那隻鷹隼給帶了過來,侯爺您隻需要將您的信件放進它腳上綁著的那個竹筒裏就好了,我這就將它放飛出去,不出三天的功夫侯爺的信件就能送達小殿下的手中了。”


    “多謝,”容燁就點頭,然後直接就朝那隻大花雕走去。


    天府城,公主府


    “小殿下,近日陽光明媚,園中的花卉又開得甚是嬌豔美麗,景致更是難得的迤邐宜人,今日又正逢休沐之日,小殿下,不若咱們到園中去賞賞景吧,愉悅愉悅心情如何?”


    蕭黎就睨了身旁之人一眼,“你家小殿下我何時心情欠佳過?”


    雪見就道,“哎呀,奴婢是見您天天不是在讀書學習就是在演武場上練武射箭,再不然就是在處理公務和繪製圖稿,都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所以就想要您趁著這個時間點好好的放鬆放鬆。”


    蕭黎捧著手中的書籍換了一個方向,“我不累!”


    雪見就央她,“哎呀,小殿下,走吧走吧,那園中的景致既然建造出來了,那就得欣賞,不然等過了花期了就再也見不著了。”


    蕭黎依舊是不為所動,“今年的花期敗了,明年還可以再開的。”


    雪見就道,“那能一樣嗎?每年的景致都是不同的。”


    “你們若是想要去看那就自個兒去吧。”


    雪見就道,“那可不行,主子不去,我們做奴婢的怎麽好去?哎呀,小殿下您就去吧,奴婢保證那園中的景色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您不是常對奴婢們說要勞逸結合的麽?您看看您最近除了晚上的睡覺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沒有怎麽好好地休息過。”


    在屋裏伺候著的其他人都就點頭,“嗯嗯嗯!”


    看他們個個都一臉期翼的神情,蕭黎也就想到了他們最近也沒有怎麽好好的休息,遂就放下了手中的書籍,“行吧,那就休息一天!”


    蕭黎起身朝外走去,其他人都就趕忙地跟上。


    蕭黎就問,“阿淳呢?”


    小冉公公就回道,“淳世子急著開店,所以一大早就上街了。”


    蕭黎就無語了,“姑姑經常說我是掉進錢眼兒裏了,我覺得這話更適合對阿淳說。”


    幾人都就笑了。


    他們才剛出了屋,還沒有走出去幾步,茯苓就提著裙擺小跑著過來了,“小殿下,陸詹士那邊來信了,”說著她就將手中的信件遞了過去。


    蕭黎接過,立馬又折回書房裏,然後展開信件就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她的嘴角就揚了起來。


    見小主子那麽高興,大家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小冉公公站出來向她詢問道,“主子,是不是咱們京中的那些營生買賣又賺了大錢了啊?”


    雪見就道,“肯定是賺了大錢了,現在河西走廊是咱們大魏朝的了,那那些西域商人們同咱們之間的貿易往來還不得更加的頻繁了啊?


    他們是那麽的喜歡咱們大魏朝的絲綢和茶葉,還有漆製品以及香膏子,肯定是給咱們下了很多的訂單。”


    蕭黎就道,“你們也掉進錢眼兒裏了。”


    “不是啊?!”眾人就吃驚。


    蕭黎就道,“是容燁回京了,他加官進爵了,陛下封了他為正三品的驃騎將軍,侯爵也由之前的關內侯改封為平陽侯了,食邑追增至四千五百戶了。”


    “哎喲,真的啊,這簡直是太好了,”容小郎君是他們這邊的人,他現在被加官進爵,他們自當都為他高興。


    蕭黎就道,“不止,不止容燁受封了,就是容燁身邊的幾個親衛和鴻臚寺卿馮翊他們幾個也都受封了。


    容義,韓虎,陳墨,齊飛,匡律,他們幾個一起被陛下授予了五品將軍和鄉侯的官爵,而馮翊則是被封為了海陵侯,享食邑一千三百戶。”


    “哎喲,這還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們這邊一下子就多出來了好幾位的將軍,小冉公公的嘴角就高高地揚了起來,他是真為他們家小殿下感覺到高興啊!


    “嗯嗯嗯,”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喜色。


    蕭黎就道,“吩咐下去,讓膳房那邊今晚闔府上下都多加兩道肉菜。”


    “喏,奴婢這就去通知膳房那邊,”茯苓一福身,跟著就一臉愉悅地又提著裙擺跑了。


    蕭黎在將手中的信件看完了之後,隨即就又拿起了另一封信,當信件展開之後,她先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是容燁寫她的。


    “阿黎,見信好,很抱歉,我是現在才知道你受傷一事,不知你現在心情如何,我很想去蜀地看望你,可是奈何河西走廊等地才歸我大魏朝所有,陛下恐其生變,所以特命我等於半月後啟程前往北境鎮守。


    阿黎,我不知你傷情如何,又心境如何,我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你,因為再多的安慰之言也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容燁永遠都是蕭黎最值得信賴之人,不管是鬥轉星移,還是滄海桑田,此言永不改變!”


    蕭黎看了他的信之後,內心裏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來,唉,看來是自己讓他擔心了。


    於是蕭黎提起筆便開始寫起了信來。


    “小冉公公,去將容燁送我的那兩隻鴿子拿來一下。”


    “唉,”小冉公公滿臉歡喜地應著,小殿下這是要給驃騎將軍寫信呢。


    “郎君,您怎麽在這個時候來了?!”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青冥甚是驚訝。


    容燁道,“陛下準了我幾天假,這兩天我在城外狩獵,所以就順道來你這裏看看,然後再跟你商量點事情。”


    “那郎君快裏麵請,”青冥立馬讓出道來。


    容燁和容義快馬奔至營裏。


    待進了屋之後,青冥親手為容燁奉上茶水,“郎君請用茶。”


    “你也坐吧,”容燁指了指他麵前的位置。


    “是,”青冥依言坐下,“聽說郎君這回又立了大功,屬下恭喜郎君!”


    容燁端起手邊的茶水淺抿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說道,“不過就幾座城池罷了,沒什麽值得好恭喜的!”


    青冥就點頭,“是,屬下知道郎君的誌向向來就不在幾座城池幾塊土地,而是在整個天下!”


    “好了,說正事吧。”


    “是!”


    容燁就道,“此次前來,我一是想要看下你們這邊的訓練情況,二是想要從這裏抽調一些技術性人才隨我去北境。”


    “去北境?!”


    “是,蔡郡和河西走廊等地區才歸我大魏朝所有,陛下為了加強那邊的管理,所以給了我新的任務,那就是鎮守北境,所以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就到那邊來找我吧,到那邊去找我比到京城去找我要更方便和更安全一些。”


    “是!那不知郎君這回要抽調什麽樣的人才?”


    容燁就道,“懂經濟珠算,擅農商還有相馬識別藥材之人,陛下將會在河西走廊設置幾個軍事重鎮,以後咱們同西域那邊還有北方草原諸部的貿易往來將會更加的頻繁。


    所以我希望咱們能自己組建一支商隊去賺取錢財,這樣也就不用小殿下那邊將蜀地和京城那邊所賺取的錢財運往你們那裏了,從而也就規避了暴露的風險。”


    青冥就點頭,“我看行!”


    容燁就道,“到時候我暗中出資,在河西走廊上建一個貿易中轉站,將西域的,還有我大魏朝的,以及北方草原諸部的所有緊俏物品都集中在那裏。


    到時候西域或北方草原諸部的商人們若要進我大魏朝的貨品就在咱們那裏進就可以了,無需再到燕京城來。


    同樣的,我大魏朝的商人們若是想要進西域或者北方草原諸部的貨也直接就在我們那裏進就是了,而他們也無需再長途跋涉地去往西域之地和北方草原諸部。


    這樣雙邊都能節省下不少的時間不說,還能保障安全,而我們呢則是可以從中賺取到一定份額的差價。”


    青冥就點頭,“好,我等下就吩咐下去!”


    容燁跟著就向他打探道,“阿黎之前在這邊停留的時候,你們可曾見過麵?”


    青冥就點頭,“見過。”


    “那她傷的可嚴重?!”


    “小殿下受傷了麽?!可我沒看出來她哪裏受傷了啊?”青冥就一臉疑惑的神情。


    “她傷了臉,你不知道?”容燁也甚是懷疑。


    “傷了臉?!”青冥就搖頭,“沒聽說過啊,郎君您也知道,我們這裏不缺吃不缺穿的,穀中自己就養了雞鴨鵝魚還有豬羊,除非必要,否則都是不會出穀的,隻要不是您和小殿下有令,我們基本上是不會與外界有什麽聯係的。


    不過我那天與小殿下見麵的時候她麵上的確是戴著麵紗,當日的太陽比較烈,我還以為她是怕曬,所以才戴著鬥篷和麵紗的,原來竟不知她那是因為臉部受傷了的緣故。”


    看來她是真的受傷了,容燁心中升的那一絲希望瞬間就又幻滅了,唉,罷了,受傷就受傷吧,原本他看中的也不是她那張臉,而是她那個人。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她是他所見過的所有世間女子中最聰慧、獨特的那個。


    “那她當時的心情怎麽樣?情緒可低落?”他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再多了解一些。


    青冥就道,“沒有啊,小殿下當時的心情很好,她還讓屬下陪著她在城中逛了好大一圈,買了不少的東西,最後還送了屬下不少的東西。”


    容燁的嘴角一下子就揚了起來,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之前倒是自己想多了,他心中對她的那份擔憂瞬間也就釋然了。


    阿黎還是那個阿黎,充滿著樂觀與自信,看來容貌在她那裏果真就是一張皮相而已。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青冥卻又有些擔憂了起來,“郎君,小殿下若真傷了臉,那到時對她繼承大統有沒有什麽影響啊?畢竟皇家是及其注重外在形象的。”


    容燁就道,“能有什麽影響?西晉國的惠帝是個傻子,本朝的明帝患有足疾,是個瘸子,他們都能當坐上那個位置,而且明帝這個皇帝還當的十分的出色,是一代明君,阿黎隻是傷了臉,又沒有傷了腦子,她為何就不能坐上那個位置?


    再說了,一個國家的君主賢明與否,評判他的標準是他的政績,即為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老百姓們所做的貢獻,而並非是他的容貌,放眼整個蕭氏皇族,也唯有蕭黎才有那個資格登上那個位置!”


    “是,是屬下剛才左相了!”青冥隨即就一臉羞愧地道。


    容燁就道,“記住,今後千萬莫要再有這樣的想法了,對本將軍而言,容貌不過就是一張皮相罷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嬌花終究會化作淤泥,紅顏終將會變成枯骨,千年萬年,能留下來的,或被世人所記住的也不過就是隻有史書上所記載的那一筆文字罷了。”


    青冥起身,恭敬地向他行禮道,“是,少將軍今日之言屬下定當銘記於腑內,以後絕不會再有剛才的那種愚蠢想法了!”


    容燁就道,“好了,起來吧,我又沒有責怪你,再者,你也是出於對阿黎的擔心罷了,不過此種擔心,也著實是沒有必要,阿黎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自信和強大,容貌對她而言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東西,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她,支持她!”


    “是!”青冥神情無比堅定的回答著。


    兩日後,容燁回到京中,他才剛洗完澡換了一身衣裳出來,青木就拿著一張小紙條朝一臉興衝衝地朝他跑了過來,“郎君,小殿下來信了!”


    “阿黎來信了?快給我!”容燁瞬間便激動得不行。


    青木將小紙條遞給他,容燁快步地往書房而去,容義趕忙跟上,他也很是高興,小殿下她總算是來信了。


    容燁將小紙條展開,然後就看到上麵寫著:


    容燁,聽說你又打了勝仗立了功,恭喜你啊!我們已經到了封地了,這裏山川秀麗,景色宜人,老百姓們也很淳樸熱情,我跟姑姑很喜歡這裏,你要是有空了,歡迎你來這裏玩啊!


    沒了?就沒了?容燁翻來覆去地將那張小紙條看了幾遍,眉頭隨即就皺了起來。


    “容義?!”


    “郎君,來了,”就在他的話音剛落,容義就手捧著一個瓷瓶和一根棉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容燁抬起頭看著他。


    容義就笑道,“屬下知道郎君是想要這個。”


    容燁的嘴角就勾了起來,從他手裏接過瓷瓶和棉簽,他將那瓷瓶裏的液體用那棉簽沾了塗抹在那張小紙條的空白處之後,那紙條上果然就又出現了一些字跡,他心中頓時就是一喜,他就說這丫頭不應該就隻給他了那麽幾句平淡無奇的回複才是啊!


    阿燁,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不過我得告訴你個秘密,我臉無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罷了,我二叔和益州刺史相勾結,但我還未掌握到充足的證據,所以為了降低他們對我的防備,我隻能裝作一個因臉部受傷而從此自卑,一蹶不振之人,皇祖父和王公公是知道此事的,不過何太醫不知道,替我保密啊?


    容燁嘴角的笑意就更濃了。


    看著自家郎君那眉眼間皆是笑意,站於一旁的容義也是深受感染,然後就忍不住地問道,“郎君,小殿下在信裏都跟您說了什麽啊?”


    容燁就道,“沒什麽,她說她在那邊過得很好,叫我不用擔心!”說著容燁就拿出火折子將那張小紙條給焚為了灰燼。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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