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婕回來,直接去了她哥蕭逸的院子,可是不湊巧的是蕭逸出去了,並不在家,於是她隻得在王府的後花園裏閑逛著,一是想等蕭逸回來,而是她也知道那費清鈴剛才那氣怒的樣子究竟是所為何。


    大約將近一個時辰左右的樣子,被她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丫鬟就回來了。


    蕭婕一把拉著那丫鬟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可探聽出來時因為什麽事了?”


    那丫鬟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興奮之色,在朝她微點了一下頭之後跟著就俯下身子在她耳邊悄聲地私語著。


    蕭婕聽著聽著嘴角就揚了起來,隻見在那丫鬟跟她說完之後,她就一臉心情愉悅地起身,“走吧,看樣子我哥今天上午是不會回來了,咱們回去吧!”


    “喏,”兩個丫鬟都就朝她行禮,跟著主仆三人便一起朝著南陽王府府門口的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的店鋪上,蕭婕就即刻地吩咐身邊的兩個丫鬟,“你們兩個喬裝一下,去將費清鈴今天抱著她那個女兒去宮中請求皇祖父賜名,遭到皇祖父拒絕一事給宣揚出去,記住,中間再潤色一下。”


    “啊?!”兩個丫鬟都就驚訝,麵上都有些猶豫。


    蕭婕眼一橫,“啊什麽啊?!忘了,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其中一個丫鬟就大著膽子道,“可是郡主,若是宣揚出去了的話,會不會對王爺和王府的名聲有損啊?”


    蕭婕就冷哼一聲,“那又怎樣?他現在都不把我當成是他女兒和嫡長女了,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才剛出生的小丫頭片子,我又何必去在乎與他之間的那份父女情?


    都說那個小丫頭片子是他和南陽王府的福星,他們不是妄想處處都欲與蕭黎比肩麽?可我偏不如他們的意!


    蕭黎在出生的當天便被皇祖父破格地封為了公主,且也在同一時間獲得了皇祖父的親筆賜名,那個小丫頭不過就是在洗三的那天才獲得一個郡主身份的封號罷了。


    他們憑什麽就覺得蕭黎所獲得的一切優厚待遇他們的女兒也能獲得?他們又憑什麽覺得他們的女兒能取代了蕭黎在皇祖父心目中的位置跟地位?本郡主還沒得到的東西,她又憑什麽得到?


    費清鈴那個賤人想讓她的女兒踩在本郡主的頭上,休想!她想來踩,本郡主就摔死她!他們不是想讓世人知道那個小丫頭片子在皇祖父那裏是與眾不同的麽?可我偏不如他們的意!


    我就是要讓世人都看他們的笑話,讓大家都知道她費清鈴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在皇祖父那裏壓根就不是什麽特殊的存在,在皇祖父那裏她也壓根就沒有什麽特權!


    不但如此,本郡主還要讓世人都知道她費清鈴的那個女兒不是王府的什麽福星,反而是王府的災星和黴心!我看她以後還敢在本郡主的麵前嘚瑟和囂張不?”


    說到這裏,蕭婕就又眼一橫,目露凶光地看向她那兩個侍女,“還不快去?!”


    “哦,是,郡主!”


    兩人趕忙行了禮,然後就快步地離開去辦她交代的事情了。


    果然,就在第二天下了早朝之後,蕭堯當著不少的朝臣們的麵喚住蕭函道,“二哥,二哥請留步!”


    “九弟?不知九弟喚住我所謂何事?”蕭函微微側身,等在那裏。


    蕭堯走進,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現在外麵都在盛傳你有心欲取代嫡係血脈一事,二哥,你可真是夠狠的,竟完全不顧念一點的血脈親情。”


    蕭函的眼裏頓時就噴了火,“胡說,胡說八道,這簡直就是汙蔑!”


    蕭堯嘴角的那抹笑就改為了諷刺,“是不是汙蔑,二哥心裏麵應該是比誰都清楚,而我們也都不是傻子!二哥,既然做都做了,又何必地急著否認呢?”


    “你?!”蕭函的眼裏迸射出想要撕碎他的光芒。


    可蕭堯卻是一點也不打怵,反而他嘴角的那抹諷刺之意更濃了,“不過話說回來,二哥你還真是敢想又敢做啊?”


    看到蕭函那極度憤怒又極度隱忍的神情,蕭堯再接再勵,“二哥莫不是覺得你家那個小丫頭在剛一出生就受到了父皇的重視,被封為了郡主,所以就飄了吧,覺得她也是可以做第二個蕭黎的,甚至是取代了蕭黎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


    自己的心思被他說中,蕭函那盯著蕭堯的雙眼倏地也就眯了起來,釋放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蕭堯撇了撇嘴,“二哥又何必惱羞成怒?你那樣盯著弟弟,難道弟弟就怕了你麽?”


    果然,蕭函收起了他身上的那股氣勢,整個人立時又變得親和了不少,他看著蕭堯嘴角也就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不,準確的來說是蔑視。


    “蕭堯,你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二哥又何嚐不知道?你又何必裝出一副假仁假義的模樣來?我有心取代嫡係一脈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你跟老五兩個又何嚐沒有這樣的心思?所以,別在我麵前來演戲說教!”


    蕭堯就冷哼一聲,“我跟五哥兩個存了這樣的心思那是無可厚非理所當然之事,可是你又憑什麽?”


    “你什麽意思?!”蕭函的臉色一下子又就冷了下來。


    蕭堯盯著他就一字一頓道,“意思是你沒有那個資格,你癡心妄想!”


    “你?!”看到他那副囂張的樣子,蕭函恨不得他立馬就去死!


    蕭堯就道,“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還有你生母的身份?別忘了,你生母是罪妃,而是你是罪妃之子,你之所以從小就被扔去了封地,那是因為父皇厭惡了你,你是被他排除在皇位繼承人範圍以外的!


    召你回來,不過是因為父皇年邁,發了慈父之心罷了,可你恁要將這誤認為是父皇默許了奪嫡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你也不想想,你的母親在父皇的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存在,皇後在父皇的心目中又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你的母親是罪人,而且還是不被父皇所喜的那種罪人,可以說是厭惡至極之人也不為過,然那皇後卻是父皇一生的白月光跟摯愛,所以她的子孫沒有誰能敵得過他們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的。


    而二哥你又憑什麽覺得你家的那個小丫頭能敵得過蕭黎去?你家那個小丫頭雖然在出生之後便被父皇封為了郡主,可你別忘了,她的封賜與蕭黎當初的封賜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蕭黎是在一出生之後就立馬地被父皇破格地封為了公主,還有親筆禦賜了‘蕭黎’這個名字,記住,是公主,不是郡主,而你家的那個丫頭是在出生後洗三的時候被封的,而且是郡主,這時間上就相差了三天,而且在身份地位上也要低於蕭黎的封賞,所以,你憑什麽就覺得你家的那個丫頭能與蕭黎相提並論?”


    “你?!”被他這麽直白地諷刺著,蕭函的眼裏都要噴刀子了,他是真的很想弄死眼前的這個混蛋玩意兒。


    蕭函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隨即也就勾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的母親是罪妃,可你的母親又好到了哪裏去?還不是被父皇給厭棄了?這麽幾年下來,父皇不曾再踏入過昭華宮半步吧?


    而你說我沒有資格去爭那個位置?你又何嚐有那個資格?好歹本王也是一個親王,而你呢?你不過就是一個郡王罷了,父皇現今還在世的所有皇子中,除了被貶被褫奪繼承資格的老四以外,就隻有你一個郡王,就連平時不被父皇所喜的老八,還有自幼病體纏身的老六可都是親王。


    這說明什麽?說明父皇壓根就不看好你,你才是正兒八經被他排除在繼承大統範圍之外的那個人!我的母親是罪妃沒錯,可她已經不在世了,俗話說,人死如燈滅,我母親死了,那她與父皇之前的那些恩怨也就一並購銷了,所以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那些話!”


    說完蕭函就一甩衣袖地離開了,獨留下蕭堯一個人在那裏緊拽著拳頭恨得是咬牙切齒的!


    “蕭函,你該死!”


    他是最討厭別人拿他這“郡王”身份說事的,今日蕭函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拿身份地位來羞辱他,他簡直就是該死,罪該萬死!


    蕭函一路氣急敗壞地回到王府,就在他路經花園的時候正好就看到王妃費清鈴抱著孩子在那裏賞花賞景,可那孩子這時候卻是一點也不乖,一個勁地在那裏哭鬧。


    他看了,是愈發的不高興了,同時眼裏還流露出了一種不喜來,“哭哭哭,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哭,你生來就是與我作對的嗎?”說完他便重重地一哼,一揮衣袖,一臉怒氣地大步離開了。


    可是才走了幾步,他又側過神來,眼神極為不耐煩地盯著費清鈴就道,“以後你莫要帶著她到外麵去走動了,省得丟人現眼的!”


    說完他便又繼續地提起步子離開了。


    費清鈴可沒有錯過他剛才眼裏所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厭惡,她就那麽怔怔地看著他那遠去的背影出神,就在他的背影消失不見的之後,她的嘴角隨即就勾起了一抹苦澀又諷刺的笑來,“果然,果然他還是嫌棄我生的是個女兒啊!”


    她的貼身嬤嬤就安慰她道,“王妃,王妃可千萬莫要那麽說,小郡主她也是王爺的骨肉啊,做父母的怎麽可能會嫌棄自己的孩子呢?


    近些天,外麵都是一些關於咱們王府的不實傳言,興許是王爺今日又在外麵聽了些什麽不中聽的言論,所以才不高興的!”


    最近京中的那些傳言,她也是可恨的緊,想到她跟女兒最近幾天所受到的來自於蕭函的那些怨怪與責備,費清鈴的眉頭就深深地蹙了起來,“簡直是可惡,是誰那麽好事又惡毒?要是讓本王妃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她那貼身嬤嬤就點頭道,“是啊,這人當真是險惡用心至極啊,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要破壞了咱們王爺跟王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好印象,好讓陛下厭惡了咱們王爺跟王妃您!”


    費清鈴就道,“不止,他應該還想要害了我的女兒!害了我的女兒......”費清鈴突然之間猛地抬起頭來,一副震驚的表情。


    見她那副表情,她那貼身嬤嬤隨即也就緊張了起來,“王妃這話是何意?小郡主還是一個才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連人都不曾得罪過,哪會有人這麽惡毒地想要害她啊?”


    費清鈴就道,“怎麽就沒有?府外沒有,府內還沒有麽?”


    聽她這麽說,那嬤嬤就是一驚,“王妃是說?”


    費清鈴就點頭,“沒錯,就是那兄妹二人!那兄妹二人向來與我不睦,尤其是那蕭婕!若真要說有人想要害我女兒,那定是蕭婕莫屬了!


    我女兒是嫡女,她也是嫡女,而且還是王爺的嫡長女,可是她與我女兒的待遇卻截然不同,我女兒一出生就被陛下封為了郡主,而她卻是在臨出嫁前才被封為郡主的,由此可見,在陛下的心目中,她這個孫女兒並不多討喜,她自然是嫉妒我家舞陽的。


    嬤嬤可還記得,在舞陽洗三的那天,那蕭婕一天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在舞陽滿月的那天,她更是直接托辭說她身體不適,怕回來過了病氣給她小妹妹而躲去了城外的莊子上,直到第三一天才回來?”


    那嬤嬤就點頭,“記得,怎麽不記得?我記得在咱們家小郡主洗三的那天還有人直接拿了她來跟咱們家小郡主相比了,說她沒得小郡主受皇祖父的喜愛,她當時的臉就黑得跟鍋底似的,然後早早地便負氣離開了。


    在咱們家小郡主滿月的那一天,也有不少的人在過問她怎麽不見安陵郡主回來?”


    “嬤嬤,我現在是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與她脫不了幹係,那天我抱著舞陽從宮裏回王府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見了她,當時我的確是很生氣,一是生陛下的氣,覺得他就是小氣,同為孫女,他能給蕭黎賜名,為何就不能給我的女兒也賜個名?


    二是生王爺的氣,覺得他沒有擔當,他在陛下那裏受了氣找不到宣泄口,最後卻來將氣撒在我的身上,所以當時我是怒氣衝衝地回府的,這正好被蕭婕給看了個正著。


    想必她後來是著人來咱們院子裏打探過了,不然這事情也不可能在京城裏傳的那麽快,幾乎是在下午的時候就傳開了,而且還傳的是有鼻子有眼的,你說,不然怎麽會那麽湊巧,而且還讓人知道的那麽詳盡?”


    那嬤嬤就是一副不敢置信地神情,“不會吧王妃,要知道這樣做可是把王爺給牽連進去了,王爺若是惹了陛下的厭惡,對她又有什麽好處?所謂愛屋及烏,同樣的,也可以是恨屋及烏!”


    費清鈴就歎道,“是啊,她這樣的做的好處是什麽呢?要知道她可是王爺的女兒,王爺若是一朝失勢了,她也是會受到影響和牽連的!這蕭婕沒那麽笨!


    可我卻實在想不到還會有誰會這麽地仇恨我們母女倆,我雖說不是八麵玲瓏,但也向來小心謹慎,不管是在府內還是府外,都不輕易與人結仇怨!


    若是蕭逸吧,畢竟我生的是女兒,暫時對他的地位構不成什麽威脅,加上蕭逸那個人向來隱忍的個性,他應該不至於現在就對我們母女倆動手。


    唯一有這個動機對我們母女倆下手的就是蕭婕了,畢竟她也是王府的嫡女。”


    那嬤嬤就道,“王妃,會不會這事是從宮裏傳出來的?亦或是別人在咱們的王府裏安插了眼線?是那眼線傳出來的。”


    那費清鈴就點頭,“你說的很對,不過這應該不是從宮中傳出來的,因為時間上對不上,這事從宮裏傳出來沒有那麽快,畢竟宮裏有宮禁,而且當時也沒幾個人在場,陛下威嚴了一輩子,應該也沒有哪個敢去當那個碎嘴子。


    我思前想後,這事應該是我回來與你們發牢騷的時候被院中的人聽了去,然後就將這件事情傳到了外麵去了,就是不知道這院中的人是純粹的嘴碎呢,還是別的什麽人安插的眼線?


    亦或者是王爺那邊傳出來的,比如說他有可能跟誰說起了這件事,然後由別人傳到了外麵,不管怎麽說,嬤嬤,你先把咱們院中的人排查一遍,咱們首先是要確保咱們院中的人都是安全可靠之人。”


    “喏!”


    看著懷中長得白白嫩嫩的女兒,此時已然停止了哭泣,正咧開著小嘴兒又是朝自己說又是朝自己笑的,費清鈴的心瞬間就軟得一塌糊塗,她的眼裏隨即也便染上了一層慈母之光。


    在抱著女兒逗弄了一會兒之後,她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難道她的女兒就真的要失寵了麽?


    不,不可以!她的女兒不能失寵,不管是從她父王那裏,還是從她皇祖父那裏,都不能!她的孩子就應該受到所有的人喜愛,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所以,她不能就這麽低認命了!


    想到此,費清鈴眼中的目光隨即又就堅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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